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李淳风
李淳风是谁?
李淳风此人精通术数和占星术,父李播,隋朝时曾任县衙小吏,以秩卑不得志,弃官而为道士,颇有学问,自号黄冠子。因此,从小被誉为“神童”的李淳风在其父的影响下,博览群书,尤钟情于天文、地理、道学、阴阳之学,九岁便远赴南坨山静云观拜至元道长为师,十七岁回家乡,当了李世民的谋士。
所以,李淳风不仅仅是三朝元老,也肩担着国师的职责。而其妹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位女子而已,当初能被李淳风算死,如今成了非人也差不多亦然。
但凡是皇都,那便是热闹的,哪怕已到了宵禁时也不缺少灯火。
李府十分好找,位置在东,占地不大不小。隐莲落在了府门前,两头看门的石狮子上被人点了些朱砂,看样子李淳风是早有准备的。
李府灯火通明,但从外面看来里面十分安静,像是主人已睡下。隐莲淡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细小的金莲,李府在她眼中瞬间变了一个样。
石狮子上的朱砂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东西,真正的符文都被用手段掩去了。宽阔的狮背上被画了大大的符文,符分四部分,最后还用小篆写了几个字,在此镇煞罡。
有意思,竟然是镇煞符。而李府也被一层肉眼不见的结界给护住。她抬起脚向前垮了一步,狮背上的符文一亮,发出血红的光。她勾起嘴,毫不在意的抬起另一只脚,符文光芒大显,隐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煞符。”怎么可能拦得住我。她话刚落音,符文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点点在消失,直到不见。
脚上的束缚一轻,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见了两声整耳欲聋的虎啸声。
石狮子身上突然出现裂纹,她面不改色的看着从其中跳出来的两只黑虎,忌惮的绕着隐莲,时不时的冲她吼叫。
“竟然黑虎都被请来了,还真有点本事。”
“你们修行不易,我不愿杀生,就此各退一步如何?”请黑虎是需黑虎神咒,虽有一个神字,可黑虎与神半点都沾不上不关系。无非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真要说起来,黑虎也算是非人了。
黑虎与她对视了一阵,默默地退开。“很好,我就喜欢听话的孩子。”
她伸出手按在了结界上,竟然就这么穿过去了。先是手,然后头,脚,最后整个人没有半点惊动结界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进来了。她看了一眼结界外的两只黑虎,丢出一个小瓷瓶。“算是酬劳,就此各不相干。”
正要推门时门上金光一闪,显出一个符咒。“玉帝?”她眯眼想了会,实在没和脑中的人对上号,只好用手指把那个符描了一遍。“竟然是他,玉帝?!”她讥讽一笑,在门上的手狠狠一抓,符咒化为点点金光消失了。
李府静悄悄的,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一路上的仆人对她视而不见。他们的眼神略有些呆滞,行动比正常人稍稍有些迟缓,竟然全是被人下了咒。这个李淳风比她想象的还要胆大许多,也对,不胆大怎么会唆使武皇迁都呢?不胆大又怎么会进贡幽冥灵珠呢?
她突然不着急了。残弥对她的用处来说比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李淳风就不一样了。光是这一份果就。。。她掐指算了算,李淳风的阳寿还未尽,有些可惜了。像他那种人,想必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她头痛的发现,到最后还是只有残弥。一这么想心里生出几缕烦躁,加快了脚步,要是残弥也赔在这就真是有点得不偿失了。
等她赶到李淳风的院子时,发现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李淳风当日虽算计其妹,用其妹的死为幽冥灵珠开封,但毕竟是多年的妹妹,也并非毫无感情。再者,他虽良心不安,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一个无甚用处的妇道人家,舍了便舍了。其次李淳风是知道幽冥灵珠的用处,确保其妹死后不会来纠缠。
天底下哪有想得那么美的事。残弥本就不知路上遇匪盗是李淳风打好招呼的,阴差阳错的因为幽冥灵珠成为非人,结果反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仿若无物穿过院子中的结界,静静的站在门外,夜里一切静悄悄,清楚的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若再仔细听,会发现只有一个呼吸声。
屋内传来的争吵声中还夹杂着砸东西的声音,她眼里的金莲悄悄地转起来了,她看见了一脸怒容的残弥,也看见了憋着眉的神色不愉的李淳风。他放在身后的手指掐了一个指诀,却一直没有释放,倒是让隐莲有些出乎意料,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天上飘过一片乌云,四周突然陷入了黑暗,只有房间里微弱的烛火和她眼中的金莲。
她叹了口气,这就对了。
“我该叫你什么呢?隐莲还是说——非人?”
