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闪耀与空洞
光影一闪后，游侠和薇拉眼前的一切便发生了改变。
从神星树那瑰丽神秘的内在环境，换到了另一处区域。
简洁、明亮，往四周看去，是围绕着长桌安置的一排排椅子，天花板上垂落明灯，中间则树立着一颗神星树形状的立体影像缓缓旋转。
——看起来，是那种会议室风格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了。
“游侠阁下，还有薇拉阁下，欢迎你们的到来。”
首先发出问候的，是穿着典雅的知性御姐，正是曾经和海隆一起到访过魔女术工坊的【魔导皇圣-特莉丝】。
“哎呀呀，真是的。我那边还有几个实验没做完啊，就不能等下再开会吗？”
接着是脑袋半谢顶的白大褂老人，戴着圆帽眼镜，手边还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杯面，抱怨完后就吸溜溜吃起了泡面来。
游侠认得他，正是万年禁卡里的【魔导科学家】，第十界：机械次元里的首席研究师。
再往后面——
“哼。”
坐在离游侠最远的地方，一身万年不变的白色风衣，棕发蓝眼，除了没戴头盔外基本和海马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人瞥眼看着游侠：“来了啊，六界游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
“你现在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得多了呢，海马。看来你在这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游侠轻笑着打招呼道。
从现界的角度来看尽管过去了二十来年，海马濑人却没什么时光留下的刻痕印记，还是当年那副模样。
倘若现在再让海马与小表站一块，估计小表会显得更年长吧。
游侠心里这么想着，随口再与海马、特莉丝说了几句话后，传送魔法阵内又接着陆续走出来几个人。其中既有游侠认识的【魔导皇士-安普尔】等，也有游侠所不认识的。
等这些人一一就位，游侠和薇拉也在海马旁边坐下后，恩底弥翁便来到了主位上。
他环顾了一圈后，说道：
“看起来似乎还有几个人抽不出身，不过基本人员都已到齐，足够进行这次会议了。那么就不等他们了，现在就开始吧——我想，诸位应该都已经猜到了，这次为什么突然召集你们过来。”
“是因为那两位阁下吗？”
见恩底弥翁丝毫废话不讲，开篇就直入正题，众人顿时望向游侠与薇拉两人。
从一人一精灵出现开始，众多目光便一直有在若有若无地追随和关注着他们。
其中一个精灵在恩底弥翁开口后，跟着便询问出声。
“正是。”
恩底弥翁予以了肯定的答复，说道：“本来的话，理应再挑选个更正式的时机来讨论这件事的。不过我们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了，所以尽快就在今天内把事情给敲定下来吧。”
“——由于游侠阁下和薇拉的归来，我在此再次提议，执行「闪耀」计划。”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就让安静的会议室氛围为之一变。
游侠和薇拉也随之意识到，这「闪耀」计划多半就是恩底弥翁、海隆口中的那个“原本的计划”了。
“游侠阁下和薇拉阁下还不知道「闪耀」计划的具体内容，下面，就由我来作一次详细的说明。”
继恩底弥翁之后，与之一同主持这个会议的海隆站起身来，把法杖往前轻轻一点。
桌子中央的小型神星树投影顿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消瘦干练的人影。
偏近游侠的长相、张扬的发型、红白相间的猎猎风衣、金色的瞳孔，嘴角洋溢着一抹自信十足的笑容。
这个青年，游侠和薇拉都并不认识，但下一秒影像里所发生的，却是让他们明白了这人是谁。
只见随着青年抬臂一招，星海般的金色光点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将青年淹没，让他全身都染上璀璨的金黄色彩。
辉煌而耀眼，充满了希望与强烈的神性。
“这是……”
“Zero·闪耀形态。”
一看到这影像，薇拉就有点明白恩底弥翁他们想要干什么了：“喂喂，不是吧。你们该不会是打算……”
“——重现闪耀形态，这就是「闪耀」计划的核心。”
海隆用一句话总结，也证明了屑萝莉的猜测。
“当初的那一场战争中，我们都已经见识到了，那个状态下的Zero有多么强大。强大到悖逆常识、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程度。”
“根据事后各家的仪器数据检测来看，说他是超越了众多古早传说，是十二次元史上最强决斗者之一也不为过。视乎情况，这「之一」或许也能将之去掉。”
混沌战士、混沌帝龙、胜利龙等超规格怪物在很早以前的太古神话时代后就只剩下投影的力量留在精灵界和现实世界里，但只管中窥豹也足以一瞥其恐怖之处。
能被拿来和其相提并论，足可见海隆对闪耀形态的评价之高。
“当然，再怎么高也不可能高得过我们精灵界的造物主【万物创世龙】，那种论外存在也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很难再现当初的场景。
——而即便如此，也有执行这一计划的价值。”
海隆边操作着虚拟影像播放别的视频，让主要是游侠和薇拉在内的众人能更好地理解计划的全貌，继续道：“如果能通过「闪耀」计划，把我们全部精灵的力量叠加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就能制造出一个微缩型的闪耀形态来。”
