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七剑合璧葬真仙 下
“我的计划，便是这样了。”“……这次计划，可出自二师姐真心？”“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凌霜，我知道你想从我口中得一个答案，可是真气无眼，天意不仁，于是人为刍狗。这世间，有几样东西是有答案的？”“轩辕剑，剑心……这次四师姐出事，背后的原因未必单纯，二师姐，你莫非……”“不是我做的，这一点你倒是可以信我。但是想杀师父，却是我的本意。”“明明你比她们都清醒……”程凌霜抿了抿嘴，“却非要引她们入歧途吗？”“歧途？什么是歧途？取一只妖魔的性命，如同保护千百无辜免受其害。我恪守此道，不曾违背。可我不引以为豪，相反，我憎恨这条戒律。”苏湄脸上出现一丝憎恶，那或许是程凌霜第一次看见她的内心，“凌霜，我恨天，恨地，恨师父，也恨自己。我不爱谁，也不希望谁爱我。”“那六师弟呢？”“他或许爱我吧，可我不爱他。”“……”“事已至此，我们彼此从心即可，你也不必从我这得到什么答案。”“你会死的，二师姐，即使不是现在。”“报应吗？”“是。”“杀人者，自然应该被杀。”“……”“凌霜，你爱师父吗？”“我曾经以为我不爱的。”“那就是爱了。”苏湄幽幽地说道，“我这一辈子……一辈子……”“二师姐，前路自己珍重，凌霜和你……恐不会再见了。”“我晓得，道不同……不相为谋。”………赤鸢真人走在路上，她按着头，感觉今日头又有些痛了。她看到在山前等待的七徒弟秦素衣，微微一愣。“素衣，这次为何是你来迎接，师姐们呢？”“师，师父，其实我……”“师父多日未归，师妹自然是想念师父。”秦素衣话未说完，却被苏湄打断，这一断，就再也没有说完的机会了。“……”程凌霜独立于半山腰上，看着苏湄那张巧笑嫣然的脸，面无表情。………赤鸢真人走到屋前，正准备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很自然地拉开门。四柄剑出鞘，本应该是五柄，赤鸢真人最早的徒弟，林朝雨在生死关头，还是犹豫了。唯一的死角，对于赤鸢真人来说，无异于毫无威胁。高手的对决，只在几次呼吸之间。愚蠢的大徒弟错失了先机，只能用剑护住师弟和师妹。赤鸢真人瞬间重创两人，马彦卿的脸上一道可怖的剑伤出现。但是，终究还是苏湄机关算尽，赤鸢真人，已经来不及用出下一招了。一道凌厉的剑光穿过她的眉心，四柄剑刺入她的身体，五徒弟的轩辕剑断成两截，赤鸢真人仰躺落地。………“天下无敌……”程凌霜背对着石室，秦素衣则是脸色惨白，她望向程凌霜，以为能从这句话中看出她的一丝野心或者兴奋。如果是这样，她就能明白为何这个沉默寡言的师姐会参与到这次事件中。“……真是无聊。”但是最终，程凌霜只是冷淡地说道。“……五师姐。”秦素衣看着程凌霜，突然问道，“师父……真的死了吗？”“赤鸢仙人是不会死的。”程凌霜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心软了，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剑心已碎……这未尝不是好事，若是有事，可以联系我。”“剑心，剑心……剑心。”秦素衣默念，“剑心……究竟是什么？”“……兴许是某种咒术吧。”程凌霜却给出一个奇异的答案，“你觉得那真的是武功吗？若不是剑心……若不是剑心……”“我们和师父……”最终，程凌霜这句话也没说完，秦素衣总觉得这位师姐像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站的太高，高到同她们这些同门完全不一样。但或许从那一天开始，秦素衣就隐隐预感到自己的死亡了。………“婉兮，这样我们就自由了吗？”“……你好好休息，姐姐带你去南方养病。”“别骗我了，婉兮，你在哭欸。”“……”“不觉得我们很奇怪吗？”“……”“婉兮……我们怎么就动手了呢？我们怎么能动手呢？”“婉如……”“那是师父啊……”“别说了，婉如。”“……我们真正的仇人不是师父，我们明明都知道，可就像是发了疯。”“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婉如。”“婉兮……”“……”“若是多年后我死了，我一定会后悔没死在今天。”“你不会死的，我们会好好地活下去……背负骂名，愧悔终生也好啊……”“不好，婉兮，你不明白吗？”“……”“我们以为逃离了那个地方，逃离了望山，可继续走下去……”“……”“我们就是第二个阎世罗啊！”“……”“当年，“武冠三绝”阎世罗横空出世，华，少，莲三派掌门都不是对手。可我们呢？”“……”“就算是五大门派掌门齐至……”“……”“又赢得了你我吗？”“……”“我们就是第二个……魔教啊……”………太虚山外“疯了，疯了，都疯了……”林朝雨跪在地上，双手抱住耳朵，浑身都在颤抖，“疯了，都疯了！”“大师姐？你在……”心事重重的苏湄走下山，看到跪在地上的林朝雨吓了一跳。“疯了，疯了，都疯了……”“大师姐！”苏湄一把抓住她的前襟，看到的是充满恐惧和惊慌的一张脸。林朝雨……她过去是那么漂亮，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可现在就像一个女疯子。“……彦卿还没脱离危险呢，大师姐可不要自暴自弃。”苏湄知道这句话很卑鄙，也知道她美丽的外表下，究竟多么面目可憎。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她面前的是林朝雨。是把她们一手带大的林朝雨……“后悔了？”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询问。“我不后悔。”苏湄背对着失魂落魄的林朝雨，心中默默说道，“纵是最后被碎尸万段，我也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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