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物非人也非
第二天一早，营地的气氛恢复如初。
修安的表现和往常没有太大的区别，倒是变成了爱雪的视线不断追逐着他的身影，显得十分在意他一样。
队伍中眼睛最为尖锐的射手，人类与森精灵混血儿伊米娜，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怪笑着拍了拍胯下的马匹追上去，就这么在乘骑过程中揽住了爱雪的肩膀。
“怎么了、怎么了？小丫头终于迎来了春天，一个晚上就反过来看上别人了吗？”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爱雪被调侃的脸颊泛红，下意识摆着双手想要否定，这慌乱倒是让伊米娜更加好奇了，将脸贴在了她的脸上：“老实回答！你一个小时观察了他十几次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真的什么都没有啦！”
“我不信，证据拿出来。”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证据，快点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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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女孩纠缠在一起，让附近的三个男人都不由得侧目，唯独修安像是在想什么似的，只是瞥了一眼就没有太在意。
倒是他们的领队赫克兰，驱使胯下马匹凑近了修安，带着困惑询问：“你们是不是昨天晚上，守夜的时候聊了什么？”
“....一点过去的事情。”
“果然你们认识吗？”
“算小时候认识吧，不过现在.....”修安瞥了一眼爱雪，视线却又很快回归，仿佛望着远方回忆过去一样：“或许不认识会比较好。”
“怎么会！如果你是爱雪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们商量，当然，委托费还是多少要收的....但可以算便....啊！”
赫克兰还没说完，神官罗巴提库就驾驶着马匹过来，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以责怪的视线望着他道：“如果是爱雪的朋友，正常情况下出手帮助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为什么还在这收费。”
“嘛、嘛，开玩笑啦。”
“.......”
沉默着看着两人，再观察一下后面的两位女性，修安不由得出现了些许隐藏在寂寞的欣慰，在心里不由想着凯瑟琳二世没有送走就好了。
不管是和现在这四谋士还是先前的苍蔷薇，虽然苍蔷薇的时候对话里面，因为格格兰那猛女还有菈萩丝性格的关系，多少可以加入一些没有现在这四谋士明显，但和现在这四谋士差不多的是，都有点隔阂存在。
修安望着这四个人互相交谈，和乐融融地模样，多少也是有些羡慕的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笑容，感叹道：“你们的关系还真不错啊，稍微有些羡慕了。”
“毕竟是同生共死的同伴，关系要是不好那不就危险了吗？虽然也吵过几次架就是了，倒是修先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冒险者没有戴牌子说是工作者....倒是有点像，可是一个人的工作者恐怕.....”
“我只是个旅行者。”修安简单的断言了。
“旅行者吗？”
“嗯。”
随意敷衍过去，修安就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着驾驶马匹走在最前面，变成了现在这只有一条主道的领头者。
身后的两个男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最后视线又回落到爱雪身上，还是不清楚修安是什么情况，唯一可以肯定的大概就是，修安这个突然出现的委托人恐怕是因为爱雪来的。
“难道是情感纠葛？”赫克兰摸着下巴思考。
“看上去不像。”罗巴提库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就现在的气氛来说，似乎和一般感情纠葛不太一样。
一路前往帝都路途中修安的话变少了许多，只是安静冥想与独自挥剑，四谋士的小队也就这样带着股奇怪的氛围护卫着他给他指路。
直到即将抵达帝都的前夜，修安走向了火堆旁边正在和同伴谈天的爱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能跟我过来一下吗？我有些事情想问。”
“当、当然可以。”
爱雪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像被老师点名的孩子一般，迅速站起身来。修安带着她在众人困惑的东西里，走向了附近的小河畔。
“你知道吗？当年....那个家族的埋骨之处。”
“那个家族？啊....这个.....”
