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安赛尔不堪的往昔
凯尔希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吃一只磐蟹的醋，嗯，就是那只叫莫莫的，看着安赛尔亲自给她喂吃的，凯尔希有一种把这只不知好歹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磐蟹直接丢进锅里的冲动。“莫莫好像什么都吃，磐蟹居然是杂食动物吗……不过吃东西的样子也很可爱啊。”“你可比她可爱多了。”默默放下碗，凯尔希本来就不需要吃东西，只不过是不想提前被安赛尔察觉到太多异常，而且看安赛尔这么宠一只磐蟹，她更是没了任何吃饭的心情。“男孩子可不能用可爱这个词。”“你是特别可爱的男孩子。”对此就连安赛尔怀里的磐蟹都点头表示认同，反正安赛尔天下第一，啊不对，宇宙第一！“我可算不上可爱，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配不上这种词汇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安赛尔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凯尔希意识到他肯定是想起了之前的那段时光，这是藏在安赛尔心里一根难以拔去的尖刺。但凯尔希并没有就此沉默，她起身走到安赛尔身边坐下，然后伸手轻轻抱着他，这次安赛尔倒是没有反抗。“可以告诉我吗……那里是什么样的……”这是个有些突兀的请求，弄不好也算是揭人家的伤疤，凯尔希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刺激到安赛尔，但她需要知道更多，只有了解了一切，才能真正的拔掉那根藏在安赛尔心里的刺，让她又更进一步的机会，让他将来可以尽快摆脱噩梦。“你还好奇这种事情吗，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我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呢……那样的话倒是一切都好办了。”轻轻蹭了蹭安赛尔的长发，凯尔希趁他不注意伸手悄悄把那只碍事的磐蟹丢了出去，这下就没人妨碍自己了。“如果你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过吧。”“没关系的，反正说不说都没办法改变我在那里度过了一整年的事实，说不定说出来会好点呢。”安赛尔脸上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愁绪和悲哀，凯尔希的心里不免有些疼痛，她现在后悔自己没有回到更早以前的过去了，可是……她其实什么都没办法改变。“既然你知道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那你也应该明白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轻轻靠在凯尔希的肩头，安赛尔慢慢讲述起了自己一年内的所见所闻，他的语气是那么平淡，冷静到了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单纯从某处听说了这些。众所周知，资本生来就是肮脏的，污秽的，带血的，尤其是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但凡是能牟取利益的事情没有他们不敢做的，只有因为牟利太低被他们瞧不上的，走私和贩卖卡西米尔的制式武器不说，人口买卖在那些家伙的眼里也不过是寻常生意。但是单纯的人口买卖赚不了几个子，商业联合会需要的客户可不是普通的平民，大都是来自泰拉各地有权有势的贵族，尤其以卡西米尔本地居多，通过对高品质的奴隶进行拍卖，一方面可以获得相当不错的利润，更重要的是可以和来往的客户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打着这样的主意，地狱在人间被建立了起来，在它被建立起来的第二年里安赛尔就被拐了进去。“我还算好，因为体质对致幻药有抗性及时醒过来所以没被侮辱，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我亲耳听见她们在求饶、痛哭和哀嚎……”安赛尔蜷缩着身子靠在凯尔希的身边，凯尔希注意到他的身子有些发抖，她知道那些和安赛尔一起被抓进去的人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对于当时只有14岁的安赛尔来说，那和地狱确实差不了多少，他的第一次远行就是背井离乡，他的善良把自己坑入阴谋，从此心上蒙尘，心中扎刺。“在那种地方要想保护好自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我的力气比较大，所以他们拿我没什么办法，就在给我的水和食物里面下药，打算趁我迷晕过去的时候对我动手……”“那你是怎么样挺过去的？”“我不敢吃那些东西，也不敢睡觉，房间里偶尔会有老鼠，就用它们充饥，有一个残疾的老人会在送饭的时候悄悄给我带些水来，也就不至于饿死渴死，如果真的受不了了……就吃自己。”看着凯尔希脸上惊愕的表情，安赛尔微笑着挽起袖子指了指自己雪白的胳膊，然后拿出一把刀对着自己的小臂比划了两下。“反正只要失血过多晕几分钟醒来就会恢复的，虽然会疼，但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你……一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那倒不是，一年多的不眠不休会把自己弄死的，再后来交易所的人就发现我好像是男人。”安赛尔把爬回来的磐蟹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抚摸她头顶的花朵，凯尔希稍微用力些让他干脆倒在了自己的腿上，她不介意给自己喜欢的人膝枕。在发现了安赛尔是个男孩子之后，交易所的管事人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像安赛尔这样的存在，还是有不少贵族很喜欢的，而且男孩子里很少有人会像他这么漂亮，如果找到合适的买主，那绝对是一笔大生意。“他们把我定为最高级的商品，连起拍价都是五百万，并且约束手底下的人不准再打我的主意。”一切似乎都朝着不算坏的方向发展，可是安赛尔知道如果被卖出去的话那他就真的彻底完了，所以他做了一个最走投无路的决定。“那天晚上，我就像这样用刀把自己的脸划破，留下了好几道伤疤，把自己成功从最高级的商品变成了最低级的奴隶。”“从那之后我的生活就简单多了，我和那个残疾的老人一起做杂活，每天对着镜子划破自己的脸，没人愿意和我对视，所有人都绕着我走，也就不会有人发现我的伤口全都是新的。”就这样，安赛尔度过了最开始的几个月，他看着那些尚且年轻的女孩儿在那监狱中惨遭侮辱最后凄惨死去，也见过她们有的接受了现实，从此一蹶不振成为了玩物，起初他害怕，他惊恐也感到愤怒，可是几个月之后就变成了麻木，面无表情。“因为我的缘故，也有些人一样划破自己的脸来尝试着避免侮辱，迎来了一个体面的死亡……那之后我跟着那个老人学剑术，学习藏身和暗杀，直到四天前的晚上，交易所要迎来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拍卖会，所有重量级的客户都会来参加，奴隶交易所里面的守备力基本调动到了保护会场方面，我也就有了机会。”那应该是安赛尔的第一次杀人，但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因为疼的也不是他，之后就算疼也早就习惯了，他利用各种手段，下毒、机关、暗杀，先把那些最有威胁的对手排除，然后才是那些所谓的客户，哪怕最后有一个银枪的天马，在他和锏的合围之下也不成问题。凯尔希和名为莫莫的磐蟹就这么听着安赛尔讲述，很显然安赛尔省略了很多东西，可能是觉得提起来实在太恶心了。“睡着了吗……”轻轻把安赛尔放下，凯尔希将磐蟹丢进锅里盖上盖子，然后再次替他提笔记下今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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