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戚夙
“小和尚。”泽水又唤了一声，这一声让陷入过往的薛珩顿时惊醒。他双手合十垂眸道了一声佛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是不再看泽水。
“泽水姑娘说到底不过清秀之姿，尚可入眼，”裴尘甩了刷手上的紫玉江山扇，意味深长的看了泽水一眼，“秃驴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啊！”
“泽水？”薛珩的神色未变，连眼也未抬，轻轻叹了一声：“施主这又是何必呢？”
“只是听说你那个姘头也叫作泽水，”他转着手中的扇子，不动声色的观察这薛珩的表情，可是令他失望了。“嗤，真是呆和尚！”出乎意料的结果让他有些不悦。
戚夙看这情况刚想开口，被裴尘扫了一眼，顿时就噤声了。裴尘看着心情就莫名的舒畅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你家可有秦姓之人？”
“没有，可是公子见过有与我相像的秦姓之人？”
“不，只是有些奇怪。”裴尘的眼型极为好看，没有桃花眼那种勾人，反而显得贵气，似笑非笑的神情，流转间露出久居高位的养尊处优感。这一眯少了那份压迫反而显得别有风情，像极了一只正在等待猎物上钩的狐狸。
戚夙看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脸红，不敢对视又觉移不开眼，迷瞪瞪地顺着裴尘的话接下去，“有什么奇怪的？”
“江湖上有个家族门派叫秦玉派，都是秦姓之人。那些人身上都有一些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只要见过就绝对不会认错。”裴尘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换了一种问法，“那族谱可有秦姓之人？”
戚夙皱眉想了想，“好像没有，家中祠堂并未见过。”
“这倒是奇怪了，莫非是我认错了？”裴尘那模样分明是不信戚夙说得话，一直不出声的薛珩突然道：“闻人瑟有多少秦玉派的资料？”
“不多，”他看着薛珩捻佛珠的手一顿，试探道：“但也不少。”
“和尚，我们做笔交易吧。相互交换情报怎么样？”他看着薛珩平静的眸子，黑的深不见底，进不去也看不清。突然就笑了，他听见薛珩平静的声音，“施主想知道什么直接说，不必这般费心思的算计。”
“秦玉派是一个以血脉为主的门派，”他说完停下看着薛珩，薛珩看他模样已知裴尘是不信自己的话，也不再多言便点了点头。裴尘看了笑意更胜，“以血脉浓度划分能力，浓度越高的越是能展现出那些非人的手段。”说道‘非人’的时候他轻轻的顿了一顿，又极快的接上，除了薛珩没人发现。“既然是非人，那秦玉派的血脉又是从哪里来的？”
“秦玉派早在先秦时期就存在，甚至还能追溯到周商时期，那是。。。”他想到了戚夙也在这，到嘴的话又换成了委婉的说法。“那是一个神话时代。”
裴尘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就不再为难薛珩，本打算把泽水无视个彻底，没想到泽水自己冒出来了，“来者都是客，不妨坐下都喝一杯。”略低的嗓音，有些中性味道，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薛珩听了后心里生出一两分失望，待察觉自己这种情绪后捏紧了手上的念珠，只觉口中有些苦涩。也没理会泽水，垂眸便自顾自的念起经文。
裴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薛珩，刚刚和尚的呼吸声乱了。再看泽水有些泛红的眸子，明显是关心则乱，压根没注意到。不由得低低的笑了起来，伸手拨了拨薛珩的念珠，“和尚好东西倒不少，可是酸枣核的念珠？”
“那是凤眼菩提子，上面的纹路细长似凤眼，故有此称号。《校量数珠功德经》记载：‘若用菩提子为数珠者，或用掏念，或但手持数诵一遍，其福无量。’”泽水心里可谓是五味陈杂，听见裴尘的话就下意识答道，看着薛珩还是毫无动静的模样，凄凉笑笑别目道：“我去给各位泡些茶。”就掩嘴而逃。
“泽姑娘这是？”戚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薛珩和裴尘。“怎么好好端端的哭去了？”
“她要哭我们还能拦着不成？”戚夙算是看出来了，裴尘就是个嘴贱心黑的。“你、你怎么这样说话，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在裴尘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越发的没底气了。