修安没有说太多，但爱雪却可以猜到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因而先是一惊，接着却表现出了犹豫。
“这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
“只是？”
“帝国当年动乱中贵族都没有墓....尸体也全部秘密销毁，应该是防止被人偷走复活。”
说话期间爱雪小心观察修安的脸色，但修安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暂时....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我知道了，谢谢。”
虽然是和预想中差不多的答案，但修安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道谢之后他没有再和这欲言又止的少女说什么，回到了先前的位置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对两人间这奇怪的气氛，其他人依旧处于一种不清不楚的状态，于是便干脆放任不管，忽视了让人在意的一幕，反正....不管问他们两人中的谁，都不会有个准确的答案，因此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反正感觉上不会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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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巴哈斯帝国国土偏西部，中心部林立着研究所、帝国魔法学院与各种行政机构等重要设施，真正意义上帝国心脏地带的帝都“欧温塔尔”在一行人无惊无险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抵达了。
这里虽然人口不比里·耶斯提杰王国的王都，但都市规模却在王都之上，再加上此地历经数年的大改革，正处于帝国史上最繁荣的盛景，比起一成不变的王都，这人口相对较少的帝都，却给人一种勃勃生机的感觉。
这帝国权力结晶，有着许多令人叹为观止的光景，特别是几乎所有道路都铺了砖瓦或石头，让附近除了更为先进的教国外的国家，大都对帝国的财力感到钦佩，而这些财产自然是....来源于多年前帝国现任被称为鲜血帝的皇帝，即位之际对国内的贵族进行了肃清获得的财产。
铺设着石板的马路与人行道的界线设置了小型护栏，并有高低差以确保行人安全，马路两侧竖立着路灯，晚上会亮起魔法光，时不时都可以看到路过的骑士在巡逻。
在抵达这个可以称得上安全区的地方之际，修安与四谋士的委托也已经完成了，因此他也直接就取出了二十个金币递给赫克兰。
“谢谢惠顾~！”赫克兰露出乐呵呵的笑容，双手接过金灿灿的货币。
虽然是被催促着赶路，但这样完全没有难度的小任务就可以得到二十个金币，路途中没有药物损耗什么的，平分一下每人直接就可以有五个金币，这外快对他们而言绝对算是超值的了。
赫克兰数着金币数量，同时也不忘说道：“下次有什么任务，一定也叫我们啊，我们在帝都的接任务的据点是义尼旅店，一般没什么事都在哪里，有需要随时欢迎。”
“嗯，我知道了。”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修安随即又看向了一旁还在小心观察他的少女，突然就抓起她的手，将手里花了一点却还剩下七十多金币的钱袋，放在她的手上。
“哎、哎？？你....为什么？？”爱雪被这举动惊到了，愣神的望着手上的钱袋，那其中金色的光辉令她感到了晃眼。
“你需要钱不是吗？”
“可我不能接受这种.....”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欠那么多，但都借高利贷了，还在意这种东西吗？”
“那是父亲借的，和我不能接受.....”
