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还不到时候
幽深狭小的甬道通向地底，一层层残破的阶梯延伸至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仿佛深渊的尽头。
两侧的石壁雕刻着岁月的斑驳，浓厚的灰尘与石屑覆盖在墙壁表层，时而抖落。
“话说，你们世界蛇的经费应该很充足才对吧，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作为总部呢？”
不管怎么看这周围的环境，洛楪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大多数世界蛇的干部都提出过同样的问题。”
勉强摆出来的严肃神情，渡鸦手中的火光明灭不定，让高挑妙曼的身影看上去缥缈不定如梦似幻。
“但没办法，灰蛇那家伙坚持把总部设在这里，还说什么‘这里是尊主重返尘世的起源之地，是我们的圣地！’之类的话，简直是脑子有毒！”
渡鸦忍不住吐槽。
就像是不追星的人们无法理解那些明星可（脑）爱（残）粉一样，渡鸦也真的不理解灰蛇的想法。
崇拜追星有啥用啊能当饭吃吗？
把凯文吹得天下无双，感觉这个世界没了他就基本GG了的样子，结果一问，老大现在还搁量子之海里潜泳呢！
“有一说一，确实。”洛楪点着头表示同意。
渡鸦瞥向身后的眼神有些微妙，她现在真的怀疑洛楪来过这里。
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少年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然而每当岔路口出现在他面前，他总能毫不犹豫地选择其中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行。
过于神秘就代表着许多的未知信息和谜团，而未知的事物总是会让人投鼠忌器。
人们向来是不愿意与此类存在进行接触的，但出乎渡鸦预料的是，灰蛇在听完她关于现状的报告后，竟然让她将洛楪‘请’到总部！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对，除非灰蛇真的是脑子进病毒了，不然他根本没办法拒绝洛楪的要求。
洛楪是神州人，这份情报还是有着不小用处的。
众所周知，‘面子’是一种独特的神州文化。
除非必须你死我活不可调和的死敌，绝大多数情况下，神州人讲究一个先礼后兵，将表面功夫给做足了。
‘请’洛楪过来，终究是比让洛楪一路拆过来要容易接受很多嘛！
渡鸦可不认为洛楪不清楚往世乐土所在的位置。
在来到路上，渡鸦也曾经数次试探洛楪对世界蛇的情报的掌握程度，洛楪那别有意味的微笑，显然代表着发觉了她的试探。
但他却没有回避那些问题，反而是以与朋友聊天时的随意语气和渡鸦闲聊着。
这一聊就将渡鸦心聊凉了大半，进入了数次怀疑人生且疯狂宕机的状态。
最后渡鸦得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
世界蛇的内部，绝对有洛楪安插的卧底！
还特么卧到了高级干部的职位！
渡鸦简直无法理解，洛楪究竟是如何办到这种事情的，但是没关系，这种事情就交给灰蛇去头疼好啦。
她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雇佣兵~！
至于洛楪有没有拆掉世界蛇的力量，这一点暂时还没有人怀疑。
在世界蛇眼中，洛楪的危险级评定依旧是以那开天一拳来计算，毫无疑问的最高危险级。
在洛楪第二次出手之前，他可以尽情利用先前那一拳的余威，且之前在酒吧内的种种举动，也是为了强化渡鸦心中他神秘而强大的虚假印象。
洛楪不关心这个谎言什么时候会被戳破，反正在此之前，能起到多少额外作用都是他吧白赚的！
踏过一层层阶梯，两人毫无滞碍地前进着，脚步声回荡在寂静之中，透着某种未知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渡鸦忽然停下了脚步，驻足而立，“我们到了。”
洛楪略有好奇地抬头，道路的尽头，一扇墙垣般厚重的青铜大门矗立在面前。
