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阿斯塔特之瞳 八
“……以上，是我对斩首赞克的处理结果，”塔兹米把帝具【五视万能·观察者】扔给娜洁希坦，后者接过之后略作打量便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她望向前面的壮汉，脸上多出一丝笑意：
“看起来敌人并未对你造成什么麻烦……除了赤瞳这几天吃不下肉沫盖饭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稍微失态了。”
塔兹米淡淡地说道，他在娜洁希坦的对面坐下，随手拿起桌上水果盘里的水果扔进嘴里，感受着口腔里爆开的甜美汁水，阿斯塔特冠军沉默了一下，却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我听说，你们会向帝都的贫民收取委托的费用？”
“……”娜洁希坦脸上的笑意隐去，她犹豫了一下后，移开视线：
“的确如此。”
“多少？”
“……很多。”
塔兹米没有动怒，他只是淡淡地从果盘中拿起一个红色的水果，继续说道：
“还有那个出卖了肉体的女人，你们收了她的钱，然后赤瞳和雷欧奈杀了那个欧卡，对吧？”
“是。”
“给欧卡贿赂的富商叫贾迈勒，他被杀死之后，你们从他家里搜到的钱，送哪了？”
“革命军本部。”
“我听说，革命军计划让出西方的帝国领土换取异民族的支持，而且打算让那些支持你们的贵族继续统领他们的领土？”
“是。”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安宁教，革命军选择支持对方在帝国境内的传教活动来换取对方的支持，对吗？”
“是。”
听完娜洁希坦的回答之后，塔兹米点点头，他把自己的长剑放在桌子上，认真地对前者说道：
“召集你的部下吧，娜洁希坦，看起来我的顾问工作在今天就要结束了……我没有一个个抓老鼠的爱好，你把他们集中起来，也算是我给你们的一个战胜我的机会。”
等塔兹米说完之后，娜洁希坦却是直接陷入了茫然之中，她原本以为塔兹米会说一下这样做的必要性或是不能这么做的原因之类的，但她可没想到后者会直接把剑放在桌子上——
那纯粹的杀意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什么召集部下啊……你这是想把夜袭一网打尽？我们特么跟你吃完热气腾腾的午饭，转头就准备团灭我们了？！
“……等一下！”娜洁希坦猛地站起来，她望着塔兹米，双手撑在桌子上，声音不可避免地拔高了几分，还带着些许颤音：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塔兹米淡淡地说道，“我无法容忍你们这种行径，因为你们并非是行必要之恶，黑暗在你们所谓的光明之中滋生，如同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水果，里面却被蛆虫腐蚀殆尽。”
“那个卖身的女人能活下来吗？不能，因为你们拿走了她卖身的钱，即使你们的暗杀名单上有着那个欧卡的名字，但你们仍然拿走了她的钱，是不是？”
“出卖帝国西方领土来换取支持，那生活在那里的几百万近千万人该怎么办？他们的生活在被异民族统治之后会变好吗？还是说，你们打算让那些人变成难民？”
“那些所谓的开明贵族，支持革命军的贵族，他们对治下民众的税率是多少，哦，你当然可以告诉我，革命军治下的赋税肯定比苛捐杂税的帝国要少，但我想问问，他们交给那些贵族的沉重赋税之后，还剩多少？”
“那个安宁教，对帝国人民的生活改善作出了什么贡献或帮助吗？还是说，在他们的庇护之下，那些教众的生活变好了？教众不仅要向帝国缴税，还要向教会进贡，对吗？”
娜洁希坦哑口无言。
房间里的气氛几乎凝滞，下意识地站起来后，娜洁希坦的后背也是渗出了些许冷汗，她的大脑在停滞了一瞬之后便疯狂的思考，开始想办法安抚塔兹米，让他放弃清扫夜袭众人的想法，或是直接用话语予以反驳——
但是，随着娜洁希坦的思考，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塔兹米说的是对的。
作为革命军高层，统领一支全员帝具使的暗杀部队，娜洁希坦所能了解到的情报和内幕远超夜袭其他人所能了解到的，或许是因为有一个更烂的帝国存在，相较而言不那么烂的革命军反而成了以娜洁希坦为代表的帝国良知派所向往的地方。
换句话说，良知派的眼光局限了他们所能做出的行动。
“娜洁希坦，你坐啊。”
塔兹米淡然地说道，他现在完全可以猜的出来娜洁希坦现在在想什么，实际上他也并不讨厌夜袭里的这些人，如果可以的话，塔兹米也不会让这里变成血腥的屠宰场……只要夜袭这群人真正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娜洁希坦颓然地坐下，她的独目中头一次露出了软弱和迷茫，“我别无选择……这是黎明到来前的黑暗，如果这份黑暗必须要人来承担的话，那么我愿意扛起这份责任。”
“这不是即将到来的黎明。”
塔兹米的语气越发柔和，但杀气却渐渐升起，他的目光从桌上的精工动力剑上扫过，冰冷的剑身上铭刻着自己身为战团冠军的荣耀，而那华美的剑柄和护手更是这份荣耀的直接体现。
“有人会为了胜利把数亿的生命置于高墙之前，但那是为了保护高墙之后的兆亿生灵，而有的人则会为那些注定成为炮灰的生命打开一扇大门，亲自为他们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还有的人，为了一个朋友的承诺而陷入席卷整个银河的战火，并一直为人类文明在各个宇宙里奋战至今。”
“你没有见过真正的必要之恶，娜洁希坦，你们所行之事只是用看似美好的愿景包裹着自己那肮脏的内心。”
塔兹米的翠绿眼眸从娜洁希坦的脸上扫过，他已经看到了后者内心的动摇，正当他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希尔却是闯了进来，连带着声音也不是平时那软软糯糯的：
“BOSS！那个艾斯德斯已经结束北方战事，已经快要到达帝都了……额，我是不是应该先敲门？”
希尔感受到了房间里的诡异而又尴尬的气氛，缩了缩脑袋，猛地对塔兹米鞠了个躬后，轻轻地把门带上，随后走廊里便响起少女狂奔逃走的脚步声。
“……我给你一天的思考时间，娜洁希坦，我明天会来到这个房间，准时准点，你也可以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告诉夜袭里的其他人，当然，我希望你可以告诉他们。”
塔兹米淡淡地说道，随后，他拿起桌子上的动力剑，头也不回地离开，只余娜洁希坦一人呆愣在原地。
他现在要去找自己的“恋爱对象”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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