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诺艾尔想要诉说
仔细想想，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带着先入为主的思维怀疑别人，也怨不得人家脾气不好。
走在去往教会的路上，顾白如此反思道。
最后还是从凯亚那里得知了诺艾尔的去处，但其他的信息却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了；
碰壁？气馁？
不，恰恰相反。
他倒觉得这一趟收获颇丰，甚至佩服起凯子哥的手段来。
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别看对方口风很紧、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其实早就把关键的信息透了个干净——
即“考核已经开始、并处于暗处”这件事本身。
相比了解其中的细节，在他看来，能够借此做好准备更为重要。做任何事时都会慎重再慎重，也就不怕有诈了。
就像看悬疑小说前就提前知道了凶手是谁，就算不具备多么专业的推理能力，也能大体还原出案发现场。
是个很怪但很形象的比喻，不愧是我。
夸奖了自己一句，他继续分析起来：
至于考核的具体内容，也许是因为身为骑兵队长的某人还有那么一点操守和坚持、又或者是觉得锻炼一下诺艾尔仍有必要，才没有将其彻底泄露出来。
人不能不知足，能告诉自己这个大前提，凯亚就已经很给他面子，放在别人身上恐怕门也没有。更何况保留一些神秘感也挺好的，更有挑战性，真要全部知道了反倒索然无味。
而自己这边也要见好就收，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顾白并不打算对诺艾尔全盘托出，除开必要时刻会出言提醒或鼓励一句，其他时候他都会在一旁扮演好旁观者的角色；
想必对诺艾尔来讲，这也是她所希望的方式，而不是靠着别人“作弊”才实现梦想，如此也算对得起凯亚和琴的信任。
捋顺思路的功夫已经来到了教会门口，回过神来，顾白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在一定范围内享有知名度，既不会因为名气太大生出麻烦，还可以额外受到一些特殊待遇——比如进入教会的时候就很顺利，没有人过来问东问西，他还记得那位名叫维多利亚的修女，总会以冷淡的目光打量着一切四肢健全并跑来教会的年轻男性，那眼神叫人心里发毛。
不过想到这也是为了保护芭芭拉不受侵扰，这位黑衣修女的形象也在他眼中亲切起来。
打听芭芭拉在哪时同样顺利，一位修女指了指内侧的房间，“芭芭拉正和诺艾尔小姐在里面聊天，我去叫她，还请您稍等片刻。”
顾白点点头坐到长椅上，教会的一些规矩他是了解的，仗着和某个人关系好就硬闯进去是很没品的行为，再者和他熟悉的只是芭芭拉，而不是整个西风教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真正融入一个地方的生活，就要先遵守那里的规矩，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趁着修女去叫人的闲暇，看着天花板上的玻璃灯罩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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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现在的发型更适合你。”脑补了一下好友剪去马尾的模样，诺艾尔小脸认真回答道。
“这样啊，可每天起来都要梳头太麻烦了，而且我的头发还有点自来卷，每次手都要酸了。”芭芭拉叉起腰抱怨道。
只是抱怨归抱怨，却万万当不得真，不如说女性间的闲聊都是这样，谈起某件事情时换上不满的口吻才是常态，假如真的有人在夜里偷偷把她辫子捡了，她绝对是最傻眼和欲哭无泪的那个。
“也可以改成单马尾哦。”
好心的小女仆出谋划策道。
“才不要。”
背着双手，来回在屋子里走着，她悄悄移过视线，“嗯，倒是你啊诺艾尔，有想过改变一下自己形象吗？”
“欸，有哪里不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缝制的女仆制服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设计，要是能对外定制的话，不知道会排起多长的队……哦，我刚刚是说，总是穿一个款式的衣服，再好看也会有穿腻的一天吧？”
“嗯……不觉得。”诺艾尔想了想，随后笑起来，“倒不如说很喜欢，就是因为喜欢这项职业，才会缝制这么多衣服啊，就像那些骑士们，没人会讨厌自己身上的铠甲吧。”
果然啊，连举例子都离不开骑士。
有些无力地在心里吐槽一句，芭芭拉眨了眨眼睛，“那就是说，目前还是干劲满满咯？”
少女闻言点点头。
“既然这样，最近的工作也很顺利吧？”
只是这一次诺艾尔犹豫了一下，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应该吧。”
我就知道。
芭芭拉心想道。
如果说有什么是她这位好友最不擅长的，那恐怕就是撒谎了，可以说内心的想法完全藏不住，光是看看表情就能猜的一清二楚，这方面还不如自己。
“怎么了？”芭芭拉放缓语气，追问道。
“我……”
她闻言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
