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乃亚的问题
“哦？就连大门也失败了吗。”
在一片空无着落的虚无之暗中，与海马年幼时长相酷似的乃亚端坐于一张长背椅上，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观看着面前的几面光屏。
光屏之中，展示着五大佬的决斗画面。其中一块如今已然黯淡下去，那是专门转播濑人和机械军曹·大田宗一郎的决斗的。至于另外四块……想要年轻女孩肉体的大泷修三找上了孔雀舞，即将捉对厮杀；擅长分析和针对战的大下幸之助则与武藤游戏的里人格自信对决，而城之内克也被律师大岗筑前盯上，正引诱前者前往选定的猎场。
最后一块光屏，也就是与六界游侠交手的大门小五郎于数秒前败下了阵来。
这让乃亚颇感意外。
所有五大佬中他最看好的就是大门小五郎，不论卡组的构筑还是卡组统领都相当不错，是最有希望拔得头筹的。结果就这？
在游戏和濑人以外的人手上折戟沉沙，还连点像样的反抗都没能组织起来。
不过于情于理……也不能怪他，那个场子……
乃亚眯着眼，瀑布般的数据流在他的眼瞳深处流淌而过。
借助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权限和能力，他在短短一秒内对游侠的决斗进行了千百次演算，得出的结论令乃亚也为之暗暗心惊，背生冷汗。
假若能更进一步，补上魔法和墓地这两方面的封印，以异星为核心的这套战术几乎无人能与之对抗，即使是他也会非常棘手。
而在卡组统领的规则下要达成这一点并不难。
“没想到，除了武藤游戏外，竟还有如此厉害的决斗者，还把这样的战术用在了随便一场胜负上……”
乃亚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把，若有所思。
他看得出来，以游侠的实力，即使不用什么阴间卡也能轻易击败大门小五郎，可他仍旧使出来了，看上去毫不吝惜。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游侠眼中，这种本该秘而不宣的杀手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得意技，他手里一定还藏着其他与之媲美的鬼牌。
看来就算是海马公司的数据库，也无法囊括全世界决斗者的资料呢。
“有点意思……”
乃亚嘴角微微翘起。
在和濑人最终决战前，说实话他现在挺无聊的，正好用这个打发一下时间，顺便了解了解外界决斗怪兽的真实水平好了。
“就让我看看，你肚子里的水到底有多深吧。”
……
“太好了，是六界游侠赢了！”
眼瞅着青眼究极龙一发嘴炮把大门小五郎扬成灰，海马圭平不禁大声欢呼。虽然游侠那种报社决斗看得人心情微妙，但只要能抓老鼠，不管黑猫白猫都是好猫，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纠结。
反正都不是哥哥的对手。
相对于自己愚蠢的欧豆豆，海马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游侠，你这家伙真是好大的胆子！”
海马冷冷地瞪视着游侠，看到“青眼究极龙”出现在其他人的手里，他的感觉就和看见自己的老婆跟别的臭男人开房一样，澎湃的怒火充溢内心：“竟敢拿我的青眼当下仆！”
“别这么小气嘛，海马。这里是虚拟世界，真正的青眼在现实里陪着你呢，用一下你的卡又不会掉一块肉。”
“而且四舍五入一下，我用‘青眼究极龙’打败大门小五郎，也相当于是海马你打败了他，不是吗？”
游侠边说边收起了决斗盘，决斗结束后，决斗盘里的卡并没有消失，似乎是要等到下次决斗展开时才会重置的样子。
“哼，收起你油嘴滑舌的那套。”
见游侠试图蒙混过关，海马冷笑一声，道：“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你好好算清楚！”
得，被海马惦记上了。
游侠心想，不过他对于海马的敌意并不如何在意。
既然当着海马的面叫出了他的老婆，游侠自然有料到海马的反应。但那又怎样呢？就算会惹恼海马，难道还有谁能忍得住青眼的诱惑？
毕竟，这可是青眼啊。
还是立体影像系统的超级豪华版，能碰能摸的那种，等回到原世界以后，可就再没机会玩上了。身为一个合格的龙癌牌佬，那肯定得抓紧时间满足手瘾啊，哪有空去顾忌海马那点不爽。
别说，海马的老婆真挺棒的。
“走了，圭平。”
尽管记仇，海马还是分得出轻重的，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和游侠算账的好时机，自相残杀只会让暗中的敌人看好戏。他叫了一声弟弟后，迈了开步子，白色的衣摆在身后飘舞。
