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百姓的心里有杆称!
连夜的大雨，吵得秦湛整整几宿都没有睡好。
自从跟“黄老爷子”吵完架之后，黄标几人已然数日没有来学堂了。
只有朱雄英还像往常一般，每日来学堂听秦湛讲课。
听朱雄英说，是连夜的大雨，导致有洪涝，自己的学生们都跟着“黄老爷～子”去河边了。
想到这里，秦湛的心中便有一股莫名—的烦躁。
听着天边的雨声秦湛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穷乡僻壤的山里。
若是有了大规模自然灾害，次生灾害一定是少不了的。
而且外面都不知道这村子的存在，也不会有什么救援队。
秦湛只能寄希望于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外发生了。
希望自己的学生都平安才好……
秦湛就这么想着。
躺在床上想要让自己强行睡去。
不料秦湛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道金光。
自己的耳旁也想起了一道系统提示音。
【您的学生“黄周”遭遇了危险！】
秦湛登时便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这一年多来，秦湛第一次看到东西。
但是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形的光点在远处。
虽然秦湛的眼睛仍旧看不见。
但是有这道金光的指引，秦湛还是能够大致的分辨出方向。
冥冥之中，秦湛的心里有一个直觉，这个光点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学生“黄周”。
想到这里，秦湛也不可能睡着了，当即便穿上鞋子，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
......
朱元璋冒着船毁人亡的风险强行渡过了长江。
在江的北面。
朱棣跟朱棡两人已然带着数千河工在江岸旁搜寻了起来。
看着远处的朱棣，朱元璋眉头紧锁的走到了朱棣的面前。
“老四，你告诉咱，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朱棣在一旁默不作声。
“爹，缺人手，实在是太缺人手了，江北各营的兵马，要么都守在堤上，要么都在忙着撤离百姓，各县连捕快都调过来了......”
听到朱棣的话，朱元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如今洪峰还未彻底过去。
无论是堤坝还是被疏散的淮西百姓但凡是出了一点差错。
朱橚也就算是白死了。
朱元璋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多年的征战迫使朱元璋的大脑尽可能的保持冷静。
此等大潮之下，被卷走本就是九死一生。
更何况现在人手还不足。
纵然是朱元璋心里万般不情愿，但是朱元璋仍旧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朱元璋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周”字大纛的下面，看着面前的大纛，朱元璋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个小兔崽子你，你知不知道你这就叫不孝？！”
“还把二虎给砸晕了，不听咱的旨意，你这就是不忠！”
“还连累着你哥跟这么多的河工从江面上救你，这是不悌不仁！”
“不忠不孝，不仁不悌，你信不信咱给你定个恶谥？！”
“都是你娘给你惯的......咱咋还有脸回去见你娘啊......你个小兔崽子......”
朱元璋的老脸阴沉着看着面前用马车补上的缺口。
心中万分悲凉涌上心头。
在这一刻。
他不是朱元璋。
而是朱重八在心疼自己的儿子。
上个月的时候，工部就已经递了奏章，若是这大水晚来一年永安堤定然不会有事。
朱元璋赤着脚，一屁股坐在了一处沙包之上。
望着面前滔滔的江水，背影却尽显佝偻。
直到这个时候。
身后在江面的河工才知道。
原来皇帝也是人，也会心疼自己的儿子。
晚年丧子之痛，岂能是常人可以体会的。
江水滔滔，在江水之中，朱重八好像看到了当年朱橚三岁之时，朱重八便将朱橚给送到了大儒李希颜手里读书。
朱橚性子还比较顽劣，没少吃李希颜的打。
直到朱橚的眼角都被打出了一道疤，朱元璋看到时心疼的都想直接砍了李希颜。
而后自己便将朱橚送到了秦湛那里。
听秦先生的话，朱橚是自己那几个儿子里，理科天赋最好的，将来一定能造福村里的乡亲们。
而且秦先生说朱橚能活到六十好几。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眼眶就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打转一般。
“百姓，百姓......傻孩子，你又没受过百姓的恩惠，你这么拼命干啥......”
就这么坐着，日落月升，不知过了多久。在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朱重八无比熟悉的乡音。
几个赤膊上身的精壮汉子赤着脚悄然出现在了江畔。
“周王殿下是咱凤阳的娃儿，咱凤阳人不能见死不救......”
“大帅把自己儿子都给搭上了，那帮废物还在那吵吵什么呢！”
……
“陛下也是凤阳人，陛下要不是真被逼急了能往咱淮西泄洪吗？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吗？”
“咱凤阳的娃儿，咱凤阳人接！”
“……”
朱元璋抹了一把眼泪，一脸茫然的朝着身后转过身来。
在北岸的北面。
悄然出现了一队队的百姓，自发的出现在了长江北岸，队伍蔓延数里，不见首尾。
原本有些捉襟见肘的人手，顷刻之间便充裕了起来，顺江而下摸索着，展开了更大规模的搜救。
“这是......”
远处，冯胜打马来到了朱元璋的面前而后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旋即便跪倒在地拱手道
“上位，这些都是咱淮西的乡亲们。”
“听说周王殿下......这些都是来帮咱们忙的。”
天灾是人力不可避免的，但是百姓的心里总有一杆秤。
谁是真正的为了百姓好，百姓的心里一清二楚。
永安堤上，朱橚为何人殉堤？
自然是为了让这洪水按照朝廷既定的水道泄洪。
是为了江浙百姓，也同样是为了淮西百姓！
有那么一瞬间。
朱元璋忽然觉得自己不是皇帝了。
而是还生活在凤阳的那个小村子里。
若是寻常年景，村里谁家有什么事，乡亲们也会帮衬一些。
这样的日子似乎比自己在宫禁里的生活，有人情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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