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完美悲歌:曲尽
帝皇之子们结成战阵，华丽而坚固的铠甲上缀着金色纹饰，他们位于最前方的那一排手持坚盾与利刃缓步向前，数层透明的护盾将第三军团的战士们笼罩，而更靠后的装甲载具更早已向着恶魔浪潮连连开火。
炽热的能量光束自整个战场上方飞过，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倒塌的建筑仍然在燃烧着，一堆散落的不知是谁的尸体正被这火焰炙烤，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重爆弹如暴雨般袭向汹涌而来的恶魔大军，而在军阵之中又喷出数十道火龙将战场化作实质的炼狱，完美之主们和恶魔不得不在这片枪林弹雨中冲锋。
数名噪音战士想要用灵能声波打开进攻通道，但就在他们刚出声尖啸或是使用灵能声波武器的那个瞬间，原本杂乱无章、满是爆弹射击声和爆炸声的战场上瞬间平静下来，一股无形的波动自帝皇之子们的军阵后方蔓延开来。
第三军团的灵能大师们低声吟唱着早已烂熟于心的灵能咒文，他们在这万年间不断地对这个咒文进行修正和补充，以便在战斗中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最好的效果，而这个咒文的效果也很简单……仅仅只是诱爆咒文作用范围内的灵能声波发生“装置”而已——
噪音战士手中的声波武器瞬间爆炸，其中蕴含着的灵能力量化作无数个张大嘴巴的惊恐面孔向四周逸散而出，冲击波瞬间将旁边的完美之主们撞飞，而那些使用喉咙进行发声的噪音战士则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瘫软在地面上，他们的头颅早已高高地飞入科摩罗的黑暗之中，再也找寻不见。
虽然同样受到了影响，但被黑暗王子祝福着的艾多隆仍然可以歌唱，他的声音如同滔天巨浪般向着前方的帝皇之子们滚滚而去，将那些手持盾牌的战士打翻在地，盾牌上安装着的可更换式护盾发生装置没能阻止这饱含亚空间邪力的攻击。
位于艾多隆攻击范围内的十几名帝皇之子战士被瞬间击杀，旁边的战士也遭受到不小的创伤，但这些没有立刻死亡的战士很快便被带回后方治疗，而填补他们空位的也不再是军团战士，而是——两台蔑视者无畏。
“艾多隆！！！！”
索尔·塔维茨咆哮着冲入战场，他左手上的动力爪抓住一名挡路的色孽恶魔，便随着液压装置和金属摩擦的沉闷响声，这只恶魔顿时被暴怒的无畏捏成碎片，化作一缕污浊的亚空间能量后彻底消失。
与暴怒中的索尔相比，同样身为无畏长者的迦南则是更加冷静，他与索尔的无畏机体一样左手都是动力爪，但与其右手上的等离子炮不同的是，迦南的右手上却是被安装了一门转换光束炮！
这种转换光束武器可以发射一束高强度的能量束，将物质转化为纯粹的能量，如此一来，重甲或致密物质在爆炸时就会被撕裂，而光束的强度更是随着距离武器的距离增加而上升，直到其达到一个焦点位置。
无畏的转换光束没有打向那些移动迅速的恶魔和完美之主，而是瞄准了魔潮中
若不是完美之主们在进攻时还召集了一大批恶魔，否则他们早被帝皇之子们的火力所淹没，但是即使如此，战斗的胜利也从最开始时便不在完美之主们的手中。
败亡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间要以分钟来计算。
“我们挡住他们，领主指挥官，快去见他！我看见了军团长鹰旗！”
一名完美之主高声叫喊道，他手中的链锯剑轰鸣作响，怒吼着向索尔·塔维茨杀去，但他很快便被数条火龙扫过，火焰自铠甲缝隙中钻入，将这具被亚空间邪力浸染了漫长岁月的超凡之躯点燃，极致的痛苦化作欢愉涌入这名曾经的军团老兵脑中，让他在彻底死亡前的脸上绽放出扭曲的快乐表情。
艾多隆没有让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溜走，他将自己置身于魔潮之中，待恶魔与帝皇之子的大军正面相撞时，他猛然出声用灵能尖啸将面前的帝子战士连同恶魔都一起震碎。
惨死在这灵能声波下的受害者灵魂的尖叫久久回荡着，这些声音令艾多隆的血液沸腾起来，他挥舞着手中的战锤打碎一名帝皇之子战士的胸甲，再用肩甲撞开另一人，过去第三军团的领主指挥官凭借着高超的杀戮技艺与色孽赐福，在血亲兄弟们之间掀起一股死亡的风暴……艾多隆已经可以看到远方高高竖起的鹰旗，这是现在的帝皇之子们鼓舞士气的方法，每当这军团长鹰旗竖起时，便意味着军团长本人已经亲自到达。
现在的第三军团的军团长还会是谁呢？
