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物是人非
莱昂·艾尔·庄森站在巨型落地窗前眺望着外面的宇宙，点点繁星映入雄狮的眼眸中，偶尔会有艘护卫舰驶过，但那明亮的尾焰却无法照亮莱昂的惆怅内心。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久得即使是莱昂也很难在第一时间接受。
无论是现在整体氛围开始滑向“为了秘密而秘密”的黑暗天使们，还是那些散落在银河各处的堕天使，腐朽衰败的帝国，狂热而扭曲的帝国国教，亦或是那位端坐在黄金王座上万余年的人类之主……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自己的那些忠诚兄弟们在近几年都逐渐回归。
但这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圣吉列斯还是摄政王？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皇？
罗伯特·基里曼现在是帝国宰相？
那特么我是什么啊喂？！
第二帝国……那是莱昂也不愿提起的黑历史，现在要成真的了。哦对，现在是第三帝国……这个不太吉利，还是说“新帝国”吧。
新帝国现在由原体议会统治，而帝国也在整体上开始收缩兵力，巩固现有的控制范围等等，这些举措并未超出莱昂的理解范畴，若是他处在同样的位置上也会做出类似的举动，但真正让莱昂感觉到未来可期的是：
巨型星门航路的不断扩展。
在得知现在正处于朦胧星域的巨石只需数次星门跳跃，前后时间不超过两个周便能抵达太阳系附近后，莱昂的内心远比得知自己的兄弟们回归更加激动。
遥思了一阵帝国的未来后，莱昂听到大厅门扉缓缓打开的声音，黑暗天使们带着稍显沉重的步伐走入这里。除了作为军团时期代表的拉班德长者和堕天使贝狄威尔外，黑暗天使们还带着另外一个人，一个让莱昂百感交集的人——
“卢瑟，你还活着。”
雄狮如此说道，他低头望向眼前跪倒在地、失声痛哭的衰老之人，那个将他从卡利班丛林里带回并教导了他骑士之道的人。
“擦干眼泪，站起来，”莱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着而淡漠，仿佛在看一件无意义的死物，“我有话想要问你。”
“是……是……”
卢瑟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心情从地上站起来，他在这万年间不断地被各个时代的黑暗天使至高大导师所提审，也遭受过殴打与折磨，这些都深刻地反映在他的身躯上……曾经黑暗天使军团里的位高权重之人如今也如丧家之犬般可怜。
胸膛起伏几次后，卢瑟鼓起勇气抬头望向莱昂，但仅仅只是眼神接触的瞬间，他便又想要下意识地下跪，但左右两侧的黑暗天使将他架了起来。
“卢瑟，”雄狮开口问道，“你想要向我忏悔吗？”
“啊……”
卢瑟的双眼流出眼泪，打湿了他的胡须，滴落在大厅的地板上。随后，堕天使之首挣脱黑暗天使们的搀扶，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在卡利班之主面前双膝跪下，深深地俯首：
“是的，我向您忏悔。”
没有任何一位至高大导师可以让卢瑟做出忏悔，这是万年之间没有任何一名黑暗天使可以做到的事。
而现在，仅仅只是莱昂的一句问话，卢瑟便就此俯首，真诚地忏悔：
“我的愚蠢，我的野心，我的无知……我忏悔我做出的一切不义之事，我渴求您的赦免，渴求您的处决。”
卢瑟将额头触及到地面上，冰冷的触感为他带来了一丝清明，但紧随其后的却是如山岳般沉重的负罪感……他承受着内心的折磨并在忐忑等待许久后，莱昂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我赦免你。”
此言一出，最惊讶的不是卢瑟，而是旁边的一众黑暗天使，尤其是审判牧师阿斯莫代，这位资历最深也最疯狂的审讯牧师当场就破了防，但旁边的阿兹瑞尔及时伸手拦下了想要上前说话的阿斯莫代，而后者也在雄狮淡漠的目光下站回自己的位置，不发一言……若是这位审讯牧师真的说了点什么，那他的脑袋很有可能会被雄狮直接打飞。
莱昂可不是基里曼，更不是圣吉列斯，他在平时或许还算平易近人，可一旦做出的决定便不容任何人反对，尤其是在黑暗天使军团之内。
“赦免你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在这万年之间，你也遭受了许多折磨，但这并不能抵消你所犯下的罪孽和做出的愚蠢决定，”莱昂淡淡地说道，“站起来，卢瑟，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我处决你，碾碎你的肉躯，湮灭你的灵魂。”
卢瑟没有说话，他自觉没有任何脸面去为自己争取什么。
“第二个，将那些堕天使们集结起来，愿意跟随我的便带来我的面前，而那些不愿意的……”
莱昂没有说完，但与他朝夕相处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卢瑟明白雄狮的意思。
“……”
卢瑟直起身体，抬头望向莱昂，缓慢地点头，说道：
“如果这是您的期望，那么我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很好，”莱昂的嘴角终于多出一丝微笑，他随即便望向了黑暗天使们，准确地说是混在里面的堕天使贝狄威尔，说道：
“加拉哈德，过来。”
听到这话的拉班德长者抬起手臂从后面推了下阿兹瑞尔，笑着说道：
“你看，我就说‘贝狄威尔’和‘阿格规文’不是他的真名，而且我敢跟你打赌，这个‘加拉哈德’也不是。”
阿兹瑞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没有理会自家军团长者的烂话，倒是莱昂瞪了一眼拉班德，没好气地说道：
“拉班德，你的话太多了……我当年就不应该让你跟鲁斯的崽子们混在一起。”
“抱歉，大人，我闭嘴。”
无视了无畏的搞怪之后，莱昂望向堕天使说道：
“跟着卢瑟，帮助他。”
这个帮助有双重意思，黑暗天使军团的情报官和卢瑟本人都很清楚这一点，而后者并不在意，甚至甘之如饴……万年的时间足够让一名心智坚定的战士陷入疯狂，即使卢瑟被静滞立场所关押，但这漫长的监禁还是在相当程度上撕碎了他的内心，让他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若是执行莱昂口中的任务，那卢瑟至少还需要数年的时间来恢复身体和精神。
但无论如何，困扰黑暗天使们万余年的烦恼终于看到了解决的希望。
至于莱昂自己……他得先去趟神圣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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