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 幽溯:天凉了,让玉虚道门换个主吧
刘远又无奈道：“所以如灵真这小丫头的，就不要随便推给我了，懵懂之时的一生清白，我无法再负责更多了，否则真是越来越乱。不管是地位还是力量，我都自己来挣，这些‘捷径’，倒并非我不贪，而是——我拥有的够多了。”
灵爻脸上更红，她那时将灵真强行推给刘远，难免存着担心刘远目前实力不够上进心不足的心思，但既然刘远开口，她自然是温顺地依偎进刘远的怀中，目光盈盈地看着他道：“好。”
气氛恰到好处，又是一场恶战之后安顿下来，心神最为松弛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两人对视着就旁若无人地吻在了一起。
先前在白鹤上的那一吻过于匆忙，虽然是情之所至，但却没有细细品味的余地，此刻难舍难分、拨云撩雨的情态足以教旁观者跟着脸红。
红苻在旁边好奇地目不转睛看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果然红扑扑的。
她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武帝墓当中，比起只影来更加不谙世事，只会那三板斧，虽知道这也是在亲亲，但是却不知道为何看上去和自己的亲亲很不一样。
刘远对她向来点到即止，对着脸蛋、嘴唇啄一下就算亲过了，哪里有这种缠绵。
小人偶苦恼地皱起眉头，歪着头咬手指，满脑袋问号，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奥之处，心想一定要好好学习，让君玄教自己。
她点点头，但是现在，看他们好像很口渴的样子，应该需要一些水来喝才是。
勤劳的小人偶放下扫帚，哒哒哒跑去拿茶壶倒水了。
默默无声站在角落里的只影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不是她第一次旁观刘远和女子亲热，从池羽山庄到万剑城，她几乎是跟着看了一路，但自从两人一同落入江中，在武帝窟共处一室，心中的感觉便大不相同了。
少女抚上自己的心口，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有些失神，还有些失落。
另一边的黄泉无人理会，看着刘远深情款款的模样，莫名便有些无名火，恼恨当中还带了一丝酸涩，气闷着转头看见只影那失魂落魄的神态，微微一怔。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毗桓罗那神秘的黑纱下究竟是怎样一副面容，但黄泉作为碧落府主，对这种情报再熟悉不过，刚才一直被刘远牵扯了注意力，这才发现眼前这少女，竟然和毗桓罗有七八分相似……
哪怕是魔教中人，也很少有真正见过圣使的，因此这项情报一直扑朔迷离，而传闻魔教圣使是自幼便跟随在圣女身边，再加上这极其相似的面容，除了血亲之外，似乎并无其他解释。
黄泉隐约有了个猜测，但越是想就越感到不可思议，她原本以为，刘远再怎么风流，目前可知的那些女人总共十多个已经够多，但没想到，越是接触，就越发现这简直好像是滚雪球，越来越多……
她暗骂禽兽，骂完了却皱着眉抿唇，这便是媚生的心情么？竟然已经浓烈到影响她了……情之一字，当真如此害人？
“砰！”
茶壶打碎的声音在屋子里格外清晰，惊醒了这一对“忘崽夫妇”，也惊醒了陷入自己情绪当中的只影和黄泉。
刘远看着慌忙整理衣衫、故作淡定的灵爻，心知今晚想要拿下这清冷道姑是不可能了，也许只有等到洞房花烛夜，或者相似的一个环境，才有可能。
至少……现在这种有人在的环境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和好感度没什么关系，单纯是灵爻从未接触过这方面，自然产生的害怕，她因为自身的先天条件，对这方面一直存有一种避而不谈的畏惧态度，连玄门正宗的双修典籍都不曾看过。
这种，只能慢慢来，教的过程也是一种乐趣。
至少刘远感觉很值得回味，便牵着灵爻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眼神让她安心，不要因此慌乱。
灵爻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和之前那个对黄泉格外“残酷”的形象大相径庭。