少女据理力争，修安只是一只手按在她的脑袋上打断她的话，就像大人欺负小孩子似的，稍微用力的拍了拍这少女的脑袋：“别废话了，接受一点别人的善意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还有其它事情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见吧。”
说完他抽回了手，就这么扬长而去，留下还是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的爱雪及其队友。
“这应该是....那个人身上所有的钱吧？竟然就这么给了吗？”赫克兰看着爱雪手上的钱袋，不由得困惑自语：“难道他是帝国什么大贵族？回帝都就有钱了？”
爱雪望着手里的钱袋陷入内心挣扎好一会儿，仿佛被赫克兰的声音提醒了一下，才从挣扎里解脱，握紧了手里的钱袋，不等队友说什么就朝着修安追了过去：“不行....我得还给他！”
不过....虽觉得孤身一人的修安应该也非常需要钱，狠下决心拒绝诱惑，可明明前一刻还能看到人，但知道一个转角她就跟丢了，找遍四周都没有办法找到修安的身影，就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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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摆脱了爱雪，一下将财产都送人变得身无分文的修安，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没有钱的事情，径直朝着帝都里并非最中心皇城位置而去，而是前往了皇城边缘位于帝都北部区块的高级住宅区。
依靠模糊的道路记忆，即使附近建筑已经换了许多，但在这并非荒野的都市里，掌握了大致方向的修安虽走错了几条路，但并未真正的迷路。
这高级住宅区广阔的土地上，林立着的建筑老旧却坚固，而且大都十分豪华，几乎都有着宽广到可以踢足球的庭院，显然这不是平民可以居住的区域，因为这是....贵族区。
不过这环境清幽，属于帝都治安非常好的位置，仔细观察一下却可以发现它们大多数无人居住，但想想他也可以知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豪宅主人，全部都是被鲜血帝认为无能或是贪婪，要么就是不忠心等等理由被清洗掉的贵族。
这清洗倒也不是全部都杀了，比如无能、无太大权力的人，只是剥夺了贵族身份和领地，正是这样才能有极少数的人依旧居住在这里，死守着....所谓的贵族骄傲。
来到极少数有人居住的地区，修安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穿着燕尾服，在一个气派的大门前打扫的老人。
这是一张与他记忆深处多少有些印象，但却更为苍老的脸庞....这让他不由目不转睛的凝视起了这位已经注意到他，并多少有些疑惑的老人。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只是在自家（主人家）打扫，却被一个背着巨剑的青年盯着，老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表情不由得变的僵硬，显得十分紧张。
“詹姆士....记得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我是菲尔德家族的管家，詹姆士·霍布森，您是....？”
长年侍奉爱雪家的管家詹姆士，带着那让人都忍不住想同情的紧张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双腿肌肉紧绷有一种似乎稍有不对，就会拔腿而逃的感觉。
“....没有想到，你还在这菲尔德家工作。”修安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只是自顾自的发出感叹。
“那个....您是有什么事情？还是....？”
“我不是来要债的。”
“是、是吗？那您是.....”
“只是来看看而已，就这样，再见。”
无视了那松了一口气的管家詹姆士，修安再度观察了一下这外墙缺乏整修，庭院里的树修建也不是太好的豪宅，转身便离开了这里朝着住宅区最深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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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空荡荡的住宅区全都是豪宅，但除了失去了主人以外，还活着的前贵族们都放弃了这里，因为....这里完全的住宅完全卖不出去。
毕竟都是被现任皇帝清洗的人，这自然也被当成了不详之地，实在是没有人想接手这里，同时也有些担心被皇帝视为不忠的可能，自然没有多少人敢住。
深入其中，修安很快抵达了这贵族区有内，一路走来最大的一栋住宅。
它的庭园就和漫画和动画常常出现的那般，夸张到足以打高尔夫球，内部除了广阔的草坪外，还有小型的人造湖泊、沙滩，甚至果园和后院小树林，最中心的住宅，完全就像是小型的中世纪城堡了。
这占地面积广大的庄园，外围是五米高的小型围墙，可惜....没有任何一个守卫，大门边缘设置这的方便出入的小门，不知为何还是虚掩着的状态，并没有关紧。
“....有人进入吗？”
望着那门边有一处没有灰尘覆盖的地方，通过大门网格处望着内部发了好一会儿呆的修安，皱着眉头一剑切开了缠绕在大门上用于封锁的铁链，没有任何要走侧门的打算。
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无比怀念，但一想到有其他人在内部，他却压抑不住内心的仿佛某物被亵渎的愤怒，朝着内部而去。
集中听力静下心来，展开领域尽可能让听力朝着领域外蔓延，迅速捕捉到果园里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瞬间朝着那位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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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是夫妻的两个人，正在那杂草丛生的果园里，拿着梯子摘水果，下面还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接水果，一家人还不知危机的逼近，正带着开心的笑容聊着天。
手里提着法兰大剑的修安一出现，二话不说便在这一家四口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踢断开了简易的木质阶梯，让树上的男人冲树上摔了下来。
“伯特！”“爸爸！”
妻子和儿女先是一惊，紧接着惊慌失措的喊了出来，修安高举手中法兰大剑，作势便要朝着那男人挥落，只是.....
