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长之路 五
军历2525年3月9日，致远星，斯巴达二期训练基地，强化手术室。
枕毛细管逆转。
碳化陶瓷骨骼植入。
催化甲状腺植入。
强化肌肉注射。
神经树突超导纤维化。
“……醒醒，约翰……醒醒……”
无边的黑暗裹挟着约翰向下方坠去，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方，但是一道柔和的光从黑暗尽头打在他的脸上——
约翰睁开双眼。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赤色的荒漠上，遥远的苍穹之上正有群星在移动，远方扬起的沙尘里传来了熟悉的履带碾压砂石的声音……这里……这里是……
“约翰，你醒了。”
少年猛然地地上弹起来，震惊地望向不远处，在那里，一个银色短发的男人坐在一个小圆桌前，桌子上摆着两杯红茶，还有一个大茶壶，当然，甜点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罗夏先生？！”
“坐下，”罗夏显得很是淡然，他看着约翰在对面坐下，缓缓解释道：
“这里算是你的心灵世界，而我也只是一缕灵能的回响，简单来讲，就是“我”在你离开监牢星系之后，留给你的一点小帮助，也就是两份礼物，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解答。”
“解答……解答什么？”
“解答你为什么会被送回来，”罗夏意味深长地说道，但在继续解答约翰的疑惑之前，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欣慰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忘记这里，或者放在记忆的深处……你应该过上一个新的生活，遇到新的人，约翰。”
约翰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吧，言归正传，我们的时间算不上充足……首先，我要向你道歉，约翰，我骗了你，你有着成为阿斯塔特战士的资格，之前告诉你基因不匹配的话是个谎言。”
“……多少能猜到一点，罗夏先生，”约翰脸上的平淡却是有些出乎罗夏的意料，少年已经变得足够成熟，早已过了不管不顾的冲动期，“我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感觉……也蛮不错的。”
“即使如此，我也还是要说第二遍抱歉，愤怒战士战团可以缺少一名优秀的战士，或是一名冠军，但是……”
罗夏顿了顿，他看着约翰的双眼，后者脸上还带着点点雀斑，十几岁的年纪却褪去了稚嫩，只剩下藏匿于剑鞘之内的锋芒与无所畏惧的意志。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士官长。”
“……这可真是沉重的信任，罗夏先生。”
约翰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苦笑，他突然感觉自己以后似乎不会无聊了，叹息一声后，少年望向圆桌上茶杯里微微荡开的茶水，周遭重型装甲前进的声音一刻不停，战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他的头顶掠过……但是约翰没有仰头去看，只因这些钢铁之物的模样早已经被牢牢印在记忆里，每一个寂静的夜晚，他都会想起那短短一年的时光：
这算是一种折磨，但约翰现在已经与这折磨和解……他要向前走了。
“那么，还有更多的事吗？罗夏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毕竟我现在还算是个大忙人，”约翰笑着说道，他的话让罗夏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后没好气地摆摆手：
“你这家伙现在话怎么这么多……算了，你也确实应该回去了，等你回去之后，你就会收到我的礼物，那么现在，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约翰看到了罗夏脸上的微笑，后者渐渐化作一道虚影消散，就在罗夏虚影消散的那一刻，少年身下的椅子猛然下坠，无尽的黑暗再一次笼罩他的双眼，与黑暗一同袭来的还有疲惫和疼痛，于是，约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下一次醒来。
“……”
“他的心跳次数正在上升，马上就要苏醒了……说真的，我从未见过如此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个周的时间……”
“小点声，117号马上就要醒了。”
约翰猛地睁开双眼，头顶的明亮灯光让他的眼睛忍不住地流泪，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少年……两米一的战士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活下来了。
“额……117号，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由于你是最后一个恢复意识的斯巴达，所以，在哈尔茜博士前来为你检查完身体之前……你听得到吗？”
约翰转头望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白色隔离服，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后者被他的目光一扫，吓得一缩，往后退了几步，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这位医护人员快速地说道：
“我去把哈尔茜博士叫进来。”
约翰收回目光，他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在大约三十秒后，哈尔茜博士就会出现在这个病房的门外，她会先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微微昂起头，带着与平时一样的高傲和难以言喻的欣慰走进门，然后说道：
【斯巴达117号，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斯巴达117号，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哈尔茜博士站在约翰的病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略带一丝高傲和隐藏于心底的欣慰，如此说道。
约翰眨眨眼睛，那种奇妙的暂时感觉消失了，但他知道，只要自己需要，这个神奇的能力就会再一次出现。
“怎么了？难道你现在还感觉到有些眩晕和耳鸣？”
“不……先说好消息吧，哈尔茜女士，我感觉在起床之后先听写好消息会更有利于身体的恢复，”约翰快速地说道，他决定等一会儿再去研究这个奇妙的能力，“希望是一个真的、不错的消息。”
“当然是一个好消息，117号……你的兄弟姐妹们都活下来了，”哈尔茜的眼睛里绽放出好奇和惊讶，她走到约翰的床边，坐在他的床褥上，与靠在床铺上的战士对视：
“实际上，在我们的估计里有一半的人会死去，但就像是有什么魔法般，他们中有数人的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可是在几秒钟之后，心脏又开始给他们的身体供血……当然，也有坏消息，参加手术的六十人多人里有二十人残疾了，最严重的那一个甚至需要被泡在柔软凝胶里才能艰难地活下来。”
“可就是这样，他们也活下来了，简直像是个奇迹！”
“是么……”
约翰长舒了一口气，可随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奇迹，而是一份——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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