“这话说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和尚都没在乎他姘头，我管什么呀？”裴尘嘴里花花的，但看薛珩那样还真一时有些拿不准，这一看还真看到了一件宝贝。薛珩腰间系着的莲花腰坠，古朴大气的雕工，寥寥几笔刻得十分有禅意，浑然天成的模样竟有几分玄妙。他眯着眼摸着光洁的下巴，今天碰到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又瞟了一眼小媳妇模样的戚夙，得，这还有个天真无邪的傻大个！
“傻大个还不快去追？”他看着戚夙愣愣的模样，一时没忍住，拿扇子敲上了他头“说的就是你，还快去？”
“傻大个？”戚夙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又看了一眼薛珩，缩了缩脖子道：“这不太好吧，大师都在这呢，我追上去算个什么事。”
“哎哟，说你傻大个还真是，我随口胡扯的你也信？”掐住了戚夙脸上的肉，顺带摸了一把。手感出乎意料的好。“诬蔑出家人也不怕出门被雷劈么？”
戚夙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就连薛珩也念经的声音也是被他的无耻震惊得一顿，反倒裴尘好似没发现还自我感觉颇为良好，“和尚念完经了？快来看看这傻大个身上的血脉怎么激活？”笑眯眯的模样好似刚才说坏话的不是他。
薛珩突然笑了，这一笑风光月霁，越发的俊美无俦，眉眼都带着出尘的意味，让戚夙看直了眼，“还以为裴姑娘不感兴趣呢？”
“和尚你叫我什么？”他掐着戚夙的手猛地一紧，已经在戚夙白皙的脸上留下了红印。戚夙疼的直皱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没见薛珩有什么动静，只是右手作莲花拳，食指竖起，上节微弯曲如钩形一点。裴尘便觉得那手一疼，下意识放开了戚夙的脸。戚夙抓住机会忙往薛珩身后躲去，揉着脸只敢探出半个头。
“出家人打诳语可是破戒的。”对戚夙招了招手，“过来。”
戚夙摇头，抓着薛珩的僧衣不放。“他不愿，裴姑娘又何必强加。”
“你是女子——”戚夙声音突然拔高，像是见鬼了一样指着裴尘平平的胸部道，“这里竟然有胸？！身为女子你竟然逛花楼！！！！”又捂着自己的脸，委屈道：“还这么凶！”
裴尘一挑眉，扫了眼自己平平的胸，“傻大个疯了不成？睁眼瞎的留着也没用，不如我帮你挖了？”他勾了勾食指和中指，打量着戚夙的脸好似在找下手的地方。吓得戚夙头一缩，那怂样看得裴尘又好笑又好气。“秦玉派个个眼高于顶，怎么出了你这个怂货。”
“看出来就看出来，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会吃了不成？”裴尘往薛珩后背捞出戚夙，一手捏过戚夙的下巴，也不知是原本裴尘个子就高挑还是怎么的，竟比戚夙还要高一些。让戚夙只能强迫的仰着头看着裴尘，避无可避。
还是那眼那脸，没有什么变化。裴尘有些不甘心，收了紫玉江山扇摸在了戚夙的眼睛上，戚夙以为要挖了他眼睛，吓得直闭眼。“嘿，躲什么，乖乖睁开眼，又不是真要挖了。”
“你真不挖？”戚夙听了将信将疑的睁开一只眼。
“不值钱的东西挖来干嘛，装我眼上还嫌眼珠太大吓人。”裴尘突然放柔了神情，眼底好似有无尽的深情，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动人，“不过这眼真是漂亮。”看了戚夙的怂样心里畅快不少，话一转：“眼大无光，眼小聚神。要挖也是挖和尚的天眼。”戚夙看她（从这里开始，指裴尘都用女字旁的她。）这模样，想到她是女子又红了脸。眼睛也乱飘着就是不敢裴尘，但又时不时会无意有意的瞄到一下，又飞快的躲开。
“听话些，乱飘什么呢，眼睛不想要了？”她在戚夙眼睛旁点了几下，发现并无反应。她不信邪的又在头上几处点了下，也毫无变化，怎么会这样？
她转了转眼珠子，看不得薛珩那处身事外的样子，还真是坐得住。“和尚你来，”又在薛珩伸手来时五指成爪，抓去。在裴尘看来，薛珩一直都是用手印，那近身功夫肯定不怎么样，之前她吃的暗亏她都记着呢！
薛珩手一翻，躲过裴尘的拦截，裴尘早有预料，顺势卸了力如蛇一般柔软攀上了他的手，狠狠的一掐，才满意的松手。“和尚你可悠着点啊！”薛珩吃了亏也懒得与她计较，扯过戚夙便不再搭理她。
薛珩对着戚夙的眼睛旁细细的摸了一遍，沉吟片刻就点在他的眼睛上，一股力道小心翼翼的顺着经脉一点点试探。人眼睛的经脉实在是脆弱纤细，更何况戚夙并未习过武，尽管薛珩已经尽力的放轻了，可不一会儿戚夙还是疼的冷汗直流。
裴尘看着心里阴暗了一把，到底还是怕和尚把戚夙玩死，于是手抵上戚夙的背上，内力缓缓注入到他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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