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摩洛之门 20/20
法尤姆行走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
锈蚀的断裂刀剑从松软的土壤里伸出，歪斜地指向天空，黑色军团的战士弯下腰，将一个阿斯塔特头盔上的浮尘抹去，露出上面铭刻着的标志——银色的苍狼狼首。
法尤姆静静地看了会儿这头盔，随后把它扔到地上，蠕动着的流沙很快便将其吞噬、嚼碎，变成形状大小不一的金属碎片，在从上方洒下的黄昏光芒中闪烁着晶莹的光。
继续向前走去，法尤姆看到一个被残破铠甲堆积起来的山峰，那是荷鲁斯之子军团的铠甲，浅绿色的涂装现在早已被风沙侵蚀，露出下面铁灰的底色。鲜血无声地从那些铠甲缝隙中渗出，汇聚成溪流，从战士的脚边淌过。
没有犹豫，法尤姆伸手攀上山峰，踩过那些铠甲。
铠甲最开始是荷鲁斯之子军团时期的样式和颜色，然后缓缓被漆黑所笼罩，等到了最后，法尤姆入眼之处皆是纯黑又镶以金色边缘的黑色军团战甲，扭曲的牛角从那战甲的头盔上生长出来，原本是荷鲁斯之眼标志的肩甲上也变成了混沌八芒星。
但法尤姆仍然心无旁骛地向上攀爬，然后，他在山峰的最高处看到了伊泽凯尔·阿巴顿，后者仍然带着那把毁灭魔剑，只是对法尤姆的出现而感到惊讶：
“法尤姆？”
“是的，战帅，是我。”
“你的出现让我感到惊奇，法尤姆，你看到那些了吗？”阿巴顿感慨地说道，他抬起手，指了指远方——
两万名被精挑细选而出的黑色军团战士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他们的铠甲被来自恶魔世界的奴隶工匠精心保养，武器因被那些恶魔寄宿其中而泛着油腻的光泽。
在更远处，以千万为单位的血十字们正被血十字军官和监工勉强规束起来，人声鼎沸，这些由苦难和罪恶为基底，以暴虐与血肉为食粮的怪物们正大声地怪笑着，嘲弄着它们周围的一切。
恶魔？这里乃是摩洛之门后，亚空间中最凶险与独特的区域之一，恶魔们无处不在，而混沌诸神的注视更是从未离开。
“强大的军势，也只有这样的力量才能跟那些忠诚于伪帝的蠢蛋们相抗衡，并战而胜之。”
法尤姆说出赞美的话，他控制着声音以不至于颤抖，请求的言语从战士那没有任何内脏而是扭曲血肉的腹部涌到喉咙里，这种羞耻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哭泣。
“说出你的想法，法尤姆，”阿巴顿淡淡地说道，他转过身，将目光放在法尤姆的身上，“我在听。”
“请让我……回到军团，回到兄弟们之间，”法尤姆半跪下，向着阿巴顿俯首。
“我准许了，我曾以为你已与我背道而驰，但你仍然来到此地向我证明了你的忠诚，这很好。也请让我向你致歉，我之前疏远了你，也未对你言明这一切，这是我错误。”
阿巴顿如此回应，苍白的脸上带着得体的、跟过去一样的笑意。
法尤姆喜极而泣，他站起身，向着山峰下跑去，汇入那漆黑的浪潮之中。
随后，阿巴顿将目光转向远方，他在等待，等待机会被送他面前的那一刻。
毁灭魔剑正因饱引鲜血和灵魂而心满意足，也放松了折磨与压榨阿巴顿那残余的干枯灵魂的行为……它和混沌诸神们还需要阿巴顿保持清醒与智慧——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
……………………
仪式要塞的进攻顺利地让罗夏惊诧不已，他原以为这次怎么说也需要一个周的时间，但现在看来，阿巴顿并没有在这里结束一切的打算。
持续了两天的战斗过程中有一千五百多名战士阵亡，此处的黑色军团士兵确实比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混沌战帮要强得多，若不是各种类型的战斗机器人被迅速投入战斗，那伤亡数字会非常难看。
盘踞在此地的堕落者们不少逃出要塞钻进外面的茫茫群山之中，这些漏网之鱼已无法对帝国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什么干扰，罗夏便也不会再多花费精力去清理他们。
在攻下要塞后，罗夏并没有立刻带领部队进入，而是准备先将整个要塞使用工程车回收，并顺便把上山的道路重新整修一遍，这个过程中还有些没被翻出来的黑色军团战士、血十字或恶魔之类的东西，但他们并没有在工程车的回收光束和愤怒战士们面前挣扎太久。
与此同时，罗夏也在马拉的陪同下来到了地下的摩洛之门前——
大量黑色石块上遍布着灰白色的不规则纹路，它们相互重叠、累积，在暗红色的基岩中垒成一座高高耸立的拱门，而拱门的中央则是一面光滑如镜的漆黑石板，但其表面无法倒映出这个洞穴中的任何事物，甚至连光线都仿佛渗入其中。
“……万年之前，我就是在这里，”马拉伸手抚摸着漆黑石板，“在这里进入摩洛之门后的世界，跟那几位做了交易。”
“荷鲁斯也同样如此。”
罗夏说道，他皱起眉头，用混杂着虚空力量的灵能探向摩洛之门，上面还残留着一位女士试图封闭大门却失败身死时的苦痛，被印刻在门扉内的银漆线条早已变得残破不堪，只有些许痕迹在那些仿若实质的腐败低语里旋转着。
“然后，我们现在仍然需要进入这扇门，去唤醒一位基因原体，”罗夏叹口气，在他的身后，三位原体站在进入此地的洞口的黑暗处，遥望着摩洛之门前的罗夏与马拉。
“所以，马拉，你和坐在黄金王座上的人类之主估计这次行动的成功概率是多少？”
“嗯……百分之七十。”
马拉摸摸自己的下巴，他看着眼前的摩洛之门，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补充道：
“如果你能顺利在摩洛之门后，围绕着复活仪式场地给我们造一圈防御阵地的话，这个概率能提高到百分之八十，剩下的就得看战士们能不能坚持到仪式结束。好消息是，有我在，人类之主的力量可以被精准地投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与混沌诸神的交锋也大概率会在此地展开。”
“明白了，那我会解决防御阵地的问题。”
罗夏微微点头。
“我会为你们准备一座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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