刘远转头看向红苻，小人偶慌忙地收拾着茶壶碎片，见他看过来，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但是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躲的地方，就只能低下头沮丧地小声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给你们倒杯茶，端过来，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就绊倒了。”
好歹是元婴三阶的偃师造物……居然平地摔？
真是有够呆萌的。
刘远哭笑不得，把红苻抱起来放到凳子上，摸摸头道：“多练习练习就好了，红苻那么聪明，很快就就能学会了。”
小人偶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掌，乖巧地点点头。
但刘远显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到里间分别看望了一下芝芝和灵劫，两人都已经苏醒了，但是状态依旧有些虚弱。
芝芝小脸苍白地躲在被子里，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倒让刘远想起了最开始见她的时候。
虽然现在已经了解到了胡芝芝者的腹黑本质，但这副样子依旧让刘远既怜且爱，伸手抚摸着少女的脸颊，体内山海之力与之共鸣，甚至产生了一种灵魂上的链接，这是比血脉更加紧密的联系。
刘远感觉得到，等伤势痊愈，他或许能得到专属于山海之灵的神通——山海界。
相比于这边的安静默契，灵劫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大呼不可思议，对刘远刷新了认识……鸣剑榜第二，绝非像一些传闻说的那样是靠和万剑城主养子的身份，光凭这山海之灵，当日便可打遍擂台无敌手。
他从刘远模糊的言辞中得知黄泉已倒戈的消息时，如何龇牙咧嘴就不必再说，只觉得，自己大概又得灭口了，不敢深究，心下已经开始猜测刘君玄这个名字，多久之后会在神英榜上留名。
刘远和灵爻一间房，还捎带了一个黄泉，不过在后者羞愤的目光中，刘远只是安静地打坐调息，时而停下来和灵爻说几句话，完全没有发生黄泉想象中的事情。
到后来，黄泉的目光里都带着点幽怨。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没有停歇，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江风入魔，灵爻叛门，杀害了前去调查的长老一同不知所踪，玉虚道门被魔教偷袭，一连串的消息才在中洲引起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化灵江中，在水中化作鲛人形态的灵真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焦黑龙形，盘踞的庞大龙身一眼望不到头，但身上却堆叠着块垒，就像是火山喷发之后凝固的岩石。
“咔嚓。”
此刻上头隐约出现了一些裂隙，剥落下来一些碎片，在水中被冲刷走。
“锤锤？”灵真试探地小声喊道，碧蓝色的鱼尾在水中左右摇晃。
她记得刘远叫这条妖龙“锤锤”。
但说说是妖龙，但灵真却知道，世间已无真龙，不过是些形态各异的蛟罢了，唯一的真龙，只有她们供奉的龙神大人……
“喵？”
思绪被打断的灵真睁大了眼睛，有些怀疑是自己担惊受怕了一整夜，以至于神志有些不清醒，否则怎么会从那些焦黑的龙形块垒当中，听见一声威严的猫叫？
但那龙形开始颤抖，似乎确实是响应了她的呼唤。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焦黑块垒开裂的声音令灵真喜出望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从那妖龙将化灵龙影吞噬了之后，不知为何在半路上忽然痛苦起来，翻江倒海，她也不得不暂时退到旁边去，眼睁睁看着锤锤身上的火焰熄灭，然后被那些焦黑的石头宛如茧一样包裹起来。
昨夜风雨雷声大作，这样的动静反而被掩盖住，但如今天快要亮了，万一引来了其他的修仙者，可就不妙了……
灵真思及此处，又想起了大师姐和刘远，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回过神时，眼前已经满是那些脱落下来的焦黑碎片，而龙形也终于脱离了僵硬的状态，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锤锤！锤锤你醒了么，我们快走……”灵真高兴地上前去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忽然怔住。
