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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班长抓着牌企图去找出罪魁祸首。

    

    “从我哥那里拿的,有什么问题吗?哎哎别生气,我看看怎么回事。”这边男生应着声。

    

    等班长再扭头回去的时候,江惜人都已经不在了。

    

    “卧槽?!她真去找狗啦?不是,找人去啦?”班长傻了眼。

    

    坐在一边的阏逢,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他从散落的剩下的牌里面,又摸了两张起来。

    ……嗯,这里还有个把人变兔子的。

    还有把人拴起来的。

    

    这个阏逢没太看明白。

    把人拴起来耕地吗?

    这个时代,放眼望去,很难再见到需要耕的土地了。

    

    班长忍着畏惧飞快地从他手中抢走了牌:“不、不玩这个了。……江惜呢?”

    

    “去抓狗了。”阏逢轻描淡写地说。

    

    班长:“……”等等。已经直接把人当狗了吗?

    

    阏逢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点妒忌的色彩,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问:“不玩这个了?”

    “嗯嗯。”

    “那换一个吧,猜大小。”

    

    其他人心想这有什么好玩的吗?

    只有许听风面色一凛。

    

    阏逢轻启薄唇:“……猜错了的人,要从五楼跳下去。”

    许听风:“……”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对面的其他同学也是一怔。

    半晌,才有人挤出了点笑容:“……是开玩笑吧?”

    

    阏逢金色的眼眸一斜:“谁在和你开玩笑?”

    

    那个人莫名觉得有点瘆人,立刻闭嘴了。

    

    阏逢顿觉无趣。

    这样的游戏,大巫小的时候和他玩过很多次。

    他还和大巫赌过自己的尾巴。

    只不过他输了之后,她怎么也不肯要他的尾巴。

    

    这样一想,阏逢就又有点妒忌了,不由转头看向了门的方向。

    

    江惜是出去了。

    只不过还带上了程冽。

    倒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程冽可以做翻译。

    

    程冽这会儿也差不多猜到,那牌面上写的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内容。

    但江惜很明显不知道。

    他委婉地说:“这个要求太难做到了,换个游戏吧。”

    

    江惜:“很难吗?”

    她摇了摇头。

    

    江惜很快走到了门口。

    守在门口的人立刻向她行了绅士的礼。

    

    她的目光从来往的人身上扫过。

    毕竟是王宫,哪怕如今王储并不在这里居住了,但周围的行人也本能地和这座建筑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或许其他人没有发现。

    但江惜却一眼锁定了,人群之中,有一个中年男人,缩起双手。明明应该是夏天,他却好像畏寒一样,缩起了脖子。他在走动。但却没有走远。

    不太像是一个好人。

    不过这不重要。

    

    因为在看见江惜之后,那个男人很快从路过的花僮那里,购买了两支玫瑰花。

    然后他缓缓朝江惜走了过来。

    

    他很快走近了。

    而江惜面无表情的面容上,也有了一点些微的变化。

    她从他的身上闻见了很浓重的血腥气。

    

    江惜抬头望了望天。

    嗯,虽然不是在华国境内了。但这个时代,人是不可以乱杀的。他们将这称作是“和平年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江惜看了看他的手。

    这双手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在两支花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粗糙。

    但死在这双手下的人,一定很多。

    

    程冽在看见男人的时候,手比脑子更快地先按住了江惜的肩。

    他说:“不要往前走。”

    江惜:“嗯?”

    

    这时候男人也被守卫拦了下来。

    男人指了指江惜,用轻快的口吻和守卫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守卫就没有再拦他了。

    

    于是男人重新迈动步子缓缓往前走去。

    他的眼底亮着两簇光。

    像是看见美人时出自本能的惊艳。

    

    但只有男人自己知道,他本质上并不是在看这个过分漂亮的少女。而是在看少女身边的少年。

    他克制住了那种直接流露出的恶意,只盯着少女,用蹩脚的华国话说:“美丽的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吗?”这是一个混了点华人血统的男人。

    程冽冷淡地注视着他。

    

    江惜有点茫然。

    怎么连一个路过的人也知道我的生日?