原本紧闭的青铜大门忽然发出沉重而又缓慢的声音，缓缓向两边开阖，略显阴冷的凉风呼啸着涌来，让洛楪微微眯起了眼。
不同于遍布斑驳痕迹的甬道，门内的世界崭新而宽阔，通体魂钢打造而成的内部空间充满了科技质感，与门外的世界天差地别。
在大厅的正中央，首尾相连的蛇形图案清晰可见，仿若某种古老的象征。
“居然来了这么多人……”渡鸦发出微不可察的呢喃声。
渡鸦虽然也是一名世界蛇干部，但她的资历毕竟尚浅，这些人里有许多老成员们连她都是第一次见。
大厅内，许多世界蛇干部宛若一尊尊凝固的雕塑般伫立在原地，为首的是一位拄着黑伞，将全身都隐藏在斗篷下的身影，隐约能够看到那副刀痕雕刻的白色面具。
随着开门的声音，灰蛇如蜡像般静默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随后一丝微弱的电流沿着脊背瞬间蔓延至全身，唤醒了深陷入电子之海的集体意识。
灰色抬起了头，那只暗淡无光的电子眼红光肆虐，周围那些从始至终都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人们也跟随着他的动作抬头，将凛然的目光向着洛楪投视而来。
“哦吼~这是，来者不善啊。”洛楪对逼近而来的压抑感视若无睹。
渡鸦在怔愣了一秒后，一脸微妙地凑到洛楪身前提醒，“你才是来者。”
“嗯，也对，我才是来者~！”洛楪微微扬起嘴角，“我们走，渡师爷~！”
渡师爷是什么鬼称呼？
还有，我什么时候和你站在一起的了？
亦步亦趋地跟在洛楪身后，渡鸦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开合却是没有传出该有的声音。
“久违了，洛楪先生。”
灰蛇的态度不卑不亢，电子合成的低沉声线伴随着电子眼的红光闪烁。
“久闻大名，灰蛇先生。”
迈着轻快的步伐前行，当洛楪来到灰蛇身前时，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有着一抹愕然转身即逝。
随即微微偏头扫视着在场的世界蛇干部，直到看到某位将面容隐藏在黑色兜帽下的干部时，洛楪的视线锁定在那隐约露出了一缕白发，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怪不得来这么多人欢迎他呢，不过……呵呵。
盯视着洛楪捉摸不透的微笑面容，灰蛇那只猩红的电子眼隐约闪烁。
“洛楪先……”
竖起的手掌突兀地打断了灰蛇的发言，洛楪抬头望着空无一物的虚空。
灰蛇眼中的猩红光芒闪烁速度加快，像是昭示着他内心情绪的波动。
“现在，还不到时候。”少年清脆的话语声回荡在寂静如死的大厅，清晰透彻，“凯文……”
空间仿佛被顽皮的孩童拨弄的湖面，荡漾出一圈圈犹如涟漪般的波纹，绮丽的光弧伴随着第一道涟漪划过。
那大厅的正中央原本空空如也的宝座上隐约浮现出一道透明而虚幻的白发身影。
第二道荡漾出的细碎波纹逐渐翻卷，那道朦胧而透明的身影吞没，某种细微事物皲裂的清脆声响起，凯文的身影也在涟漪荡漾间消失。
虽说这一千五百年来凯文一直被困在量子之海无法离开，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相反，纵使他被囚禁在量子之海中，但借助量子纠缠构筑的桥梁能够让他短暂观察到外面的情况，而且本身身为卡斯兰娜家族的先祖，他也拥有与卡斯兰娜族人建立起联系的能力。
但很可惜，这位加入世界蛇的卡斯兰娜家族成语，并未发掘出多少卡斯兰娜家族基因的力量。
即便是凯文也勉强才能建立起量子纠缠。
对于切实掌握量子之力的洛楪来说，如此脆弱的量子纠缠就像是一戳即破的肥皂泡。
至于这句‘还不到时候’究竟是什么意思，洛楪也在思考呢。
反正听起来逼格满满能唬人，而且这也符合强者谜语人的形象嘛，就像是凯文最开始对芽衣说的那些话一样。
“对了，灰蛇先生，你刚刚想说什么？”挥手间将量子纠缠打断的少年看向灰蛇。
灰蛇：“……”
……
量子之海深处，看起来像是在静默沉思的凯文缓缓睁开了眼，古井无波的眸子在数千年来第一次泛起涟漪。
“洛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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