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不朽的意志
“深渊的敌人，随时可能出现，保持警惕，继续前进……”戴因斯雷布在前面领路，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可没等话音落地。“不对——小心！”重新踏入头顶水池的大厅，水池底部的辉光骤然变强，数道光束从河流分支集中到大厅中央。眼前一片苍白，刺痛了双目。同时，深渊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趁着夏天等人从大厅离开的时间，启动了计划！只见那些古怪的设备震出半透明的波纹，让躺在墙角的丘丘人辗转反侧，口中哀嚎，犹如被烈焰啃食。光明之下，为紫色雷电环绕、披戴星空披风的深渊使徒肃穆而立。他无神空洞的眼眸，望着受到「净化」而痛楚万分的戴因斯雷布。“戴因斯雷布……你如此纠缠不休，居然还再一次联合了殿下的血亲……之前没来得及确认周围状况，结果让你跟到这里……真是致命的失误！”鉴于空的身份，这位深渊使徒对荧很有礼貌，甚至会主动问候：“许久不见，殿下的血亲。”光从这份态度，就能感觉到，哥哥一定有叮嘱过这些深渊使徒，不可以伤害到自己。这让荧的内心越发坚信，哥哥是以自己的意志在带领深渊，一定有什么隐情在内！但现在，就如答应戴因斯雷布的，必须守护那些黑蛇骑士的荣耀。戴因斯雷布步伐艰难，身形好几次都摇摇欲坠，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屑：“哼！只懂得逃跑的懦夫，是谁给了你直面我的勇气？”战斗不可避免，也知道拖延越久，「净化」对身体的影响和损害就越大。所以没打算多啰嗦废话，率先发动攻击，与深渊使徒近距离交战。互有叫嚣。“这次一定要彻底地……将折磨着人民的诅咒清除掉。”“折磨它们的只会是你们……那些丘丘人身上，除了诅咒，本就已经什么都没有留下了。”“殿下的意志必须被落实，应当不惜一切代价清除干扰！”“如此可笑的意志，值得你用生命来拖延时间吗？你想坚持，那就如你所愿！”“……”两人都有自己坚守的意志，都不愿意退缩，最后的结果必然只有生死决断。没有太多悬念。戴因斯雷布、荧、夏天……无论是谁，都要强于深渊使徒，更何况正义的三打一。于是。“戴因斯雷布！！！”在咆哮中，深渊使徒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给予「净化」短暂的启动时间。中心最为明亮的聚光点，不断的向四周发出震慑的光波，越发强烈。戴因斯雷布几乎只能佝偻身躯，用长剑作为拐杖，慢慢往中心前行。他咬着渗血的牙齿，向夏天和荧请求：“去……周围的设备，把周围连接的设备破坏掉……”必须有人去处理放置在周围的设备……必须有人用身体来挡住那些「净化」的光波……由他来。由他这具已经被诅咒侵蚀了数百年的残废之躯来挡住！但能挡得住吗？挡不住！还没有完全靠近，就已经是一副虚弱到行将就木的模样。甚至都不一定能坚持到夏天将所有的设备破坏。荧见状，挺身而出：“我去，我不会受到诅咒净化效果的影响！”“不行！”戴因斯雷布用尽全身力气，将荧甩开。不能让命运之子遭受危险！不能让命运之子的纯净心灵被侵蚀！他已经想好。五百年前，他没能保护好坎瑞亚的子民，甚至没能与他的同胞共同承担痛楚。五百年后，也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了！嘭——忽然，一阵风暴突击，带着铠甲的急促摩擦声。是黑蛇骑士，是哈夫丹。他的铠甲闪耀青光，他冲向中央的净化装置，将挡在路中的戴因斯雷布推开。展开怀抱，扑到在装置之上，用身体将装置抱拢，将强光掩盖。没有人型的诅咒之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怕是会一瞬间灰飞烟灭，可以看到有烟雾从铠甲的缝隙中冒出，如被烤焦般「滋滋」作响。“啊——”响彻大厅的痛苦嘶吼，一直在持续。哈夫丹凭借强劲的灵魂，没有片刻的退缩。痛苦着，坚持着。一直到夏天和荧将所有的设备破坏，将那该死的净化装置停止。同时停止的，还有哈夫丹的惨叫声和最后残存的意识。烧灼感消失，痛苦哀嚎的丘丘人变得宁静。算是成功阻止了深渊的计划。