“对了，我听姐姐说，因为缺乏人手，最近又要展开一轮骑士考核了，你还记得艾琳吗，她这次希望很大哦，诺艾尔不去报名试试吗，作为自愿参与进来的编外人员，无论是救援工作和城市的重建，听很多人说贡献最大的就是你们两个，你平常一直在想办法通过各种方式完成骑士修行，这次在第一线做了这么多正式的任务，收获很大吧？”
“收获是不小……”一边说着，诺艾尔一边急忙摆摆手，“不过大家都很努力的，我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工作，谈不上有多大的贡献，能帮上大家就心满意足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帮上更多的人，我是说，经过了这次磨炼，唔，姑且算磨炼吧，通过考核应该更有把握了吧？”说着芭芭拉握起拳头挥了挥，“等正式参加那天，记得喊上我去加油啊。”
“虽然很感谢，但……还是不必了。”半晌，诺艾尔才低着头说道，“我觉得……离正为一名骑士，我应该还差有不小的差距吧。”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哪怕是你自己说得我也不会卖账，诺艾尔明明最棒了，要自信一点啊。”
“其实我……”最后诺艾尔小小地叹出一口气，有些垂头丧气道，“其实我现在已经被调到其他岗位上了。”
“啊？”
见芭芭拉睁了睁眼，她随即解释道，“是我没说清楚，从龙灾以后，我在凯亚队长手下，本来一直和其他前辈们执行任务，但就在昨天晚上接到了命令，被安排去接待那队璃月来的客人。”
“璃月……云翰社？”
“嗯。”
“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哪里出了差错？”
虽然在诺艾尔身上基本不会出现招待不周的问题，更像是过于热情让人困扰，她还是选择了委婉一点的说法。
“倒不是因为这个，虽然说起来显得不知好歹，如果这项调动放在平时我会开心……不，不只是平时，我现在也很开心，能成为外乡客人的向导，让他们了解蒙德这片土地，是我很喜欢的事情……可现在，总之我不是说对这份工作有什么意见，这本来就是身为女仆该做的工作，只是这个时机……”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一时间急得脸都红了。
“你是说，虽然你很喜欢这份工作，但你更想去第一线帮忙？”
芭芭拉差不多理解她的意思，出言帮忙解释道。
“没错，就是这样，我不是不知道好歹，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芭芭拉安慰道，“但接待客人也是同样重要的一环啊。”虽然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还是觉得对朋友好的方式是告诉她真实的想法，而不是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只要能帮助到他人，不管做些什么都不分高低贵贱，这还是你告诉我的道理，诺艾尔，虽然我很能理解你想成为一名骑士的心情，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忽视了……”
“不是这样的！”眼看被朋友误解，诺艾尔急忙说道，“我不是因为当了几天临时的骑士就会瞧不上女仆的工作，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当然很乐意，只是……只是等我过去以后才发现，那个戏社的衣食住行早就被安排好了，不仅如此，已经有好几个骑士负责了这份工作……”
“你是说，比起把你调动到有需要的地方，更像是故意把你支开？”
“在我看来差不多吧……”诺艾尔声音低低地说道，“就像是风魔龙第一次来袭那样。”
“怎么能这样？”芭芭拉闻言顿时竖起眉毛，此时她完全理解了好友的心情，本来好好的在骑士团里帮忙，甚至有可能通过这个机会成为骑士的替补人选，就像艾琳便是如此，听姐姐说已经人带着她熟悉起相关的工作，可放在诺艾尔这边，等危机刚告一段落，却又回归了女仆的事务中。
说得好听点叫调动，说的难听点就是遭了冷落。
但她终究多想了一点，按捺住情绪，试着开解道，“先别丧气，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你这段时间太累，才给安排了一个轻松的工作，让你休息一段时间？”
“嗯，可能吧，前辈们觉得我太累了，给我时间好好休整一下。”说着她挤出一个笑容，揉了揉脸，“这样想想感觉好多了，要沉住气才对，谢谢你啊，芭芭拉。”
其实她没有说的是，如果真的在这种非常规日期里被选拔，就算真的需要时间休整，也会去帮忙处理一些文职工作，而不是调去接待客人这种毫不相干的事情。
况且对于这份调动她也表达过自己的不愿，只是根本没有效果，记得那时由凯亚队长亲自告诉自己，“诺艾尔，你已经不适合做这份工作了……”
“唉。”
这份强笑落在芭芭拉眼里，少女也叹了口气，知道真实的情况并没有自己说得那么单纯，只是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能影响的范围。
骑士团的人事安排，并不会因为自己是代理团长的妹妹就能影响，何况姐姐也很少聊起工作上的事，就是担心让自己陷入一些不必要的勾心斗角。
身为代理团长，除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以外，也要避免身边的人利用这份职务之便胡作非为，所以如非必要，能尽量不去找姐姐更好，再说就算她想去，诺艾尔也不一定会同意。
真是越想越觉得头疼了。
