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罗浮记事 四
“这位……朋友（加重），我太卜司素来全凭自愿，大家皆是自觉加班。青雀没加班，不是照样好好的吗？本座又没赶她走。”一番扯皮之后，符玄勉强压下怒气，她罗浮最讲规制的人。纵使对方再怎么无理，她刚刚出手却是过重，险些连累青雀。不过“朋友”两个字，明显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确实。”梅露蒂娜也意识到了，“但是粉……太卜。之前你将太卜司卜者赶出，只因为其未来可能犯错。于情于理，皆是不该。身居高位者，虽有惩处之权，但需依照程序，让大家心服口服。人未犯错，便将其赶出，实在难以服众。”“……你说的本座也考虑过。”符玄没想到对方是来说这个的，“当时年轻，处置却又不妥，但本座身为太卜，出口的命令不可更改，何况过去了那么久。但本座已经醒悟，断不会再如此行事了。”“……”景元老兄，你这是让我来劝啥？梅露蒂娜蒙了。“是景元将军让你来的吧？”符玄大概也能猜到，看将军走的那么匆忙，想来得到了消息，说明这个人和他有关系。“太卜这都能算出来？”“不是算出来，是猜出来的……”符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本座今天占卜，今天必有一灾。只是损失些钱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粉太卜竟然如此深明大义，是在下浅薄了！”梅露蒂娜佩服地五体投地。“你知道便……你说谁是粉太卜？！”符玄差点没绷住。“咳咳，符太卜，符太卜。”梅露蒂娜连连拱手。“你对本座多次无礼……按理说本座是要讨个说法的，但你的命理着实奇怪，又有景元参与其中……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翻译：我本想揍你一顿，但打不过你，又惹不起景元，只能算了）符玄说道。“多谢太卜大人。”梅露蒂娜识趣地说道。“不过一码归一码，毕竟你砸了本座的屋顶，要是就这么放你走，也说不过去。这样吧，你帮太卜司办一件事，此事就此揭过，本座答应日后绝不重翻旧账。”“有工资吗？”梅露蒂娜弱弱地问。“除去房顶的修缮费，剩下归你。”符玄没好气地说道。“太卜大人深明大义，实乃吾辈楷模。”虽然没在仙舟混过，但梅露蒂娜场面话几乎是信口拈来。“……”符玄差点给听吐了，见过场面话，没见过这么场面的。……太卜司小树林处“坏了，将军，太卜这次没找梅小姐麻烦，想来是要找咱们麻烦了。”彦卿有些担忧地说道。“哎，我本想借符卿之手办些事情，没想到这位梅小姐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景元叹了口气，“莫非是她察觉到了什么？”“说不定是如此。”彦卿点了点头。“罢了罢了。”“将军大人究竟想知道什么？”彦卿问道。“我想知晓她的命途是什么。”景元也没瞒着，直截了当地说道。“……那，您要不直接问梅小姐？”彦卿挠了挠头。“唔……”景元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将军府“什么？毁灭？”景元有些错愕地说道。“对啊。”梅露蒂娜挠了挠头，“很奇怪吗？”“嗯……可以说是颇为神奇了。”景元看她的样子也不像骗他，再说，哪有有毁灭命途骗人的，要骗，也说自己是巡猎啊。“哎呀，这些都是外物。”梅露蒂娜摆了摆手，毫不在意，“比起这个，景元老兄，巡猎……啊不是，帝弓司命大人为何会被一些人称之为妖弓祸祖？”“你是碰到了药王信徒吧。”景元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知道仙舟的历史吗？”“不太了解，在下只知道仙舟视丰饶为死敌。”梅露蒂娜摇了摇头。“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的帝国，那里的皇帝为了追求长生不死，派出了九艘巨舰，到星海中需找契机。”景元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他们跨越群星，最终找到了这个契机，那就是丰饶星神。也被我们叫做寿瘟祸祖，寿瘟祸祖慷慨地赐予了我们长生，但是随即到来的却是灭顶之灾。”“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存在的事物，无论是人，还是星神，最终都会抵达终点。”梅露蒂娜说道。“没错……永生不是未来，而是灾难。就在我们陷入囹圄之际，侥幸得到帝弓司命大人的助力，得以免遭全灭的结局。而剩下的六艘巨舰，则是追随帝弓司命，狩猎宇宙中的不死。这就是仙舟联盟的由来。”景元点了点头。“听上去像是一场盛大的复仇。”梅露蒂娜坦率地说出感想。“没错，这的确是复仇。这是长生种们，对于赐予他们长生的神的复仇。”景元郑重地说道，“不死造物一日不灭，仙舟的航行就一日不停！”“可……”可巡猎不计代价，每一个仙舟人，都想为狩猎而活吗？“你不必接受。这是仙舟人决定的道路，我们选择以暴制暴。”景元看出她的所想，摆了摆手，“或许……在漫长的时光之后，我们会褪去长生种的外衣，回到我们的故乡。”巡猎的尽头，却是开始。“你们只是在纠正错误……对吗？为了这个，持续千万年的航行，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梅露蒂娜轻声说道。“是啊。”景元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想回到当初。”“很多仙舟人以自己是长生种为傲。”梅露蒂娜说道，“你们真的没有越陷越深吗？”“谁知道呢？”景元洒然一笑，“历史可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或许当你努力一生，也只是把决定权交给后来人。”“……说的也是。”这句话微微刺痛了梅露蒂娜，她的面部微微抖了一下，“历史……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愿望和结局，总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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