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他回来了
“安柏?”
剑停在空中,后方的树木应声而倒,凯亚皱起眉头:
“搞什么?”
“抱歉抱歉!”
安柏一脸歉意地合十双手,不断地鞠着躬:
“是我没跟你说就私自跟过来了……”
“打住,兔兔伯爵最后一代的编号是什么?”
“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回答我。”
凯亚打断她的话,剑身上的冰霜再度聚集。
“第八百九十三世代。”
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串数字,随后安柏又小心地问道:
“怎、怎么了吗?”
“没怎么,只是确定你的身份。”凯亚收回剑,表情缓和下来,他转过身子,“先跟我上车。”
“哦、哦……”安柏急忙追上去。
两人并排坐在前座,凯亚挥动手中的长鞭,马车再次疾驰在山路上,树叶擦过车厢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调整了一下语气,恢复到平日里一脸随和的模样:
“刚才吓到你了,没受伤吧?”
“没有。”安柏看了凯亚一眼,双手放在膝盖上,“是我的错。”
老实说,其实她刚才真的被吓到了,还是头一回见到对方这样的一面。
脸上没有了热情的笑容,也不是在酒馆时老神在在的样子,而是变得冰冷到极点;
她甚至觉得,如果刚才的回答迟疑了一下,那柄剑真的会毫不犹豫地砍上来。
“有人在冒充骑士团的人,所以我精神绷得有些紧,理解一下,至于缘由待会再解释,先来说你的事,为什么要跟过来?”
“我……”
安柏犹豫了一下:
“我今天刚从城外执行任务回来,听说了雪山上的事,想过去看看。”
“只是这样吗?”
“最开始是想一个人来的,但城里的马匹全被征用了……”
“你完全可以跟骑士团申请。”
“我看大家都很忙,不想再添麻烦,而且这几天我正好放假,直到下午的时候看到你要出城,才……”
“为什么要藏到箱子里?”
“我……”
“安柏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不会撒谎。”凯亚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优菈……”
“优菈,那位浪花骑士?”
看到凯亚的语气没有变化,安柏松了口气,又补充道:
“优菈病倒了,好像还很严重,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决定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没跟任何人讲、打算偷偷前往雪山。
如果换做别人生病,想打听更多的消息,又或是寻求帮助,她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讲出来,但唯独放到优菈身上,就不得不小心翼翼。
刚才她跟凯亚说得也不全是假话,本来都收拾好了去雪山的行李,准备动身时却发现城里找不到马匹;
而这种情况只限于民众间,骑士团里还是有一些备用的。
只是在特殊时期,马匹的借用需要完整的情况说明,这样一来,她去找人帮忙,每当对方听到优菈的名字,往往会褪去笑容,语气变得冷淡,随后以各种借口推脱开。
就像上面所说的那样,任何牵扯到优菈的事都要小心翼翼。
时间慢慢过去,就当她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去找琴团长的时候,看到了正要出城的凯亚——
马车上有一大堆物资,最重要的有一堆厚厚的衣物,对方神色匆忙,她猜测是雪山上出了变故,干脆一咬牙,趁机躲到了马车里。
直到不久前被发现。
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凯亚听后摇摇头:
“放心好了,我倒不会对她有什么偏见,这件事你早该跟我说的,还以为有埋伏。”
“对不起啊……”
扭头看过去,安柏低着头坐在那里,语气低落。
“算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和她作为朋友,确实有不少难处,况且都已经到这里了,又不可能把你丢下不管,还是想想过去后该做什么。”
“我知道了,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说不准,只是一些猜测……”话没说完,凯亚抬起头,“哟,来了。”
安柏也跟着抬头看去,夜空中,一只遍体漆黑的大鸟盘旋在两人头顶上。
凯亚吹了一声口哨,黑鸟黑鸟尖啸一声,直冲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
“别紧张,信鸽。”
安柏一愣,不管怎么说,眼前的生物也和信鸽扯不上关系、
凯亚抚过黑鸟的羽毛:
“帮我拿一下缰绳。”
随后他打开绑在鸟腿部的木筒,从中取出一张纸条。
并没有查看其中的内容,凯亚只是捏了捏,“居然还在吗……”
他顿了顿,对安柏解释道:
“这是我送去的信,但没人取走。看来,那些推测差不多落实了。”
“真的出事了?”
“嗯,虽然不是个好消息,但还是要说一句,你的直觉蛮准的,安柏。”
嘴上说着随意的话,凯亚眼神却沉下来:
“如果之前的情报没有错,送信的位置,正好就是优菈所在的入山口。”
安柏心中一凛:
“那他们会不会……”
“按照消息,不光是她,还有顾白、荧都在那里,以他们的实力,就算出了变故,自保也是足够的。”
正当安柏下意识拍了拍胸口、呼出口气时,凯亚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但有的时候,在常理面前,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自觉,虽然我宁愿它是错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
“回去后准备挨处分吧。”
“我知道。”
安柏点点头,这点她早有心里准备。
虽然是假期内,但什么都不说就跑出来,被琴知道后免不了被叫去谈话。
“不光是你,我也是。”
“欸?”
“我是说,其实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啊,偷、偷跑?”