她转过身,那个身影欣长,周围的黑暗对她一点也没有影响。那个人青天色衣裳十分淡雅,相貌很是清俊,岁月不减他风采,只是让他多了份沉稳变得更加有魅力。“残弥呢?”
“放心,她是我妹妹,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李淳风的长相很有欺骗性,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眉梢间都是透着股温润,让人如沐春风,与他名字实在相符。
“不会怎么样?”她轻笑一声,辨不出喜怒,“不会怎么都死了,要是会怎么样我都不敢想。”
“我们非要谈这种煞风景的话么?”
“我来这里是要人的,不谈这个谈什么?赏花赏月么?”她抬头看了下天,今日天色着实奇怪。说是月圆之夜,现在却一直被乌云所遮,也见不到星辰。碍于李淳风在这,她又不好明目张胆的掐算。只能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手,让宽大的袖袍把手掩得更严实,手指在底下算了起来。“没花就算了,这天公也不作美,还有什么会煞风景。”
李淳风虽不至于让她感到棘手,但作为果,在没有因的情况下她不能违背规则出手,这才是最麻烦的。她突然怀念起裴钰了,虽然总是发疯,但是护她却是十分周全的。她现在也只能期望李淳风对她动手,这样她也有理由出手,就怕李淳风只是想把她困在儿。
“这下不就有月了么?”他醇厚的嗓音说的话带着些亲昵的味道,好似情人间的撒娇。他刚落音,乌云就散去了,露出月色,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这个院子的环境其实相当不错,“有花有月,应该谈些应景的事。”
隐莲在袖中掐算的手停了下来,这时候算再多也是无用。“你不就是等着我上门么,有什么话直接说,何必绕弯子?”
“也好。当年长孙皇后可是找了你?”
“是。”
“那你们谈了些什么呢?”他生得磊落,用一副好皮囊问出如此不齿之事却相当坦然,好像是理所当然。这个厚脸皮的功夫隐莲自配不如,怕是裴尘那二皮脸的家伙也是办不到。
“你想知道?”她明知顾问,谈条件她在行。李淳风此人野心不小,她知他心思,她虽是开门做生意却也不是什么生意都愿做的,如果是李淳风的,她又要头痛一阵了。“我做生意讲究保密,你这话问的有些过了吧。当然这事上没有做不成的生意,有的只是筹码不够,你又拿什么来换呢?”
“长孙和武则天一事我早就知晓,迁都之事便是我提出来的。只是没想到那女人颇具头脑,大殿上所说的也是理,这么一说来,她当皇帝,大唐必定会更加昌盛。”
“你既已知长孙和武则天一事,还有什么需要我回答,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得知长孙付出的酬劳罢了。”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他的野心随着迁都日益膨胀,此时已不需要掩饰,尤其是在这个女人面前。
“做什么交易,当皇上还是什么?你那些龌龊事我都清清楚楚,”说到这里,她的笑容诡异起来。隐莲长得极好,哪怕眉目尚浅,可到底精致入画,一举一动间都有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而又偏偏冷清神秘,饶是李淳风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女人,一时有些被惊艳。李淳风心下叹息,不过是个非人,却又这副极好的皮囊,也真是浪费。“更何况,长孙的酬劳,你可付不起。”
“那么只能委屈隐姑娘了,留在府上做客一段时间了。”说完他手上多出一张黄纸符,他手指一撮便燃了起来。“神兵火符急如律令!”
隐莲就感觉自身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就连动动手都难,这个结果比她想象得要很多。她叹了口气,素白的云锦上像是滴了墨,无端的有黑色在蔓延。不过眨眼间便扩散了大半个衣裙,她动了动手,看向李淳风道:“还有什么招数就一并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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