那些块垒脱落后，下方显露出来的并非原本那种烈焰般的红色，而是寒光嶙嶙的玄青色，边缘泛着金色的鳞片从眼前掠过。
灵真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银色的竖瞳。
仿佛见证了亘古的岁月一样沧桑、威严，镌刻着求道者的孤独寂寥。
黎明的光亮从水面上方洒下，勾勒出龙的全貌，摄人心魄的声音带着笑意：“锤锤么？还是一样喜欢作怪……”
“龙神大人。”
灵真下意识呢喃着。
“喵喵喵？龙神？”
从上方垂下来的龙首神色好奇，水流四散当中，那双竖瞳分明是黑色，灵真一晃神以为是刚才光太刺眼的缘故看错了，但她心中又狐疑，不可能啊，刚刚听见的那句话难道是幻觉，她明明感受到了龙神大人的气息……
好吧，她从出生开始也没有见过早就在斩海楼当中的龙神大人，可是鲛人族会经常祈祷，感受到的气息就是这样没错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们不是还要去万剑城么？”
锤锤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鳞片变了颜色，顿时追着自己的尾巴看，有些沮丧地喵呜炸毛起来：“锤锤是赤霞流鳞蛟……赤霞呢？锤锤是假的喵？”
灵真把心里的狐疑收了起来，龙神大人才不可能是这么一只蠢蠢的猫……哦不是，蛟龙。
——
永晦海，斩海楼。
“锤锤……倒也亲昵。”
雪白纤瘦的赤足在漆黑的十胜石地面上走过，脚腕上的锁链窸窣作响，雕刻着古朴纹路的地面倒映出肃穆的黑衣和垂落的白发。
她止步在十胜石打造的水池旁，看着如镜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张绝美的脸，和那双银色眼眸当中掩盖不住的羞涩喜悦，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有些后悔了呢……”
女子带着些许落寞地低声道，看着远处海面之上的浮冰还有料峭的冰山。
冰山一角虽小，终究是能被人看见的，而深埋在海面下的部分，纵使再怎么美丽宏伟，却还是无人问津。
终究是她不甘，又能怪谁？
水池中忽然漾起波纹，渐渐浮现出一个老者的形象，沉声道：“道主，如您所料，魔族在极北之地开辟了新的通道，我们已经派人前去拦截。”
女子沉默半晌，却道：“中洲可有大事发生？”
老者霍然瞳孔一缩，道主有多少年没有过问中洲之事了？自从镇压永晦海深渊以来，就连庇护的鲛人一族，都得不到回应，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令道主重新关注起了中洲？
但现在并非探究其中原委的时候，道主面前，也容不得犹豫，他立刻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惶恐，沉吟道：“就在昨夜……”
道主既然在这个时间点开口，那就肯定是问这个时间点的事情，想来想去，恰好昨天发生了一件对于中洲修仙者来说勉强算得上大事的事。
但虽说是什么入魔，实际上这边并无感应，显然是陷害，这种小辈之间的事情，难道背后牵扯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阴谋吗？
是了，难道是和之前魔族公主潜入中洲的事情有关系，他们现在还在追杀那冒名武帝之女的妖孽，这莫非便是线索？
不愧是道主，除了中洲那圣人之外的天下最强者，料事如神。
老者心中益发敬畏，将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因为心中也在揣摩，因此逐渐也发现了那真名为刘远之人的怪异之处。
能和这么多势力有牵扯，不该籍籍无名啊。
难不成这人，真是魔族？
老者心中狐疑，正想开口请教道主，便听见道主又淡淡问道：“玉虚道门正在被魔教围攻？”
老者道：“是。”
莫非道主是打算援助玉虚，虽然现在不像样了一点，毕竟是同样对抗魔族的正道……
“玉虚无能，千年更迭，如今已腐朽成这副德行，只懂得内斗的门派，要之何用？”
老者一惊，恭敬道：“道主的意思是……”
“灵爻不错，可为玉虚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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