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愤怒与误解
神州古书记之曰——轩辕之时，连山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连山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然蚩尤最为暴，莫能伐。连山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连山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姬麟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连山氏，是为帝女姬麟。（改自史记五帝）史书所记，乃是连山，有熊，九幽三族大战，最终帝女姬麟得以一统天下的故事。但是，历史记述辉煌，却总是习惯于避开、隐瞒其中的悲剧与背叛。而真正的历史，往往并不辉煌，也不壮阔。它从来都是……无可奈何。………连山部落的族长，亦被称为连山。他与姬麟相争，在苍玄的默许下，曾经几度爆发小规模冲突。战争虽然残酷，但是争斗使人类成长，或许，这也是最开始苍玄没有对九幽采取强硬措施的理由。但是三次败给了姬麟，却让连山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一丝淡淡的情愫。最终两方的战争不了了之，甚至于，在连山的刻意引导下，两大部落逐渐合并。连山愿尊姬麟为族长，但是这个举动，却使得九幽部落感到不安。若是最强的有熊，兼并了同样是三大部落之一的连山，那么九幽或许会被迫屈服，最终三者合一，以姬麟为族长。这对于野心磅礴，而又好战的九幽来说，是无法容忍的。有熊氏有苍玄与丹朱两大仙人作为守护神，赤鸢真人常年坐镇于连山氏。唯有九幽，一无所有。可仙人并不亏待连山，也没有过于偏颇于其它两大部落，可在九幽氏看来，这已经是一种不公。而后来，即使得到了蚩尤作为守护神，九幽氏内心根植的暴力，终究让他们内心的天平再一次弯曲。他们不愿屈服于姬麟，却担心仙人们的介入。人类这种生物，无论在哪一个时代，总是这样。顺应欲望，在意自己，蔑视他人。根植于人类内心的卑劣，在这个原始社会越发发酵。苍玄并非不懂，可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因为姬麟和连山，两人这次并没有出席三族大会。他们在不远处的小山丘，私下商量着两大部落联合的事情。丹朱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姐姐苍玄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她什么都明白，但是什么都不轻易说出口。没有体察到苍玄心思的姬麟和连山，最终没能赶上这场族会。当他们到来的时候，他们的神明，却已经是弥留之际。“……”姬麟站在帐篷外面，默默地看着人类的守护神，也是她的友人咽气。她一声不吭地走到帐篷外面，连山跟了上去，他隐隐从那平静中察觉到不妥。“……我算什么族长。”姬麟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我算什么族长！混蛋！混账！那些杂'种！”素来温婉的女子，狠狠地一拳砸在地面上，咆哮出声。“若是你我在，九幽宵小不会得逞。”连山别过脸，羞愧和愧疚让这位族长满心苦涩，“可我们太专注于自己部落的事情了……这和九幽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你怎么跟过来了？丹朱大人呢？”但是，姬麟却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连山不禁噎住了。“滚回去看着丹朱大人！我去召集人手！”姬麟一拳砸他脸上，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转过头去招呼人了。“……”连山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温热，想来是出血了，“……算了，自己看上的，打死也得忍。”最终，这位连山氏族长自己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回去找他们另一位守护神了。姬麟虽然震怒，但是头脑和很清醒，当务之急就是保护他们的另一个守护神丹朱，以及备战。“连山部落的人，全都给我动起来，分几队，轮班保护丹朱大人！要是这位大人收到一点伤害，我们连山部落就没有脸面在神州立足了！”这里是有熊氏，备战这种事轮不到他来，但是忙他还是要帮的。苍玄和丹朱可不只是有熊的守护神，而是整个神州的守护神。“连山！你在干什么？！昏头了吗？！派你的人去看看，轩辕剑那里有没有事！”然而，紧接着又是一拳砸他脸上，眼眶通红的丹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丹朱大人，您就是打死我，您也不能没有护卫。”连山捂着鼻子，不敢怒也不敢言，“我让姬麟抽一个队过去。”“那还不赶紧的？！蚩尤很快就会有反应的！”丹朱一脚踹过去，“那是崩坏兽！苍玄虽然说了交给她……显然这个笨蛋搞砸了。……蚩尤，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连山捂着屁股，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看上去总是那么弱不禁风的守护神手里，攥着一条红色的锁链。只是一眼，让这位身经百战的连山族长都感到心寒。………苍玄身亡的当晚在神州的各地，都爆发了原因不明的巨大地震。被卷入的流民和部落，不计其数。“……苍玄，丹朱，你们一定不要有事啊！”赤鸢真人在岩石中飞快地穿梭着，第一次震动来临时，她就感到不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正在有熊的那两位友人，是否还平安。“救救我啊！”“仙人。救救我们吧！“救救……”“我的孩子……”“母亲……”……“蚩尤，为何对这些无辜人们……”终究无法无视这些哀嚎的赤鸢真人，停下了她的脚步，在短暂的犹豫后，她转向另一个方向，”必须阻止这场灾害！不能让死者增加了！”这或许，也是她漫长的人生中，作为悔恨的一个选择之一。可若是时光回头……她真的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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