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狼之时刻:死亡
淡淡的薄雾模糊着太空野狼们的视线，让他们陷入迷途。
“我们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老狼的状态很不好。”
西格弗雷德在通讯频道里说道，他的声音因为担忧和些许恐惧而颤抖着，年轻的战士头一次因为他人的死亡而感到恐惧……他恐惧着狼牧师的死。
“我们去那个建筑里，那些亡灵没有追来。”
稳重的阿克斯顿开口说道，他是小队内确保后撤路线的人员，虽然之前的路线已经因为薄雾和科摩罗城区的变动而失效，但找个安全的避难所还是可以的。
野狼们迅速地打开建筑门，闯入这空无一人的高塔中。建筑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摆设，只有些凌乱的痕迹和物品碎片，建筑的主人在离开时显然不怎么优雅和镇定。
将狼牧师放在血爪们胡乱堆砌起来的家具上后，西格弗雷德把无人机解下并设定为预警模式，这两个小东西会成为野狼们的预警哨兵，最不济还能拖着他们不能阻挡的敌人一起下地狱。
“咳咳……该死的异形……”
在没有进行剧烈运动后，狼牧师的状态好了不少，他摘掉头盔，大口地呼吸着科摩罗里不算清新的空气：
“我们现在在哪？”
“一个临时的巢穴。”
“那可真是……悲哀，”狼牧师吐出一口混杂着血液的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内脏正在一点点瓦解，前所未有的虚弱正缠绕着自己，“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死去……死在……这种不光彩的剧毒之下。”
“……”
西格弗雷德没有说话，他使用动力甲上挂载的医疗模块扫描着狼牧师的身体状况，但反馈回来的结果却是让战士心底一沉：
血伶人里大大小小的协会不计其数，但几乎没有哪个血伶人会不使用剧毒，有些臭名昭著的协会甚至会将一整个人类殖民地化作炼狱和实验场，以此来提取一小瓶剧毒物质。
毒液已经渗入狼牧师的血肉之中，他的每一次呼吸里都带着点点血雾，不仅如此，这剧毒还相当符合血伶人造物的风格——受害者将会在无尽的痛苦中被折磨致死，在这个时候，一个痛快的死亡反而是最美好的结局。
“西格，”狼牧师沉默片刻后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疲惫和痛苦，“准备回收我的基因种子，我知道你学过……成为一名牧师……需要的知识。”
狼牧师会跟阿斯塔特战团里的药剂师一样负责回收基因种子，但也会如其他战团的牧师那样是战团精神和文化的看护者。
“……”
西格弗雷德发现自己在今天沉默的次数比过去的任何一日都多，他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其他的血爪们也保持着沉默，他们没有在这种问题上发表意见的资格。
“西格。”
狼牧师重复了一遍。
年轻战士的脸上带着叛逆和不甘，但他还是准备将狼牧师的莫凯之牙（FangofMorkai一种复杂且包含了大量刀片状部件的工具）、这个用于回收基因种子的工具拿出来，回收这个近似自己父亲之人的基因种子。
狼牧师闭上双眼，但在冥冥之中，他再一次听到了狼嚎，以及……
“有敌人在靠近！是血伶人和他们的痛苦引擎！”
痛苦引擎，这些既是狱卒也是移动酷刑台的半智能机械对血伶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也彰显着血伶人那精湛的改造技艺与残忍。而现在，数台痛苦引擎自街道的尽头出现，反重力引擎给予了它们快速移动的能力。
“它们在搜寻什么东西……三分钟后就会发现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战，还是逃？
刚才开口说话的铁狼望向其他人，但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到了狼牧师的身上，后者喘息了几下勉力站起身后，缓缓说道：
“敌人的数量？”
“四个血伶人和六台痛苦引擎，还有一些改造生物，不过周围墙壁上的触手倒是少了不少。”
“那我们战斗，”狼牧师说完戴上头盔，并为自己注射纳米修复剂和肾上腺素——这会加速他的死亡，但狼牧师并不在意，他望向西格弗雷德，“到时候就做你应该做的事，西格。”
“……是。”
虽然决定要战斗下去，但野狼们并未直接出现在痛苦引擎的面前，他们隐藏在建筑的中层，而一台无人机却是顺着墙壁跃入血伶人的队伍里——
爆炸的轰鸣与冲击波向四周席卷而去，冲散了淡薄的雾气，也将科摩罗深处的黑暗照亮，伴随着改造生物们痛苦的嘶吼，太空野狼们从建筑的窗户处开始向下方开火。