在大门小五郎被干掉以后，断桥上就出现了一扇新的门扉，经验丰富的海马知道这门扉将通往别的区域，和闯关游戏差不多，乃亚极有可能就在最后一关等着他。
“等等我，海马。”游侠跟了上去。
“你跟来干什么？”
海马瞥了眼游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再显眼不过。
游侠回道：“那还用说。你刚才就是通过这门过来的吧，换言之用这门也能去往游戏他们的所在，而且跟着你才好找到乃亚啊。”
对于乃亚篇的剧情，由于只在小时候看过一遍，游侠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仅仅对一些设定和名场面还留有概念，不巧那些都是和海马家有关的破事。因此游侠也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行事目标。
既然乃亚的目标是海马，那跟着海马走准没错。
海马冷声拒绝：“我应该说过了，这是我和乃亚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
“但事实是我们已经被你牵扯进来了海马。”游侠反驳了海马的说法：“哪怕是为了自救，我们也不可能干等着你去解决问题，万一你搞不定的话，我们岂不是得永远在这个世界里徘徊下去？”
海马闻言眯起了眼。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我会输给那家伙？”
“我可没这么说。”游侠摇头，“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呢？”
“真是可笑。”
海马不屑道：“没有什么万一，那种只会使用些小聪明作弊的三流决斗者，想赢我还早两万年呢。”
“就是！”圭平朝质疑自家哥哥能耐的游侠扮了个鬼脸：“略略略，哥哥他是无敌的，才不会输呢。”
“是啊是啊，不会输的。”游侠棒读。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三番两次输给游戏整天念念不忘的？
“你要跟就跟来吧，等你看到我怎么击垮乃亚就会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有多荒谬无稽了。”
懒得再和游侠争论下去的海马率先走进门扉，紧接着是他的弟弟和游侠。
门扉内部的空间颇为奇特，四面八方皆是黑暗，唯有几根发光的线条勾勒出了甬道的形状，而每走一段路，就会出现一个十字路口，每个岔路口的门上皆刻有不同的星级和卡片符号。
经圭平的解释，游侠大概明白了这里的游戏规则。
简单讲就是按照门上的星级多少从小到大一路打过去，击败怪兽就能继续走下去。而因为怪兽的数量不定，还有盖卡的干扰，以及玩家的卡片用一张少一张，最好得精打细算节省着通关。
不过这次有他和海马两个人，卡片的储量远超那些死板的机关，顾虑就没那么大了，基本一路无双。
而闲来无聊，路上游侠也顺口说了些有关乃亚的事。
乃亚的全名叫海马乃亚，是海马集团的上一任主人·海马刚三郎的亲生儿子，也是海马集团原定的继承人。
这是一位真正的天才，年仅10岁就在各个领域皆有建树，可惜英年早逝。悲痛万分的海马刚三郎想尽办法把乃亚的意识保存为了电脑AI，但因为AI无法成为继承人，那时又还没研究出意识上传和下载的技术，刚三郎只能收养与乃亚各方面都非常相似的海马濑人作为义子。
那之后才有了海马濑人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
而与对海马刚三郎恨之入骨的海马濑人截然相反，海马乃亚十分尊敬自己的父亲，且对自己的替身海马濑人无比厌恶。
这次乃亚劫持飞空艇，一方面是为了复仇，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比海马濑人要更加优秀，更适合成为海马集团的领袖。
“一只游荡在虚拟世界的亡灵吗？哼。”
听过游侠的说明，海马终于明白了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他在脑中默默消化完这份意外之喜，语带讥讽地对游侠说道：“贝卡斯那家伙对海马公司还真是觊觎良久啊，连这么久远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啊？”
游侠愣了下，接着才想起来他是有这么个设定来着。
但海马是从哪知道的这消息的？
“你不会觉得自己隐瞒得很好吧？”