然而，普通的帝皇之子战士们很快散开，不再与艾多隆纠缠，这紫金色的海洋向左右分开——
三百名手持军旗长戟的帝皇之子军团监察官出现在艾多隆面前。
不是王廷之刃，也不是凤凰卫队，而是象征着荣耀、忠诚和节制的监察官。
与这些监察官一同出现的还有远方的一个高大身影，那个身影站在千百道军旗之下，远望着自科摩罗深处涌出的恶魔浪潮，没有将一星半点的注意力放在艾多隆和正被逐渐剿灭的完美之主们身上。
“大人！福格瑞姆大人！”
艾多隆高声叫喊道，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以至于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是我，艾多隆，您的领主指挥官！”
艾多隆没有等到回应，但监察官们已经围上来了……那些裹着帝皇之子军团军旗的长戟上闪烁着湛蓝的光辉，手持这武器的精锐老兵们分散开并将艾多隆层层包围。
“求您了！看看我们！”
长戟如林般向前突刺，艾多隆尝试着使用灵能尖啸再次为自己打开通路，但一杆长戟径直刺穿了他的喉咙，即使在下一秒他便后撤并用战锤打飞了这名监察官，可在喉咙尚未彻底恢复之前，艾多隆根本无法在帝子智库们的压制下再次使用灵能尖啸。
“咳咳……福格瑞姆大人！凤凰！看看我们，哪怕只是一眼！”
艾多隆绝望地高喊着，他确信那个人影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但是……多么冷酷的人啊……凤凰仍然无动于衷。
难道眼前的凤凰是假的？只是这群虚伪者们创造出来的伪物？
不，不可能，这从基因深处涌出的熟悉感绝对不会错。
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的脸？因为我不够完美？因为我们不够完美？
肯定是这……
“——”
艾多隆下意识地睁大双眼，他那满是兴奋剂和毒物的血顺着数根长戟的戟身淌下——监察官们将长戟刺入呆愣了一刹那的艾多隆身体中，拔出，然后再次刺入。
曾经高贵的领主指挥官被数根长戟刺穿身体后举起来，手中的战锤缓缓滑落，跟污秽的血一起坠到地上，滚进尘埃和灰烬之中。艾多隆尝试着抬起手，但下一秒，他的手掌便被长戟刺穿，戟刃扭转，将这被手甲覆盖的扭曲血肉绞碎。
艾多隆想要再说点什么，他努力地仰起头，望向那个高大的身影，但自始至终，那个身影——福格瑞姆都没有望向他这堕落的子嗣哪怕一眼。
“……我真蠢。”
失去了全部力气的艾多隆发出一声悠长的、饱含痛苦的叹息，当色孽不再垂青于他时，久违的疼痛便席卷了这具行将崩溃的身躯。
艾多隆的头垂下来，最后的呼气混杂着一颗眼球自那常常带来死亡的嘴中流出。
这颗晶莹剔透的球体在地上滚动着，望向了福格瑞姆所在的方向，但在下一秒，它便被一名监察官踩碎，然后那钢靴用力地碾着。
当钢靴移开后，原地只剩下一滩看不出形状的污渍。
正如同这些被杀死的完美之主们一样。
艾多隆死了，没有死而复生的能力的他，同那些曾经的第三军团老兵们一样，彻彻底底地死了。
堕落者将会被切碎，被火焰净化，被刻进军团的耻辱柱上，有关他们的一切都会被封锁在地下最深处的角落里，等待万千年之后，这些污点将会被帝皇之子军团的荣光所彻底掩盖，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到那个时候，将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后来的新兵们只会知道有些人在那场席卷整个银河的战火中保持了忠诚，有些人选择了堕落。
仅此而已。
不……还会有一个人记得。
“我仍然记得那个时候。”
“我，维斯帕先，阿库多纳，艾多隆，所罗门，索尔，还有更多的、早已死去的战士……我们都在。”
“我们在帝皇之傲号上畅谈着未来，聊着彻莫斯的变化，聊着大远征结束后我们要去做些什么。”
“有的人想当艺术家，有的人想要拿着一把剑游历整个银河，更多的人想要跟着我一起做我们都想做的事。”
“后来……”
“现在……”
“是我将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过去的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自艾多隆死去的那一刻开始，福格瑞姆脸上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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