那妻子下意识扑在了丈夫身上，让修安手里反射着夕阳光辉的剑刃出现了短暂的迟疑，一旁的小男孩慌乱中捡起树枝就冲了过来，大声喊道：“———不准欺负我的爸爸妈妈！”
“滚开，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随随便便的一脚，男孩便还未靠近就飞了出去。
因为这剧变愣愣地站在原地的女孩，就像是吓傻了一样，等回过神就是“哇啊啊”的哭出来，跑过去抱住了那扑在父亲身上的母亲，背对着修安就好像是在说要杀先杀我一样。
“......”
在修安无言的沉默里，稍微下垂的锐利巨剑再度高举，准备继续最初的想法，要将这擅自闯入他心中圣地的入侵者，一个不留的斩于剑下。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他曾杀死自己都数不清的人，如果是需要不管是谁都可以下得了手，对....不管老弱妇幼，阻碍他的道路全部都一样。
亵渎了他曾经心灵寄托之地，没有错....这些闯入者理当处死，不过.....
闯入他的家里偷摘几个水果，即使这些水果是这里应该最有价值的东西了，但那真的有必要吗？他真的有必要为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去杀掉这些人吗？
“.........算了，你们滚出这里吧，下次再出现，我一定二话不说的杀了你们。”
修安放下了手里的长剑，发出悠长的叹息之声，放过了这闯入本就被封锁的禁地里的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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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空荡荡的庄园是修安幼时的居所，也是他失去之后一直期盼回归之地，不过....却并不会有人欢迎他的回归，有的不过是这荒凉到了极点的庄园。
建筑的外表因为石制的并未出现太大变化，只是多少有些陈旧之感，窗户也意外的保存完好，内部怎么样实在是不好想象，会和以前一样吗？恐怕....并不会那样。
修安凝视着这栋仿佛被遗忘在时间的尽头，跨越了十多年的光影后又一次见到的建筑，深呼吸抚平内心的躁动，以及内心突然出现的不安，来到了建筑的大门前。
再次挥动剑刃切断缠在大门上的铁链，伴随着金属落地之声，将手伸向那已经被雨水锈蚀布满了锈迹的金属门把。
握住把手的瞬间，那一夜的惊慌、恐惧和无助感都涌上心头，亲人的离逝，自己的无能，还有裂刑之苦，历历在目，恐怕终生都难以忘怀。
“我、说不定意外的胆小也不一定.....”
低下头注视着指尖的颤抖，修安自嘲着，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久未开启的门扉，发出刺耳的尖鸣，开门的风带起了一阵地面上的积灰。
黑漆漆的室内，宽广无比，却又寂静的可怕。
本应该存在于里面之物，意外的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空荡荡的大厅，就连记忆里本应该存在的吊灯，也都被拆走了。
从污迹斑斑的窗户漏过的夕阳，照射在修安冰冷到可怕的面庞，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事物，触动着他的心灵，令他带着一丝颤抖缓缓的张开嘴。
“妈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会回应他，生活在这个家里的人，除了他以外，已经全部都死了。
就像上一次一样，好不容易放下，又好不容易回来，等待他的却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无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人，无人如何都想要再见一次的人....已经不在了。
十多年前，孤独的流浪者找到了家。
十多年前，接受了恩惠和姓氏的流浪者....他决定放下过去的事情，不再回首不可能的过去，把握住现在保护好这里。
十多年前，年纪尚小的他，真正的第一次握起剑，便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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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命运，大概就是这样的调调。
就是这样不受控制，蛮不讲理的人生。
虽然有想即使牺牲性命也想要保护的人，他却连成为勇者，保护别人的资格都没有。
向神祈祷不会得到垂怜，向恶魔请求不会有回应，英雄同样不会出现。
无论如何希望，无论如何祈祷，一切都不会改变。
一如往常地挥剑，不断在死亡中挣扎着，无数次跨越死亡的界限，失去许多想保护的东西，唯独自己半死不活的还是回到了，这无比怀念的地方。
他却....又一次失去了家，又一次，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
“....如果，那个时候我也死了，该有多好.....”
