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可我没有哥哥
苏联—切列米希诺沃(库尔斯克东北部)—灰色猎犬连驻地。
一路上入眼全是各种战车残骸和来不及收敛的尸体显示之前的战况有多么惨烈,苏联人没有像一年之前那样拱手而降而是奋战到底。
幸运的是威廉中尉一行人平安的跟上了连队的步伐,在一个小山村安顿了下来,经过交涉村民不情愿的腾出了一些房屋。
德军士兵们高兴坏了,终于能够脱下因沾满灰尘而变得的脏兮兮的作战服,甚至洗个热水澡了,当然连长象征性的支付了一些德国马克,苏联人用不用就不知道了。
老兵们发现材木座居然还在睡觉,尝试了推了下就再没管他。
至于什么抱着材木座到床上这种事情对于这帮大老爷们根本不可能,他又不是睡美人,反正又没受伤,总会自己醒来的。
士兵们除了正常巡逻执勤的,有些人开始在一个马槽旁洗漱,有些人则张罗着晚餐,主要就是老巴登抓来的那只“炸肉排”,不知道他所谓的祖传秘方靠不靠谱。
威廉中尉整理干净自己身上的血迹,换了身常服,脸色阴沉,不仅仅因为自己的排失去了一名士兵,重伤一名,点头回应向他打招呼的士兵,走到其中一人身后说道:“弗莱德海姆,跟我来一下。”
弗莱德海姆跟随哥哥来到了远离人群的农舍后方。
“你为什么这么做?”哥哥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
“什么?是我忘记了敬礼吗?中尉?”弟弟阴阳怪气倒是挺有一手。
“你他吗很清楚是为什么!”
威廉中尉再也忍不住,出手打掉了弟弟手里的烟,接着壁咚了弟弟:
“你一直躲在后面!从来不志愿参战!汉斯刚来一个月都比你勇敢!”
“为了屠杀平民的战争?还是为了入侵苏联的战争?我还以为我们家只要有一个英雄就够了。”
“你知道连队其他怎么看你的吗?妈妈离开时让我保护你,可你…”
“我可从来没请求你这么做!”
“够了!我现在不是你的哥哥,是你的长官!”
“那就下命令吧?长官?如果你想让我加入一个死亡冲锋小组那就请下命令吧?中尉!”
弟弟叛逆的回瞪了一眼,接着挑衅的敬礼,拨开哥哥的身体,向人群走去。
科赫向他打招呼:“喝一点儿吗?”
今天上尉准许士兵们喝点小酒,但不能喝醉。弗莱德海姆摇了摇头,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坐下看书。
威廉中尉刚想追上去,就被另一个人拦住,是连部的通讯兵:
“上尉有事找你,中尉。”
他只好整理下自己的衣冠,向临时“借”来的最大的那栋房子走去。
“干的不错,中尉。”上尉似乎在低头写着什么,听到威廉进来后停下了笔。
“谢谢您,上尉,我们要通知施密特的家人吗?”
“我正在写阵亡通知,我叫你来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
“那个俘虏已经审问过了,除了部队番号他什么也不肯说,是个布尔什维克的狂热信徒,他不会给我们带路,还说我们永远赢不了,他可以被处决了。”
“可那是个战俘,根据日内瓦…”
“苏联人没有签订日内瓦公约!我们连队明天要继续前进,唯一能派出去的一辆桶车要运送弗赖塔格去医院!听着威廉,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争,是关乎意识形态的战争,你难道要把他放走变成游击队?执行命令吧,中尉!”
费格尔上尉说完便低头继续写他的阵亡通知书。
威廉向上尉敬了一礼,转身出房间走向那名被卫兵看压着的战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银色烟盒,向俘虏递了过去。
苏军那位机枪手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拿起烟向卫兵借了个火,美滋滋的抽了一口,不等威廉催促,自己站了起来,然后被威廉压向村外的一个小池塘,这一切都被弗莱德海姆看在眼里。
不久之后远处传来一声枪响,老兵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沉默了一下接着聊了起来。
这一枪也将材木座从昏睡中吓醒。他同时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大骂道:“该死!开饭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叫我!”
