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讨厌,理解,成为
凯尔希察觉到了白祈眼神中的意味深长，联系弗里斯顿刚刚所说的话语以及楪祈已经展开的天启计划，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在下一秒就应验了。
“其实，在将天启洒遍这颗星球之后，我见到了普瑞赛斯。”
楪祈将垂落的粉色发丝撩到耳后，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博士和凯尔希猛地瞪大双眼的话语。
“你说什么！？”
淡绿色竖眸死死盯着楪祈凯尔希抱胸的手，无意间在雪白娇嫩的玉臂上殷出道道红印。
“果然……”保存者对此毫不意外。
“小祈，你说见到了普瑞赛斯！她、她还活着？”博士激动地握住了楪祈的手。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尽管失去了记忆，但她依旧能本能得感觉到这个名字的重要性，普瑞赛斯和曾经的自己关系非比寻常。
在凯尔希和她讲述完石棺的秘密后，她想起了一部分失落的记忆，在那段记忆中，普瑞赛斯握着她的手。
“抱歉，我必须这么做，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
“啊，博士，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机会再见面了。”
“不行！我绝对不接受这种事！”
“博士，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超越时间与空间！”
“就算是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地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
“我们也一样能再见面，在那用黑暗与星点光芒装饰过的文明尽头，我们也一样会再见面，一定！”
“我会等到那一天。”
哪怕是如今，这些话语依旧清晰回荡在博士的脑海中，让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普瑞赛斯的一切。
看着银发少女那雪眸中泛起的波澜，凯尔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她不能说，她也不想说。
“她确实还活着，以现在的你无法理解的方式。”
“等等！”
楪祈才说了一句话，便被凯尔希上前打断。
楪祈看着凯尔希，那绿色竖瞳的斑斓之间似有盛大的火破开了云霭倏地掀起浪潮，裹挟着悲哀与焦急。
“好吧，到此为止。”
楪祈拍了拍握住自己的白嫩小手，“博士，我虽然知道一些东西，但那与你和普瑞赛斯的过去无关……这似乎是凯尔希最忌讳的事情。”
“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来到这个时代，你参与的很多事情，甚至连你的失忆，恐怕都与普瑞赛斯有关。”
“你必须自己得到答案，不要怪我故弄玄虚，当你迟早有一天面对过去的真相时，你会明白凯尔希的良苦用心。”
比起拐弯抹角鹰语不断，直话直说才是楪祈的忍道，但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不好直说。
至此，楪祈完成经典三阶段。
讨厌凯尔希。
理解凯尔希。
成为凯尔希。
听到这话的凯尔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向楪祈投去感激的目光，突然有一种被人理解的感动！
换来的是粉发少女清丽无暇的微笑。
讲道理，凯尔希的表现对得起她的五位数的年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龙门与魏彦吾谈判时姿态放的很低，劝服内卫时软硬兼施，劝服佣兵时细陈利弊，伪装佣人时可以低声下气，面对大审判官对她无所不知的嘲讽不置可否。
除了喜欢给博士挑刺，基本上她总是能扮演好场景所需要的人物，发挥其作用，让事情向她规划好的方向发展。
她是超脱时代的人，除了履行自己职责时，她总是想避免自己的话语影响到其他人的判断。
喜欢给博士挑刺也是因为只有她们是同一时段的人，尽管博士已经失去了记忆。
她经历过太多，清楚地明白自己话语的重量与准确性，明白如何使用话语影响对方，所以才更加谨言慎行。
说话总是绕来绕去，是因为她想要展示概念，交由其他人判断，而不是展示意见，干涉他人。
用一个词来形容，老而近妖！
老猞猁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强啊！