戴因斯雷布一言不发，去到哈夫丹的身边，以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铠甲向一旁倒去，碎裂开来，里面空无一物。昔日的战友，以这样的形势再会，却连一句完整的临别之言都无法诉说……戴因斯雷布蹲下身躯，单手握拳，放在胸口，表示了自己最为崇高的尊意。干涸的嗓音，犹如年过半百的老者：“……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光。不是顶部水池的映射，而是从铠甲之中，慢慢聚形的光。这是哈夫丹的灵魂，在最后时刻发散出的光芒，想要诉说最后的遗愿。“抱歉，光末之剑戴因斯雷布大人，那时……我辜负了您，没能守护好国民。”“不，这五百年期间，你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戴因斯雷布忍住抱上去的冲动，激动的反驳着：“直到今天，你们仍是我的荣耀！”“谢谢……坎瑞亚没有亡国，是吗？毕竟您还站在这里。”“嗯。”这一问，便是哈夫丹最后的遗愿。得到了戴因斯雷布的肯定回答，勇敢的骑士终于能安心的离开。看灵魂消散，戴因斯雷布面容坚毅，喃喃自语：“所以……也不需要复国。”………………………………沉默。让戴因斯雷布缅怀片刻。等他起身。派蒙才把刚刚的惊讶问出口：“刚才那是……哈夫丹的灵魂？”“这里汇聚着不止一种诡异力量，就算见到魂魄也不奇怪……咳、咳……”戴因斯雷布面色依旧不佳，轻咳了几声：“如果你们想继续前往深处探索，就要小心了。”“嗯，我们会小心的……”荧听出话语里的意思，问道：“戴因，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戴因斯雷布惭愧的摇摇头：“刚才那台装置同样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创伤，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派蒙飘过来，挺神气的叉腰：“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你一直是在硬撑而已！也该休息了，戴因……比如说，给自己放个假什么的！”这般天真的建议，让戴因斯雷布阴云密布的表情多了几分阳光：“放假？这不是该出现在我身上的词语……我还有重要的事。”眼看就要离开，夏天也不好强留，就是满不高兴的吐槽：“虽然我很想找你探听清楚一些事情，但似乎你今天也打算当谜语人，什么话都不说，对吧？”“呵呵，这次不一样……”戴因斯雷布满是歉意的苦笑：“我是想要和你们把一切都说清楚，只是内容有些多，需要先整理一番。”“至于谜语人……很是抱歉，给你们带来了不好的印象。”迟疑片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保证：“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将你们想知道的，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或者说也没有隐瞒什么东西了。“那就约定好了！我也会把想要问的问题，全部准备好。”“感谢你们的体谅。”戴因斯雷布将传送门拉开，在要踏进去的时候，扭头朝夏天问：“你说过，如果你站在「他」的位置，也会执行同样的选择，是吧？”夏天不置可否：“具体要怎么做，得真的面临选择才知道……我不过是提出一种可能性的想法而已，或许你可以和他再多沟通，就能更好的理解。”“互相理解吗……”戴因斯雷布摇头轻笑：“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不会站在「那边」。”这话变相的表达了，不太可能互相理解，因为从根本上，两人的愿望就不同。希望，再见面，不会是敌人。………………………………戴因斯雷布离开了。夏天第一时间去到深渊使徒被消灭的区域，在刚刚就有留意到「掉落了什么道具」。一块发光的石头和一张地图。发光的石头看不出门道，可能是什么机关需要的道具？而地图，从上面的标点以及规模看，很可能是此刻身处的层岩巨渊下层的地图，深渊教团已经简略的勘探过了。