瞥见游侠惊讶的表情，海马嘴角微勾，心里浮起些畅快感，就连青眼被人玩弄的愤怒似乎都有所缓解：“在你使用那些卡片时你就已经暴露了，真要伪装还是希望你能更敬业一点。”
“哦，原来如此。”游侠恍然。
之前用新卡时游侠也担心过会被海马公司发难，但他后来又想到……连三幻神都是法外之卡，没理由他用一点数据库以外的卡不行啊，而之后海马公司的确没找上门来，游侠也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想不到还是被这一点给背刺了。
不过海马这回可真的是冤枉贝卡斯了，贝卡斯就一臭印卡的，哪晓得这么多。
但游侠乐见其成，海马误会正好，这样他就不用再多解释了。
“哥哥，我们能不能帮帮乃亚？”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圭平忽然开口，并且一开口就吸引了游侠和海马两人的注意。
“圭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海马皱着眉，对于自己唯一的弟弟，他的耐心一向很足，但也非常严厉：“乃亚他是我们的敌人！”
“我知道，但是……”
圭平缩了缩肩膀，嗫嚅了下，眼神从怯懦变得坚定：“我觉得乃亚他这么做不是真的想复仇，乃亚他……其实很寂寞。”
“寂寞？”
游侠好奇地问道：“圭平，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圭平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可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虚拟世界里好几年，哪怕一切都能任凭心意捏造，可要是没有朋友和家人，不管喜悦还是悲伤都无人分享，就算世界再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很明白那种孤独会多折磨人。正因为再也没办法忍受下去，所以乃亚才会用复仇为借口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吧。”
“圭平……”
看着圭平一副据理力争、感同身受的模样，海马神色震动，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很清楚圭平所说的那份经历是指什么。
当初策划反逆海马刚三郎时，由于没有完胜的把握，他故意打了圭平一顿，摆出了一副抛弃他的姿态，使得图谋圭平手里股份的海马刚三郎接纳了圭平。如此一来，一旦他在商业斗争中败北，圭平也不会被卷入进来。
可这份心思他当时根本说不出口，无论有多少苦心，圭平那时受到的伤害都是真实不虚的。
“寂寞啊……”
游侠表情也有些恍惚，他感叹了一声，想了想，也跟着劝说起海马：“海马，记得你之前也和五大佬在虚拟世界中对决过一次吧。”
“这个世界可比那个要完善真实的多，倘若能以这个世界为蓝本进一步开发研究，想必很快就能研究出实用的VR技术来，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登录进这个世界任意游戏。”
“这可是不输给你的立体影像系统的科技，你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海马怎么可能没有兴趣。
在上一次和游戏合作打败五大佬后，他就打算研究一下那个虚拟世界的。可还没等他采取行动，那个虚拟世界的数据就突然崩溃，连带着其他资料都被毁了个一干二净，考虑到从零开始研究实在是太耗时间，海马选择了暂时搁置，以待日后想起来时再着手重启。
虽说不清楚为什么游侠要帮圭平说话，不过眼下的确有个机会省去这前期的大量工作……
“……如果乃亚能识相一点，愿赌服输，我也不是不能放他一马。”
最终，看在圭平的面子上，海马还是松口了。
“但他要是冥顽不灵，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尼桑！”
圭平脸色明媚起来，高兴地看着哥哥。他知道海马能说出这话实属不易，而圭平相信海马一定能说到做到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过了最后一段甬道，光明再次洒落众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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