    

    “您的名字出现在了这里最大的沙温广场的荧幕上。在古德利亚王宫举办生日宴的华国富豪,我想就是您,对吧?”男人笑笑说,“这是我一点猜测的小技巧。……这里的人都很野蛮,竟然不欢迎您的到来。但要我说,像您这样的美人,来到这样的国家,只会使这片大地都变得美丽。”

    男人滔滔不绝,一边递上花,一边不经意地按了按自己的大腿侧。

    

    江惜没有接他的话,只问程冽:“他在说什么鬼话?”

    

    男人表情僵了下。

    男人并不太精通华国话,显然是在国外居住得比较久。

    所以这样大段的话,他就只能用英文来说了。

    没想到完全是说给空气听了。

    

    这头程冽轻挑了下眉尾,不急不缓地说:“夸你好看。”

    

    江惜:“哦。”

    

    男人:“是的、是的!”

    江惜看着他,轻轻念了一句话:“魇昧造畜,舌强耳竖伏地走。”

    

    男人面露茫然。

    这下轮到他听不懂了。

    

    江惜歪了歪头。

    嗯?

    怎么还没有变呢?

    

    江惜隐隐约约意识到,……大概是因为语言上的不通,以至于她的巫术“失灵”了。

    她立刻转头看程冽:“这句话你会翻译吗?”

    程冽:。

    文言文?

    

    “翻译给他听。”江惜说。

    

    程冽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要翻译一句话,但他既然来的时候,借口就是“翻译”。

    程冽:“……我试试。”

    

    魇昧指巫术。

    造畜,在蒲松龄的短篇故事里曾出现过。

    舌强,指舌根发硬。在故事中,似乎也是将人化成畜生之后的一种反应。

    耳竖伏地走,……是狗的特征?

    

    程冽眸光轻动,飞快地翻译了一遍。

    

    这次男人听懂了。

    他脸上的茫然飞快地褪去,转而被另一种兴奋的神色所替代。他将手从大腿根上收了回来,举起双手,屈住手腕,然后脖颈前伸,吐出舌头,绕着江惜转了一圈儿。

    

    江惜并不满意。

    这样的恶人……

    她养的流浪小狗比他可爱多了。

    

    不过江惜并不打算现在就嫌弃他,她转过身,发现程冽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程冽的表情凝住了。

    他盯着男人,目光冰冷,被拉出凌厉弧度的丹凤眼里,透出一点震撼之色。

    

    ……那是一个咒语吗?

    程冽脑中骤然掠过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很快在他耳边响起。

    “你牵住他,跟上来啊。”江惜说。

    

    “……牵?”虽然男人很明显像是一下子,从人的特征变成了狗的特征。但程冽还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江惜:“嗯。他看上去就不太聪明,不牵他会走丢的。万一咬了别人的人也不太好。”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越过大门,扫向了更远处的行人。

    嗯,也有几个看上去沾了血气的人。

    不过把他们都变成狗也太麻烦了。

    

    程冽一个人牵不住的。

    

    于是江惜收回了目光,缓步往回走。

    

    程冽看了看男人。

    男人嘴角已经流下了口水。

    跟狗一模一样。

    

    程冽:“……”

    所以怎么牵呢?

    

    程冽垂下目光,从男人宽大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飞索。

    ……攀墙用的?程冽目光一闪,把飞索套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果然立刻就跟着他走了。

    

    等走出去几步,男人就从直立变成了伏地行走。

    牢牢扣在他另一个口袋里的东西滚了出来。

    

    是折叠刀。

    

    程冽眼底的光变得更加冷锐了。

    

    他抽出手帕,俯身隔着帕子将刀捡了起来,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没等他们回到宴会厅。

    男人的兜里就又滚了个手机出来。

    

    江惜转过身,感叹道:“他的口袋里装的东西真多。”

    程冽:“是啊。”他捡起了男人的手机。

    江惜接过来:“……有人给他打电话。”

    

    男人的手机特地调成了静音,显然是不希望在关键的时刻暴-露自己。

    

    江惜按下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了声音:“我看见你走进了王宫,你疯了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还是说事情太顺利了,你已经杀掉他了?”