“届时，就可以借助那位在闪耀形态时的强大力量，一口气突破掉Darkness的全部封锁，回返到人类世界里。这样，就可以彻底打破目前的困境了。”
恩底弥翁和海隆提出的这个计划概括下来，相当的简单粗暴，就是追求“一力破万法”。
既然知道了闪耀形态的威力和可能性，会想着再用这个来解决问题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现在可没有第二个Zero啊。”
薇拉靠着椅背，两只手抱着胸，神色间已切换成了研究者的姿态，冷静而理智地询问着海隆和恩底弥翁各式各样的问题。
“闪耀形态是很强没错，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载它的。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要有符合其规格的容器。否则只会给使用者带来过量的负担，乃至反噬暴走。”
“力量终归是力量，再怎么修饰也改变不了其本质。要是变成那样，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一点不成问题。”
恩底弥翁代替海隆回答道：“的确，我们中没有谁能承担得了闪耀形态的负荷。但在游侠阁下来了以后，情况就不同了。”
“就算无法变身为Zero，游侠阁下自身也是小型的神星树体质，本就对各类能量有极高的兼容与承受力。我们也会通过神星树系统来调节梳理，减轻游侠阁下的负荷。
换句话说，从各方面来看，游侠阁下便是执行这一计划的最佳人选。”
“原来如此，所以才要等我到了才说明这个计划么。”
游侠面露恍然之色，薇拉则还没有被恩底弥翁完全说服。
“可是这些，也仅仅是以游侠能够承担为前提的。你们还没有做过实际检测吧，万一不行呢？再说了……如果最后我们没有出现，这个计划就连实行的基础都没有。
恩底，你应该不是那种会指望虚无缥缈的希望的人吧？”
“有斋王琢磨和众魔导师们的占卜，你们会回到这个宇宙这一点，其实是在我们的预测之中的。不过你说的对，薇拉。我确实不可能把希望全放在你们的身上。”
恩底弥翁沉声道：“若经过检查后，发现游侠阁下也不满足条件，那我们会全力启动「空洞」计划。”
“「空洞」计划？”
这次回答游侠疑问的是有点不修边幅的秃顶老头。
魔导科学家把有点油污的手掌在白大褂上擦了擦，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笑道：“打个比方，假如「闪耀」计划是走直线。那「空洞」计划就是绕远路了。”
随着老头的话，桌子上的投影仪又开始了变化，形成了一个类似多元宇宙模型般的东西。
“在这个计划里，我们不准备和Darkness硬碰硬，而是要在宇宙的壁膜上打一个「洞」。从而从洞里溜到宇宙外面，然后再从宇宙外跳回来。”
“Darkness再厉害，也只能在宇宙内逞能，它还干涉不了宇宙外，也做不到封锁宇宙的进出。也就是说，这个计划的好处就是只要能从宇宙里离开，我们百分百能脱离Darkness的威胁。”
“主要负责「空洞」计划的便是魔导科学家、海马阁下还有安普尔老师了。”
海隆的话让游侠侧头看了一眼从会议开始起就没怎么说话的海马，但海马只抱着胸，并没有回应他。
只有海隆的声音仍在继续。
“就眼下的精灵界情况，一般的跨宇宙传送阵是用不了的。得因地制宜，结合魔法与科技的巅峰技术，准备好专门的仪器设备。经过这么多年的准备，也算是有了个初步的成果。”
“不过这个计划相对「闪耀」来说，也不是没有弊端。”
特莉丝这时说道：“「洞」的制造并非易事，这个先不提。一旦真的成功打开「洞」，有不小的可能会吸引来外界的恶意存在。宇宙外也并不是我们熟悉的环境，也许要面临比Darkness更多的威胁与危险，不同宇宙间的时间流速比也是个大问题。”
“但「闪耀」要面对的事可一点不少啊。”
魔导科学家挠着脖子，慢吞吞道：“闪耀形态的维持时限，突破Darkness的封锁需要的时间，中间又会遇到多少Darkness方的阻挠……这些都没有个定论。”
“说实话，就老头子我个人来说，我还是更相信我和海马君的技术一点。以后的危险以后再说，先摆脱当下的麻烦才是最重要的吧。”
“分成两个派系了啊。”
在魔导科学家说完后，会议室里其他精灵们都开始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就两个计划的优劣各置一词，争论不休。
游侠就看着两边讨论个不停，甚至不少人都开始踩一捧一起来，不禁摇了摇头。
“嘛，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资源不足。”
薇拉很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撇撇嘴道：“不论「闪耀」还是「空洞」，想要达成接下来都要花费巨大的人力。选择1个，就代表要放弃另外1个了。所有人当然都想让自己更看好的计划通过咯。”
“既然大家都无法说服对方，那么待会就用投票来表决吧。现在……首先还是要询问下当事人的意见。”
魔法杖往地面重重一敲，令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
恩底弥翁那面具后的目光朝着游侠投射了过来——
“游侠阁下是怎么想的呢？具体要执行哪个计划，还是要先看看你的意愿。”
“我吗？”
“游侠，就按你喜欢的来吧。”
桌子下，蓝发幼女捏了捏游侠的手掌，小声道：“你觉得哪个可以就选哪个。”
“嗯，我懂的。”
迎着诸多人的目光，游侠思考良久后，终于张开了嘴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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