第2章 约定
阴暗的房间里，一只猫在叫着。电视开着，没有声音，只有画面，播放的是《英雄本色》，里面张国荣扮演的阿杰正和大哥开心地说着什么。
桌子上面，放着一堆书，还有三个照片相框，每个里面都有一张合影。第一个相框里是两个年轻的男孩，他们穿着警服，不过仔细看上去会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警服，因为上面没有编号，那应该是警校的校服，两人笑容灿烂，尤其是左边的男孩，嘴角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显得格外清晰。
第二个相框里还是他们两个，不过他们身上的制服已经是标准的警察制服了，并且看上去，脸上已经没有了第一张合影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那个嘴角有痣的男人依然和之前一样，笑的很开心。
第三个相框只有一个人，少了那个嘴角有痣的男人，并且相框上的男人拿着一个奖杯，虽然荣誉满满，但是眼神却充满了落寞。
一只手出现在了桌子上，将那三个相框依次扣倒在桌子上。电视的光亮照到这只手的主人脸上，他戴着一副墨镜，看不出眼神表情，唯一看清楚的是他嘴角下面的痣，俨然和照片上那个嘴角有痣的男人特别像。
咳，男人咳嗽了起来，仿佛嗓子被人掐断一样，用力抽搐着，几声咳嗽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伸手在桌子上胡乱摸索了一阵子，抓到了一盒药，然后拿起来，塞进了嘴里，慢慢的，气息才平复下来。
电视里的画面在继续，旁边的猫跳了进来，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睁着两只蓝色的眼睛，一语不发的看着前面的床上。
男人站了起来，将衣服压紧，目光最后扫视了一眼房间，然后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之中。
夜色深沉，万家灯火。很多人急匆匆地在赶路，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他们。但是也有的人，家人不一定能等到。
男人停下了车子，然后走向前面的一个小超市，这是服务小区的一个超市，虽然已经深夜，但是老板还没开门，并且门口有一部电话。
“借个电话。”男人说着，拿起了电话，然后从口袋摸出一个纸条，按照上面的数字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通了。
“你女儿在我手上，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办一件事。江城第三实验中学初三2班有两个学生，一个叫薛伟，一个叫高晓明，他们常年欺负殴打同学，你把他们两个给抓了，按照正常法律办了，我给你两天时间，否则我自己去抓他们。”男人的声音有点问题，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照着念出来的。
在里面搬东西的老板听到的男人的电话，顿时愣在了那里，他甚至等到男人放下电话费离开后他才明白过来，刚才的电话是不是敲诈电话？
电话很快回了过来，超市老板慌忙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焦躁的声音，询问打电话人的情况。但是超市老板抬眼往外看的时候，男人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因为刚才在忙，老板也没有看清楚男人的样子，只记得他戴着一副墨镜，说话声音有点沙哑。对了，他的嘴角好像有一颗痣。
电话的那头，男人挂掉了电话。
“怎么样？”旁边的妻子着急地问道。
“对方掩饰的很好，接电话的人说没看清楚。”男人铁青着脸说道。
“你这个公安副局长怎么当的？自己的女儿被人绑架了你都没办法，你的手下都干什么吃的？你让他们找啊，公安局那么多人，平常跟在你后面的那些人呢？怎么不找他们啊！”妻子开始哭喊起来。
“你懂个屁，你懂什么？你别添乱了。”男人狠狠地骂了两句，走到阳台点了根烟，费劲地抽了起来。
“我怎么不懂了？这些人不让报警，平常人还报警呢？你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你，你怕什么？你不报警，我来报警，我就不信了。”妻子说着站了起来，拿起了手机。
“你给我住手。”男人从阳台冲了出来，一把夺过了妻子的手机。
“你干什么？”妻子看着他。
“对方说的很清楚，女儿现在没事，两天时间，让我去查一个案子，对方不是普通绑匪，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仇恨，他让我去调查案子，肯定是那个案子的牵连者。如果你想让那个女儿安安稳稳的回来，就不要添乱。你冷静点，听明白我的话了吗？”男人抱住妻子，沉声说道。
“真的吗？女儿真的会没事吗？”妻子问道。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一定不会让女儿有事的。”男人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男人安慰好妻子，走到了房间。
坐在书桌面前，男人拿起了一个照片簿，里面是男人年轻时的照片，除了他自己以为还有很多警校的同学以及当兵时的战友。翻开中间一页，上面有一张两个人的合照，其中一个人穿着制服，嘴角有一颗痣，笑容灿烂。
男人望着照片上的男人，想着超市老板说的话，用力咬着嘴唇。他的面前浮现出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火光弥漫，两辆汽车和旁边所有的东西都葬身在火海，当然包括在车子里的人。从理论上讲，在车子里的人应该都死了，但是从事实上并不能完全认证，因为一切都被烧成了灰烬，无法确证。
“如果有一天，我的兄弟不在了，我们的约定也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会回来，我将要把我失去的一切全部夺回来。我蒋光明，说到做到。”
这句话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男人的脑子里盘旋，前几天林浩的死，更让男人觉得坐立难安，因为他一直担心当年蒋光明根本就没死。
现在，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担心是对的，蒋光明根本就没死，当年的那起案子从来就没有结束。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不行，他立刻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杜局，这么晚了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惺忪的声音。
“天雄，立刻来我家里一趟，我有急事。对了，喊上刑侦队那个警察，陈默，你们一起来，我有急事，天大的急事。”男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好，我们马上过去。”肖天雄惺忪的声音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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