一方面在替诺艾尔的遭遇感到不平，可另一方面，她又相信姐姐绝没有刁难对方的必要，所以通过自己向姐姐提起来，反倒会起反效果。
这应该也是诺艾尔一直不愿意开口的原因吧，因为担心作为朋友的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可为难不代表不去解决，她只问自己没有姐姐那么高尚，如果有捷径在前，没必要秉持着绝对的公正。
当然通过一些关系解决并不代表走后门。而是说要想办法打听出这其中的缘由，总比两个人在这里瞎琢磨强吧。
只是去哪里找到一个跟自己熟悉，还能在骑士团有一定的影响、并且能向姐姐保密的人呢……
答案似乎根本不用思考，在生出这个想法的同时，那个最值得信任的人选便已经出现在脑海之中。
芭芭拉眼睛一亮，拉起诺艾尔的手，甚至来不及解释，“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快跟我来！”
只是说完这句话，诺艾尔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不等少女有所反应，耳边便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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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
“早上好，代理团长大人。”
“早安。”琴微笑着看向推门进来的凯亚，对方怀里正抱着今早的情报，“辛苦了，吃饭了吗？”
“还没。”说着骑兵队长轻手轻脚地将文件放在桌子上，不由问道，“额，等等，你居然问我有没有吃饭，你以前可从来不说这个。”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心虚了，自己都忘了吃饭当然不好意思提醒别人，因为会被反过来念叨。
琴正写着什么，过了片刻才随口说道，“最近的作息规律了不少，你也要注意……我先来看情报吧。”
等交接完成，也就意味着工作结束，凯亚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垮下来一样，抱怨道，“我说，您行行好，别把麻烦往我这边丢啊。”
“麻烦？”
“就是不久前那个头发不短的人形自走麻烦。”
听到这个比喻琴没忍住笑起来，“你们两个啊，怎么一模一样。”
“什么，他也在背后说我坏话吗？”
“如果把也去掉，你的语气还可以更理直气壮点。”说完琴才轻笑着问道，“看起来，似乎不太顺利？”
“是啊，不是我不愿意配合，是他无理取闹啊。”凯子哥开始苦着脸卖惨，“上来就仗势欺人，没法好好交流。”
“仗势欺人？”代理团长的表情看起来很好奇。
“额，就是你的势。”清了清嗓子，凯亚开始光速吟唱，“骑兵队长凯亚，我现在可是代理团长大人的身边人……”
“咳……”琴明显被呛了一下。
“你确定他真是这样说的？”
“……好像是代理团长大人身边的红人，总之差不多吧。”
“好好说，别添油加醋。”
凯子哥喜提白眼一枚。
“……反正，就是这样了，琴团长，我心里苦啊！你说我大清早的招惹谁了，正靠在城墙上闭目养神呢，突然有个人从上面跳下来了……”
“等下。”琴好笑又头大地打断他，“那你到底这么回答的？”
“额。”换了一副表情，凯亚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还能怎么办，告诉他了呗。”
“这……就是男人的友谊吗？”琴作恍然大悟状。
“这是谁教给您的话，不要乱学，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很奇怪啊！”
“好了，不闹了。”收敛住嘴角的笑意，琴摇摇头，递过去一杯水，“难得有空，跟我说说考核的事吧，关于诺艾尔那孩子的考验，我也很好奇呢。”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不过，在说这个之前，你真的会让自己精心准备好的方案受到影响？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有了顾白的帮助，再加上你的提示，这次考核会比预期中轻松很多吧。”
“谁说一定会是援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喝了一口水，他翘起腿，慢慢说道，“有了他参与进去，是‘干扰’也不说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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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呆中回过神来，顾白觉得自己不能在忘乎所以下去了。
幻想着待会会有两名少女一个喊自己哥哥、一个喊自己前辈什么的……实在是过于消磨人的意志，绝不可沉迷进去。
不过就算他想沉迷也沉迷不了，伴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不久前那名修女正匆匆走过来，歉意道：
“实在抱歉，是我没有注意，芭芭拉她们刚才已经出去了，您看要不要再等一会，我去找人尽快通知她？”
顾白闻言一愣。
额……
今天的事都这么不凑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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