“少一个人抢肉吃不好吗?”
“汉斯你小子平时就知道吃!上次中尉让你找游击队武器你却找来香肠!”
“你以为自己是沉睡的白雪公主吗?可惜这儿没有王子,只有一群大老爷们儿哈哈。”
经过今天的战斗,老兵们似乎已经认可了他,纷纷开起玩笑来。这时巴登从厨房端着一大锅炖肉出来,空气中弥散的香味证明他口中祖传炖肉配方确实有一手。
“都他娘的来尝尝我的手艺!”
炖肉很丰盛,除了牛肉还有土豆、洋葱、胡萝卜,居然还有甜红椒,汤汁已经收浓,如果有米饭的话绝对是盖浇饭的绝好搭档。
只可惜没有米饭,德国人和苏联人都不吃这玩意,不过除面包之外今天还有意大利面条,这倒是个惊喜。
香味让材木座直吞口水,今天一大早就出发,没几个小时便被派去战斗,一直到现在自己粒米未进早就饿瘪了。
酒饱饭足之后士兵们百无聊赖的聚在火堆旁聊天,科赫率先表达了自己的隐忧:
“真奇怪,去年的时候我听说苏联人就像待宰的猪猡一样等着我们俘虏,而现在他们居然在被突破防线后顽强抵抗,哪怕只有一挺机枪也敢在钢铁洪流面前布设阵地,仿佛只腰能延迟我们的进攻一分钟他们也愿意,他们刚训练起来的新兵难道比平时常备兵更能打吗?”
“是啊,这些布尔什维克和当初的法国佬完全不同,他们越打越顽强,而法国佬只要被突破防线就昏了头!”
老巴登也认同这一点。
道格勒斯军士倒是对此毫不在意:
“但又有什么用呢?我听说24装甲师已经快打到了沃罗涅日!第六集团军那边也取得了重大突破!他们的抵抗不过是苏联这个巨人临死前的抽搐罢了。”
这一说法倒是得到了其他士兵的认可,虽然德军遇到了顽强抵抗,但这种抵抗多是零散的不成规模的,从整个战局来看苏联人依旧被杀得溃不成军。
施耐德一边无聊的丢着硬币,一边发表自己的见解:
“我倒是希望大胡子能多支撑会儿,我的功劳可还不够在这买一大片农田,法国投降的太快,我都没去过巴黎就必须要去北非吃沙子!这次我想去莫斯科好好看看。”
“是啊,元首承诺过的!我爸爸和我爷爷从没离开过离农场10公里远的地方,而我已经离开上千公里,就因为元首说过战争以后我们每个人都会获得这里的土地!”
不少士兵也是因为小胡子的空头支票上了战场,纷纷附和。德军即使在41年受挫,但这个时候从上到下全德国都不会认为自己会输,只有材木座知道再过几个月东线德军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弗莱德海姆道:“这片土地以后会很肥沃,用我们双方的血肉灌溉。”
“至少没有你的弗莱德海姆。”
施耐德这金毛把空中的硬币一把抓住,讥讽的说道:
“只要有一个敌人开枪,你就吓得把头缩在裤裆!汉斯比你后进连队但他比你勇敢一百倍!”
“施耐德你数学老师你体育教的?零的一百倍可还是零!”
弗莱德海姆深呼吸一口气,但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低头用树杈摆弄着火堆,不理老兵们的嘲弄和哄笑。
……
“感觉怎么样?我们的英雄汉斯?”夜晚,材木座的地铺旁边便是弗莱德海姆。
“什么怎么样?”材木座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对劲。
“我曾听过某人说他不想打仗,我也曾听某人唾骂这是一场入侵战争、不正义的战争…”
“我不想打仗可战争却会找上我!”材木座粗暴的打断了弗莱德海姆:“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当逃兵还是当俘虏?我只想活下去!”
“……”弗莱德海姆沉默了一会,反问道:“难道只有杀人才能生存?夺走其他人的生命很好玩吗?你可以……”
“或许吧!”材木座再次打断他:“我当然想在后方逍遥快活,可我没有一个国防军中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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