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圣言
无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爆裂般的炸响，折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即使是原体也无法豁免和无视这种痛苦，但与帝皇所经历的相比，这只能算作最微不足道的瘙痒。
“希望……希望犹存。”
帝皇的声音回荡在圣所之中，带着莫大的痛苦，祂努力地将支离破碎的杂乱思想聚拢在一起，好让自己暂时重新成为过去的那个人类之主，那个带领人类走出黑暗年代的光辉之主。
因此，祂现在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足够清晰准确：
“九号，你是帝国的下一任主人，延续人类文明是你唯一的职责。”
圣吉列斯无言地下跪，他对此早已做好了准备，其他的原体也没有反对的意见，更没有人羡慕。这皇帝的位置就是一个枷锁——圣吉列斯的未来将会永远跟这个宇宙里的人类文明捆绑，永世不得解脱。
“十五号，在人类能够不依靠亚空间航行之前，你要作为灯塔指引他们前行。”
马格努斯闭上独目，他同样做好了准备，这是惩罚，是赎罪……但也是人类文明最后的保障。
“其他人，”帝皇略作停顿，像是在喘息，“做好你们自己的事，不要重蹈覆辙。”
“父亲，你现在……情况如何？”
基里曼勉强开口询问道，他现在感觉非常糟糕，但好在罗夏的力量帮他祛除了些负面影响：
“如果……”
“兆亿生灵已经扭曲并肢解了我的灵魂，现在在你们面前的不过是最大的一块罢了，”帝皇如此回应，“所以，为了能够让计划顺利进行下去，我命令你们做好准备。”
“六号，瓦尔多和卡尔多·迪亚哥正在护送一块承载了我大部分感情和记忆的灵魂碎片回归现实，他们会进入网道，而到了那个时候，五号会前往接应，地点是在——科摩罗。”
“真是个好地方。”
马格努斯嘟囔了一句，他的话引起了旁边几位原体的不满，连带着罗夏都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的老师。
“好好好，我不说了，请继续吧，父亲……等等，感情和记忆？”
“是的，我需要从王座上起身，在亚空间之中登临神格，这是目前降低混沌干扰的唯一方式。”
帝皇毫无波澜地说出惊世之语，祂没有理会下面数位原体脸上的精彩神色，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为了防止类似色孽诞生时的灵族崩溃事件，我需要足够的情感来驱动和控制这股庞大的力量，以顺利达成与一名混沌神袛同归于尽，且能留下足够长时间的亚空间天幕的目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帝皇沉默了一段时间，像是在积蓄说话的力量，随后，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人类的未来不需要神明，所以，我必须去死。”
“这未免对你太过残酷，”佩图拉博低声说道，他不知道是在说帝皇还是在说自己，“太蠢了。”
“为了人类，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放弃的，包括你们，包括我，”帝皇冷酷地说出这等话语，很难定义现在的祂算不算做人类，还剩下多少人类的情感，但毫无疑问的是，即使到了这等境地，帝皇也未改变自己的想法——或者说，这已经成为祂继续存活于世的唯一信念，“不要妄想我可以同时对抗全部的混沌神袛，更不要妄想我可以为你们争取多长的时间。”
“可是……没有了你，我们该怎么办呢？”福格瑞姆悲伤地询问道，“我们自认为无法成为你，也无法达到如你一般的高度，当你消失之后，我们该怎么呢？会发生什么？”
“……”
帝皇没有回答，而原体们很快便发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着他们，将他们带离黄金王座之前，此时此刻，这里便只剩下了罗夏一人。
罗夏看了眼远去的原体们，又仰头望向那个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人类”，直到今日，他依然可以回想起自己跟帝皇坐在篝火前聊天时的场景，跃动的火光照亮了那张算不上多么英俊的面孔，而那个时候，罗夏与帝皇订下盟约。
“帮我照顾好他们，罗夏，”帝皇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痛苦，“我……”
“这话说的好像你没有留后手一样，我可不信你会就这么远离人类。”
罗夏无奈叹息，他耸耸肩，继续说道：
“别担心，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那么……圆环之理的情况如何？”
“情况很不好，你担心自己可能失控的情况正在她身上发生，”罗夏淡淡地回应，但眉头皱在一起，显然心情不是很好，“虽然表现得更加温和，但也更难处理……更何况还有个‘恶魔小姐’一直徘徊在我们周围，我不认为她会讲理，这一位的心思全在小圆身上，即使有着强大的力量，却跟个孩子般任性。”
想起这事罗夏就来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叫“孵化者”的种族是怎么搞出这两尊大神的……
“按照盟约，我会为你提供帮助。”
帝皇开口说道，祂的身体上飘出一团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来到罗夏身前，化作一把利剑，帝皇本人的配剑。
复杂得不可思议的纹路刻满了剑身，剑刃上更是燃起熊熊金焰！
“这是我力量的钥匙，拿着它，罗夏，在我登临之日，这把剑将会被最后一次强化，届时你可以拿它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罗夏伸手握住剑柄，后者迅速适应了他的手掌，连带着剑身也开始缩小，而剑刃上的火焰则是直接熄灭，几个呼吸后，帝皇本人的配剑便化作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
“你的未来将会比我更加耀眼，你的存在也比我更加崇高，但是，罗夏，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在那之前，我会帮助你，保护你。”
帝皇的声音回荡在罗夏耳边，祂低声说道：
“我的朋友，这是我们之间的友谊象征。”
“啊……是啊，为了我们的友谊，”罗夏缓缓吐息，他的心里还是多出些许欣慰——既然帝皇已经做出决定，他能做的便是支持，“我们之间的友谊只会在你真正死亡时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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