“小祈……凯尔希……”视线集中在前面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博士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星球装置动了动，像是在满意地点头，“记住，保持耐心，保持本心。”
接着，保存者继续问道，“远居深海之中的阿戈尔，他们真的与陆地文明天差地别吗？”
“阿戈尔的事情，在某些方面我知道的或许要比凯尔希多。”
虽然白祈不是很想承认，但阿戈尔是‘自己’出生的国家，这是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
不过斯卡蒂，整个深海猎人的群体在阿戈尔中都很独特，接触到的更多的是冷兵器，由于身怀海嗣血脉，平常时间并不会居住在普通的阿戈尔城市中。
就算在大城市，也只是边缘区域。
白祈讲述着斯卡蒂所知晓的阿戈尔现状，言语间不带丝毫感情，凯尔希不时补上两句。
“我完全不理解身体构造并不足以在深海生存的动物为什么要建立海洋文明。”保存者的语气中夹杂满满的疑惑与不解。
没有被海嗣血脉改造的普通阿戈尔人和大地上的普通亚人种差不多，虽然对比地球人都是超级泰拉人，可仅仅数倍与地球人的体质，无法抵抗深海的重压。
“很明显。”白祈摊开手，“外力扭曲了他们的文明形态，来自你们文明的造物……有星球地图吗？”
白祈看向保存者，星球装置随即投影出星球地图。
“阿戈尔的主要城市在这个地方。”白祈用指尖在地图划出一片海域范围，接着又在几个地方着重点了几下，“这几个地方是军事地区，寻常的阿戈尔人禁止进入。”
“这里吗？那就不奇怪了……”极其短暂的思索后，保存者恍然低语。
“所以，这地方都有些什么呢？”
白祈的声音突然传来，将保存者从思索中唤醒，星球装置转向白祈，看到的是他好奇又夹杂着少许郑重的表情。
斯卡蒂此刻正带着自己的两位猎人小伙伴在伊比利亚，一个叫格兰法洛的小镇。
她在哪里逮住了一位深海教会的主教，并且保护了小镇被「溟痕」侵蚀。
溟痕是海嗣种族的特殊能力，来自于前文明的星球生态改造技术，那东西能把陆地给改造成海洋。
任务的主要目标，能够回到阿戈尔的愚人号也找到了，斯卡蒂正在犹豫。
妈妈、奶奶、妹妹的仇肯定是要报的！
她甚至都想用融合的超级虚空，直接给阿戈尔来一个大的！
只是幽灵鲨和歌蕾蒂娅阻止了她。
作为同样被阿戈尔利用、欺骗的深海猎人，她们也很想手刃阿戈尔高层中的叛徒，可那些普通的阿戈尔人是无辜的。
斯卡蒂被两人劝了下来，白祈们则是无条件支持斯卡蒂的任何想法！
无论是彻底毁灭阿戈尔，还是只杀策划一系列事件的上层。
无论斯卡蒂如何选择，都要考虑阿戈尔的反击，在保存者这里，或许能得到阿戈尔详细底牌的信息。
保存者在沉默一阵后，才开口回答道：“参考阿戈尔大致的地理位置，如果他们确实得到够多，利用得当，那么，连克丽斯腾所做之事，在阿戈尔看来都并非遥不可及……”
白祈眉头挑起，蕾的那部分灵魂进入神秘空间，将这个信息通知给远在伊比利亚的斯卡蒂。
这话也就是说，阿戈尔文明手里甚至有能打破阻隔层的力量！
“阿戈尔是必须要团结的聚落，无论失控的海怪造成多大麻烦，泰拉不能离开那样一个发达的国家——理应是这样的。”
星球装置转向白祈，“但你似乎并不这么想？”
“我……嗯，我的伴侣，被傲慢的阿戈尔利用、欺骗，人类需要的是那些技术，而不是名为阿戈尔的国家。”
“你难道想和阿戈尔开战吗？”凯尔希的神色转为肃穆，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白祈，他真的有能力和阿戈尔展开战争。
“现在，由于特雷西斯建设超级武器碎片大厦带来的后续影响，许多国家都在研究超级武器，哥伦比亚只是其中之一。”
“感染者仍旧遭受着不公的待遇，战火随时会在泰拉各地点燃。”
“未来危机重重，而现在的情况，战争，有可能一触即发。”
“白祈，我恳求你——”凯尔希抿唇，用有些发干的喉咙说道，“不要让战火点燃这颗星球。”
这是白祈首次看到凯尔希露出近乎恳请的表情，他张了张嘴，然后垂下眼帘。
“去和斯卡蒂说吧。”
白祈确实有些动摇，不单单是因为凯尔希的祈求，还有阿戈尔文明手中掌握的力量。
能击破阻隔层代表阿戈尔能毁灭大陆，如果被那种攻击命中，白祈们也会死。
虽然同步自C.C的Code能让白祈们能在鲁鲁修世界复活，但由于同步并不完全，复活的过程会极其漫长。
“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会无条件支持她。”
“……”
“我知道了。”
保存者并没有介入这个话题，只是在最后说了一句，“无论是扑灭火焰，还是让火焰带来新生，这都是你们的选择。”
“我只能告诫你们，生命的重量，文明的重量，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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