修安无意识握紧了拳头，甚至令指甲刺破刺破了手心，不断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
呆呆地在伫立原地许久，他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话：“....死亡是最轻松的选择，这果然还是不能成为我的选择，我.....”
“哦呀~作为老师你来说，这真是帅气的发言呢。”
在他身后不住十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双目闪烁着好奇的光辉注视着他，还举起手来冲他打招呼的少女：“下午好~一个人在这里散步吗？真是奇怪的兴趣呐，老师。”
“伊可莉娜....你，有偷窥爱好吗？”
“以前没有，现在可能有了。”
在月光下，仿佛童话中美丽妖精的少女，扬起嘴角露出迷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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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圣域离开之后，这一路的逃亡修安时不时都可以感觉到视线，还有那种被观察的感觉，而他基本也可以肯定是谁在一直观察他。
会这么无聊的观察他的人，除了那位常年守在圣域里的少女外，也不可能会有别人了，他同样也从身上找到了为何会被跟踪观察的原因。
很简单，问题就出现在那饯别礼的蓝宝石上，但却看在了对方帮了自己一把的份上，修安并未将这个饯别礼丢掉。
他原以为对方很快就腻了，又或者很快就该现身，却有些没想到，竟一直到现在才现在。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暂时离开住宅，在庭院的一座荒废的凉亭里，与那把手里抓着比人还高的战镰，四处张望的少女面对面而坐，问道：
“....你不是离开圣域就会引发骚动吗？那什么白金龙王也会来，白金龙王呢？”
“所以我不是没有正面出现吗？通过传送魔法，以你为传送点的圆点，在附近进行不确定的超远距离传送~悄悄地话，再加上每天偶尔在圣域里祈祷，就没有问题了。”
“难道说，最近一段时间你都在不停从教国和王国、帝国穿梭吗？”
“圣域外面意外的有意思呢。”依旧在四处张望的伊可莉娜，似乎对这里很有兴趣，笑着说道：“这也得多亏了你，我找到了压制空间波动的方法，就算经常往来也没有关系。”
“....果然啊。”
看着熟悉的少女这副模样，修安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比较好了，不过....他本身是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就是了。。
如果绝死绝命·伊可莉娜出现在外界一旦被发现了，那么白金龙王也会现身，但实际上那前提得是白金龙王得发现她出去了才行。
正常情况下教国不愿意冒险，所以她一直作为绝死绝命待在圣域，但现在有机会她自然不愿意终日在那寂静之地里。
虽然一百多岁了，但与她同居了许久了修安自然非常清楚，伊可莉娜某些方面的性格还是挺少女的，而且不是那种会去畏惧什么的人，还喜欢随性而为，会出现到这里倒也算预料之中。
仰躺在靠在脏兮兮的护栏上，修安望着头顶上的蜘蛛网，冲着还在四处张望的伊可莉娜问道：
“....在暗处观察那么久，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远远的看，你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要消失了似的，所以特意来买你一个人情，稍微安慰你一下~？”
伊可莉娜带着一如往常的暧昧笑容，到底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修安都无法分辨，也没有心情去分辨，只是闭上眼睛摆了摆手：“那真是感谢你了，我没事，很快就好了....稍微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我早就习惯这种事情了。”
“习惯....吗？”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很多事情，就像一条河一样总会有起伏，而我的起伏比一般人大了一些。”
“看上去似乎不仅仅只是‘一些’，那么简单呢。”