    

    江惜……江惜听不懂。

    她看向程冽。

    程冽压低声音,几乎挨着她耳边将这段话翻译了。

    

    江惜:“告诉他。这个人不会再回去了,他变成狗了。”

    

    程冽眼底飞快地掠过笑意。

    他应了声:“嗯。”

    他微微躬腰,低头,凑近手机话筒,开口,外文流利:“他没有疯,他现在只是变成了一条狗,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惜往后退了一点。

    她盯着他,觉得这一刻的程冽好像有点不同。

    哦。大概是因为他说着她听不懂的鬼话吧。

    

    这时候趴伏在地上像狗一样走路的人,大概是听见了自己是狗,于是还真的像是一条忠实的主人的狗一样,拱了拱江惜的裙摆。

    江惜的裙摆很大。

    被他一拱,就掀起了涟漪般的波纹。

    

    程冽动了。

    他踩住了男人的头。

    

    男人被踹开了一点。

    

    程冽才平静地收回了腿。

    

    江惜看着他,缓缓地眨了下眼。

    好像真的有点不同。

    和在国内的时候不太相同。

    

    “你是谁?”电话那头传来厉喝声。

    但程冽挂断了电话,他说:“下一轮换个游戏玩吧。”

    

    江惜还觉得有点可惜。

    抽到未知的牌很有意思。

    

    她说:“先进去。”

    

    江惜身后跟着程冽,程冽还牵着一个人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卧槽?!

    不是吧?

    她真去找了个路人当狗?

    

    班长瞪大眼,头皮都快炸开了。

    

    其实如果他们看过一些国际新闻的话,大概头皮会炸得跟烟花一样,表情更加精彩。

    

    这时候电话的那一头。

    男人的手指一用力,将通讯器生生捏变了形。

    “……我想起来,我听过那个声音。就是他,就是我们的目标的声音。”

    

    “什么?你确定没有听错?我已经打听过了。那里面就是一些幼稚的富二代,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子。他们不可能抓住我们的金牌杀手。”

    

    “你可以进行声纹对比。”男人说到这里,语气顿时变得艰涩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少年说,我们的金牌杀手现在已经变成狗了。那羞辱的、淡漠的口吻……不愧是那个人的弟弟。事情变得困难了。”

    

    这头程冽摸了摸鼻子,和江惜一块儿重新坐了回去。

    

    元煦看见这一幕,三观都要炸裂了。

    这帮富二代这么狠?!

    人在他们面前都没有尊严了?

    

    元煦心一紧,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

    可以说他今天唱得比他专辑还好听。

    简直是调音师听了都要夸一句奇迹。

    

    就在江惜问起还有什么游戏可以玩的时候。

    王宫的管家来到了她的面前,想要为她送上王储的祝福。可管家刚一走近,就看见了那个变狗的男人。管家瞪大了眼,大概是过于震惊了,眼球都像是要脱出眼眶一样。

    他哆哆嗦嗦地后退半步,指着男人大喊了一声:“c……criminal!”

    

    然后他又补充上了更完整的陈述。

    通缉犯。

    这是个国际通缉犯。

    

    江惜:“……?”

    她还是很茫然地转头去看了看程冽。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个词超出了他们的知识储备。

    

    “程哥,他说什么?”

    “他怎么这么慌?怎么看见亲爹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江惜:“他在怕什么?”第一次看见变狗的人吗?

    程冽:“……他说,这是一个国际通缉犯。他在害怕这个人。”

    

    “卧槽?!”

    周围的同学立马炸开了。

    有害怕,也有兴奋。

    

    “江惜!你从哪里找来的?”

    

    通、通缉犯到了这里,都得当狗???

    元煦头皮一麻,顿时觉得这些“熊孩子”更不好惹了。

    太可怕了。这不得再努力唱更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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