爆弹枪和等离子焚化者射击时的光影仿佛化作实质，将这支队伍拖入死亡的旋涡中，一名血伶人猝不及防地被打成碎肉，这消瘦扭曲的肢体喷出怪异的液体，将周围的地面染成油膜般的斑斓色彩，而那些改造生物更是惨不忍睹……但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对它们来说或许也是种解脱。
血伶人的反应不算慢，他们立刻指挥痛苦引擎和改造生物向建筑中层的太空野狼们射击，但后者却是悄然消失在华贵的暗色窗帘后，下一秒，建筑一层的墙壁却是被从内部炸开，四散的碎石和扬起的烟尘短暂地遮蔽了整条街道。
一声饱含愤怒的狼嚎刺穿这朦胧模糊的尘雾，年轻战士自那尘雾中显现，被钢甲包裹着的身躯猛然撞翻一台尚未来得及反应的痛苦引擎，后者被撞飞十几米的距离，虽然未受太大的损伤，但西格弗雷德的攻击并未就此停止——战士扭身躲过毒刺手枪射出的晶体，手中的爆弹枪对着贴在痛苦引擎身上的热熔炸弹连开数枪！
在第二次的爆炸发生后，那消失在建筑中的三名太空野狼再次出现，他们在不同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对血伶人部队进行射击。
一名血伶人举起一个外表黑色的球形物体，这个名为“绝望法球”东西会吸收死者的痛苦与恐惧，再被用来散发负能量冲击，然而，另一个迅猛的身影自渐渐消散的尘雾中冲出，那闪烁着雷霆的牧师权杖带着破空声锤击在血伶人的胸膛上！
在这瘦弱的肉躯爆出一团血雾并消失在战场上之后，狼牧师抬起等离子手枪，一团湛蓝的等离子体带着点点弧光打在痛苦引擎上，将那金属外壳融化，将内里的血肉点燃。
“唔嗯……肮脏的异形……”
狼牧师颤抖地喘息着，他将接住的绝望法球扔进科摩罗的黑暗深处后便继续向前冲锋，在改造生物的阵列里掀起血腥的狂风，最后与西格弗雷德汇合并站在一起……靠在一起。
“……老狼？托尔勒老爹？”
西格弗雷德感觉到狼牧师正靠在自己的背后，那沉重的呼吸声如同即死亡到来前的倒计时，每一次呼吸都意味着老狼离莫凯之狼的巨口越近。
“爆弹枪……爆弹还有吗？”
“没有了。”
“那就……不用了，”狼牧师喘息了几下，勉强打死一只冲上来改造生物，“拿着这个。”
西格弗雷德将爆弹手枪挂在腰际，伸手向后探去时却握住了……年轻战士紧紧地握住牧师权杖，仿佛要将这武器彻底捏碎。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狼牧师倒在地上，他的倒下对年轻战士来说却如同山岳在自己面前崩塌！
沉默不到一秒后，西格弗雷德怒吼着化作风暴撞入血伶人的部队之中，其他的几名血爪也加入了他的行列，原铸阿斯塔特的力量将他们塑造成最高效的杀戮机器，凄厉的狼嚎回荡在科摩罗的黑暗之中。
早已埋设好的炸弹爆炸，将两侧的科摩罗建筑炸塌，烟尘再次将整片战场笼罩，战斗被野狼们强行拖入近战之中。
“……”
已经虚弱地无法站起来的狼牧师瘫软在地上，他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苦笑——在这次战斗结束之后，这些狼崽子们能活下几个人？
抱歉，少狼主……我无法完成对你的承诺……
一双钢靴踏破迷雾，出现在狼牧师面前。
“真尴尬，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你们。”
“……”
狼牧师艰难地支起身体，他努力地仰起头，望向来者：
芬里斯的凛冬与战争之主，太空野狼们的狼王自黑暗中现身，他穿着雨灰色的重型符文动力装甲，上面以纯金和钢铁刻着芬里斯的图案。原体的嘴角带着芬里斯人才会有的微笑，纯金色的长发被编成辫子并凌乱不堪地披在肩上，两只芬里斯巨狼从影子里窜出，用湿漉漉的鼻子拱着狼牧师的身体。
“莫凯要吃掉你了，”鲁斯半跪下，“我……”
那被狼头骨头盔遮掩下的面孔挤出一个微笑，狼牧师注射了全部的肾上腺素，榨出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
狼牧师托尔勒颤抖着抬手，指向远处的战场，指向了仍然在战斗着的野狼们，指向了他的孩子们。
“……”
黎曼·鲁斯扭扭脖子，胸膛内骤然升起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他绕过狼牧师的尸体，这具尸体的铠甲已经被锁死，手指指向远方。
狼王决定为自己的子嗣讨回一点公道，用手里的剑与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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