安柏睁大眼。
她一直以为凯亚是奉命行事。
“是啊,就是偷跑,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
“唉,总之,本来我是找了人帮我掩护的,或许不会被发现,但连你也悄悄跟出来,就不好说了。”
“少了一个人可以编个借口糊弄过去,但一下子少了两个,还不是寻常的职位。”
‘想想看,整个骑士团里,一个骑兵队长,一个侦查骑士,就我们两个不声不响地偷跑出来,瞒不住的。”
“对了,还有个问题,优菈病倒的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吗,上午的时候我回到骑士团,正好路过办公室,在门外听到琴团长和丽莎小姐在谈论雪山上的事,还提到了优菈……”
说道这里安柏也反应过来:“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凯亚皱紧眉头,“我这边得到的最新消息是,生病的只有顾白一个。”
“顾白他也生病了?”
“嗯,从刚才我就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有别的消息源?这是肯定的,但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凯亚自言自语道。
“现在想想,整件事确实挺反常的。”
“该怎么说呢,早在上午,我接到雪山那边传过来的信件,就觉得不对劲了,但那时候只有一个模糊的猜测,无法确定,只是回去后找琴分析了一种可能。”
“再后来,我又在城内做了一些调查,等发现情况的确不对,就急忙申请去雪山。”
“然后,就被代理团长拒绝了。”
“拒绝,怎么会?”
“就是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的那种。那时候是下午,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优菈病倒的事了。”
“难道是因为优菈的身份……”
安柏又紧张起来。
“不。”凯亚甩了一下长鞭,“不是这个原因。”
皑皑的积雪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
荧急忙跑过去,又差点摔倒,她来到山洞面前,原本无神的眼睛多了一抹神采。
找到了!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她们终于再次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荧,我们,我们……”
派蒙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荧擦擦脸,将地上的积雪扫开,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不能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只有保持冷静,才不会漏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
荧跪下身子,用手将地面抹干净,但很可惜,这次并没有文字留下。
找到一根折断的箭,是丘丘人使用的样式。
“又是那群发狂的丘丘人吗,它们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不对。”
荧否定了派蒙的推测。
她举起火把,箭头上有烧焦的痕迹。
在雪山上,很难找到能够使用火元素力的魔物。
“很可能是他的能力恢复了。”
荧想起顾白拿出一个木棍点火的画面。
这个发现使她心安了一些。
又在雪堆中陆陆续续翻出其他东西,像是火堆、水囊、毛毯和铁锅。
看来他们当时是准备在山洞里过夜,而东西没有带走,说明又出现了变故。
想到这里,她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山洞,山洞只剩下一半,另外一半被削去,滚落的碎石落在不远处。
这是猛烈的撞击留下的痕迹。
是那只丘丘王?!
原本放下的心又重新提起,将周围的地面清理了一遍,直到找不出更多的线=线索,她默默地站起身,举着火把:
“我们……要继续走。”
山洞前方有一个坑洞,荧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跑过去。
她真的很害怕,在那里等待自己的,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脚步离近,只有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一定不会的。
直到完全接近,放眼望去,她才彻底冷静下来,雪坑只是雪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火光将四周照亮,荧突然发现,不只是这一个坑洞,而是一个坑洞群——雪面上布满了凹陷。
“这是……”
“是丘丘王。”
荧很快就想明白了关键。
那只丘丘王在积雪上无法奔跑,否则就会深深陷进去,这是不断跳跃留下的痕迹。
看来他们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但这些洞,未免太多了。
就算比拼体力,顾白和优菈也属于劣势的一方。
心情再次沉重下来,荧和派蒙分开,在一个个坑洞内查看起来,许久松了口气。
没有断肢,也没有血迹。
地面上还有一些脚印未被覆盖,她们顺着走出凹陷的区域,又有一个接一个的坑洞出现在更远处,这一次却不是成片出现,像是一道不规则的曲线。
她们继续前进,坑洞的分布开始减少,心情宛如陡峭的山石——
每来到一个新的坑洞前都会稍稍安心,因为其中只有凹陷;
但当看到下一个时,一颗心又再次提起,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看到什么。
原本是怀着希翼,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接下来的答案。
但尽管如此,她能做的唯有不断走下去,直到尽头。
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一座悬崖出现在眼前。
荧倏然停在原地。
双眼开始模糊,同时升起的还有深深的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但在下一刻,她又努力憋住泪水——在悬崖的对面,是一处雪坡,上面留有翻滚过的痕迹。
还有希望!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风之翼早被丢掉,她猛地用力,身体越过下方的壑谷,随后重重地摔下,身体翻滚了几圈,荧稳住身体,顺着雪坡往下滑。
视野中出现了一道黑点。
荧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哭出来了。
她们终于找到了优菈;
但皑皑的白雪上,也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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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边有声音响起,似乎又没有,感官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荧机械地转过头,原来是派蒙在叫她。
但她依然抱着膝盖,失神地坐在那里,面对着对面的悬崖,眼神空洞。
“优菈,优菈,醒醒啊,顾白去哪里了!”
派蒙还在一旁焦急地摇着优菈的肩膀,想要从她口中问出顾白的下落,但对方毫无反应。
但有没有反应都无所谓了。
她将脸埋在臂弯间,慢慢蜷起身子。
他不见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只丘丘王。
其实……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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