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分裂的种子
提尔·瓦达米的双眼被蒙住，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某个移动着的载具上……
在刚刚落幕不久的致远星战役里，提尔·瓦达米被阿斯塔特们从牢房里捞出来，要不是当时还有个智库，冥冥中感觉这个圣赫利人还有用，要不然早就被一拳夯碎脑袋，身首异处。
“摘下吧，接下来的东西确实要让他看看。”
一个男性人类的声音，提尔·瓦达米知道这些人类的语言，实际上，他研究过人类这个种族，甚至向议会建议过，在在击败人类之后将他们纳入为星盟的一员……但是先知们强硬地否决了这一提议。
骤然出现的光亮让提尔·瓦达米的双眼感到一丝钝痛，可随即，他便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拘束装置竟然也一并被卸下：
二十名阿斯塔特站在这个大厅的两侧，如同一座座沉默的雕塑，而在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宽广的投影平台，平台上浮现着方舟的投影，而在平台之前是三个人类，大概是人类。
一名银发的男性，两名女性，其中一名女性穿着华丽的裙摆，手握一个做工精致华美的长杖，而另外一名则是显得有些普通。
“你好，提尔·瓦达米，星盟特殊正义舰队的至高指挥官，”银发的人类男性如此说道，他身上穿着并不华丽的衣装，只是显得肃穆，“你可以叫我罗夏，我是本次致远星战役里远征舰队的指挥官……你在方舟上，以及后来那个先知的对手都是我。”
“令人印象深刻。”
提尔·瓦达米动动嘴巴，他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情景，说道：
“所以呢？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处刑场，你要做些什么……人类。”
“你心心念念，一直想要到达的方舟控制室，把你带来是让你看点东西，”罗夏微微侧头，示意达芬奇大贤者开始，后者便在方舟的控制台上开始操作，将上面记载着的信息展现给提尔·瓦达米……
罗夏退到一边，看着提尔·瓦达米呆愣在原地接受这真相的洗礼，但安德斯教授却是悄悄靠近，小声地询问道：
“您还要放走这个圣赫利人吗？”
“他比较有用，而联合总部也没有兴趣在这里搞星际战争级别的治安战，”罗夏轻声解释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什么事情都需要联合总部来做的话……UNSC是我们的下属机构吗？”
“额……好吧，感谢您的解答，”安德斯教授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讪笑着退后，并顺便把方舟数据库中解析出的资料拷进自己的数据终端里，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行动没被发现……但等后来达芬奇大贤者问她，数据终端的内存够不够，能不能放下的时候，安德斯教授才尴尬地接受了帮助。
而就像罗夏刚才说的那样，释放和改造提尔·瓦达米只是为了减少星盟被毁灭之后的后续影响，星盟被摧毁之后，分裂出来的几个种族都多多少少会保有些科技，其中最强的会是圣赫利人，基拉哈尼人其次……但基于一个谎言而建立起来的星盟，各个种族之间的矛盾其实极大，全靠那个“神”来维系着。
等星盟消失之后，这几个种族就能互相打起来，到了那个时候，再加旧星盟的余孽和人类，在这么几个势力里，人类的综合实力会是最强的，但又不会占据绝对的优势……完美的平衡，不是吗？
无数的历史告诉我们，有一点外部压力的人类会发展得更好。
等了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提尔·瓦达米看完了所有的数据和信息，他呆立在原地，心乱如麻。
“看起来你已经看完了所有的历史记录，”罗夏走到提尔·瓦达米的身前，“我们会为你准备一艘星盟的战舰，上面有一些忠于你的士兵，比如说你的副官或是其他什么人……”
“你在摧毁星盟——”
“不是我，”罗夏摇头，嘴角挂上一丝笑意，“是你。”
“你会返回那座博爱之城，带着真相和反叛，随后，你会带着你的族人离开那座城市，并亲眼看着那座星际都市与她周围的舰队被跨越虚空而来的毁灭炮火摧毁——这是你的命运。”
“……”提尔·瓦达米后退了几步，他用一种惊疑不定的表情看着罗夏，“在那之后……”
“那就是这个宇宙的事了，与我无关，”罗夏耸耸肩，随后，他对着立侍于旁的阿斯塔特们说道：
“把他送上准备好的战舰。”
提尔·瓦达米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他已经被重新捆缚，上了拘束装置，在他被蒙住双眼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却是罗夏那淡漠的双眼。
二十分钟之后，提尔·瓦达米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星盟护卫舰，他见到了自己的副官和一些熟识的圣赫利人士兵……这里只有圣赫利人。
“……指挥官，”副官把提尔·瓦达米之前使用的武器和光刃递给他，“我们就这样被放走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提尔·瓦达米低声回应道，他的心中涌出一丝无力，那些称自己为联合总部的人类将真相告知了自己的士兵——
只需要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它就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壮大。
提尔·瓦达米很难怀疑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真相”，只因为证据实在是太多了……光环，或者说方舟是圣地的话，那为什么上面还关着洪魔？人类不是继承者，跟先行者遗迹毫无关系的话，那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太多了……这样的证据是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
“我们先返回博爱之城，带走所有愿意跟我们走的人……”提尔·瓦达米说着，却发现自己的战舰舰载计算机内已经被存好了一份方舟数据库中的“真相”，“小心一点，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会被审判吗？指挥官？”
“不，”提尔·瓦达米低声说道，“我们要去审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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