“可能是吧.....”不愿意在这方面多做回答，修安只是含糊其辞的应对着，随口道：“总之....不需要担心。”
“不是说了，我要买一个人情吗~？”
伊可莉娜站起身来，带着慢慢的笑意凑了过去，屈膝以膝盖落在修安的双腿.之中让自己高修安一头，用居高临下这样她喜欢的方式望着他：“看起来并不像不用担心，你的脸色，非常糟糕喔~？”
“....那是因为你这样奇怪的姿势吧。”
修安瞥了眼下方，大腿都快碰到自己，少女这令人很容易便把持不住，诱惑十足的姿势，不由得露出苦笑来。
“真的吗~？”伊可莉娜翘起嘴角坏笑着，就像个有着天使面容的小恶魔似的，伸出双手从两侧按在修安的脸上，散发妖异魅力的异色的双瞳，直勾勾的凝视着他的眼睛，甚至令他有一种情绪遭到了窥视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修安不太适应的想要转头，但这股力量却是他难以反抗的，只能像认输一样说道：“你差不多就行了，快点放手吧，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说不定该以为你这样是想强吻我了。”
“阿拉~我确实稍微有点这样的想法呢。”说话间伊可莉娜故意舔了一下粉嫩的唇瓣。
“....玩笑的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顺便....可以帮我买点酒吗？虽然我没有钱就是了。”
“话题转移的真烂。不过算了，只是你没有钱也想使唤人吗？难不成你觉得我像是会带钱的人~？”
“....还真不太像，不过你可以试着用魔法去解决问题，反正控制人的魔法你也会。”
“我可是六大神忠实的信徒，人类最后的守护者，我的出现.....”
“是是是、既定的台词说到这里就可以了，然后....算我拜托你好吗？”
“好歹听人把话说完啊，真的是.....”伊可莉娜闭上漆黑的眼瞳，以银白的眼瞳带着些许的不满瞥了眼修安，随即扫兴地放开了他并站起身来，身形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位银色长发银白眼眸，拥有魔鬼身材的绝色美人：“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债多不愁，就当是这样吧.....”
没有看用幻术完成变装的少女，松了一口气的修安随口应答着同时，再度闭上了眼睛，在这熟悉的故土里回忆自己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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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着战镰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远处的伊可莉娜，并未第一时间去听修安的吩咐买酒，而是像这些时间里一样再度观察着修安。
基本上由于这些时间一直在观察修安，认为他极可能并非异世界游戏玩家的伊可莉娜，基本可以确定明显久经战阵的修安，确实不是那种不劳而获....突然获得力量从普通人变成只靠性能的神级强者，令人难免感到不公和嫉妒，也令她不喜的玩家。
甚至于，本身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为何却消失后又出现，从其他方面充满了谜团的人。
先前她本打算继续观察，只是那个时候的修安就像殉道者一样，散发着悲壮的气氛，令她下意识就走了出来。
“真是谜团重重的男人呀~总感觉比以前更有意思了呢。”
轻掩嘴角的笑了笑，她再度从所在位置消失，利用空间魔法进行代步，前往酒馆在引起骚动前以幻术蛊惑人心，免费提着一箱酒水重新出现在修安的身旁。
修安随手取出了一瓶酒：“谢谢，你也喝吗？”
“我喝醉会由着性子行事，可能会发生一些稍微有些可怕的事情，想试一试吗？”
“说什么呢，你本身就是在由着性子行事吧？”
“呵呵呵呵~~老师，你在对我这样出色的淑女，说什么呢？”
伊可莉娜重新坐在修安的对面，微微侧着头，笑容甜美纯真的犹如不韵世事的纯真少女。
熟悉这笑容的危险，在这方面没有太大坚持的修安，非常识趣的摇头道：“没有....我是在说女孩子喝酒不太好，你果然还是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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