往前，是一条狭长的道路，而道路的尽头，被巨大的红色「X」替代，那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派蒙没有翅膀，飞行不需要发出任何的声音，轻飘飘的来到夏天身边，低头去看：“夏天……你找到了什么吗？”“可能是附近的地图……对了，我得回营地一趟，要送你们出去吗？”遇见了深渊教团的事，还有发现这处遗迹的事，从河道可以走捷径来到下层的事……都必须先回去报告。派蒙双手抱胸，很认真的思考。她和荧，一开始是为了调查丘丘人们的诡异行踪，才过来的。现在，算是调查完成了。可却不知道要怎么汇报……这里发生的事，对普通人来说有些太过复杂了。既然没想好怎么汇报，那不如先不管。“……好久都没有一起冒险了，我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就陪陪你吧！”“嗯……”夏天似乎有顾虑。这让派蒙不爽：“我和荧，可是好心好意的陪你，怕你在这地下太寂寞了！你居然还嫌弃我们？”荧一句话都没说，就被代表了。虽然，确实想要多和夏天待一会儿。“哪里敢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就是还在丘丘人营地等我们的那位，我在想要不要把她给送回去。”夏天不反对和任何人一起冒险，他考虑的只有「安全」这唯一的要素。荧的实力强大，一般敌人足够自保，那就是一路跟随浪迹天涯也欢迎。但丘丘人营地等候的那位雷萤术士，显然还没到这个级别。看到夏天等人回来，卡塔琳娜一蹦一跳的迎上去，拉住夏天的胳膊。像是在撒娇：“我等好久了！”这丫头是不是有点缺心眼？还是太自来熟了？弄得好像两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一样，让荧侧目而望。明明只是个愚人众，要不是碍于「女士」的面子，夏天都懒得搭理。干脆利落的劝道：“前面不知道还有多远，我先送你上去吧！”“诶？我才不要和那些愚人众打招呼！”卡塔琳娜疯狂摇摆身躯，表示拒绝。之前，夏天已经说清楚了愚人众现在在璃月的处境，所以卡塔琳娜才宁可跟着夏天到处跑，也不愿意先回去。“「女士」找你有急事，让你当「执行官」可不是骗人的，先回去报道吧！难道自己的面子比女皇陛下的命令还重要吗？”“唔……好吧。”执行官和女皇的双重命令，让她只能听从。而派蒙在边上诧异：“她、她是新任执行官？”“怎么？不服呀！”卡塔琳娜当然也很稀里糊涂，自己无论能力还是资历都远远够不上，所以一直都认为夏天是在骗自己。但相处之后，明白夏天应该不是那种会戏弄自己的人。如果是真的，肯定有什么隐情，只能回去找「女士」大人问清楚，才能知道。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个飞在天空的臭屁家伙瞧不起。派蒙不相信摊手，三百六十度环绕式点评：“你又弱又胆小还喜欢撒娇，哪里有一点执行官的样子！”虽然对愚人众没什么好印象，但也知道每位执行官都不容小觑，都是很厉害的角色。眼前这位……嗯……卡塔琳娜晃晃手，不屑一顾：“哼！所以才说你人小见识短，连本小姐的优点都看不到！”“唔！你有优点？”派蒙上下扫视，从实力到性格，从容貌到身材……全都没有啊！“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夏天双手插入，将两人推开，只对荧温柔：“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而后，拖着还在与派蒙斗嘴的卡塔琳娜，消失在拐角。荧落寞的蹲下来。再一次抚摸那些因提瓦特的花瓣，没能更多感受哥哥的气息。派蒙以为荧在伤心，安慰道。“虽然还是没能再一次见到你的哥哥，但也算是了解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只要继续旅行，你们总会相遇，然后和好如初，对吧？”“嗯。”荧点点头。心中却是不明白。哥哥也在思考与纠结，在不知前路的一步步谨慎前行。既然如此……为什么都不和自己说呢？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像以前一样，共同面对……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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