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可丽丝:龙之心 七
平静的一日。
铁锤捶击在铁砧上，溅起点点火花。
凡铁被因亚空间力量而塑造出的火焰所煅烧，又被铁锤不断捶打而逐渐成型，在这规律的敲击声中，唯有那对赤红色的眸子因光影的变换而明灭不定。抓握铁锤的手臂的肌肉展现出完美的形状，亚空间与生物工程学的完美产物以这样一种方式纯粹地显露在永不熄灭的火炉前。
“……”
伏尔甘正心无旁骛地创造着他的作品……一副轻便的拐杖，是为居住在两条街区之外的孤寡老人所准备的，那个老人没有子女，行动不便，或许某日就会死在家里而无人知晓。
一副拐杖能帮助老人多在外面活动活动，这或许会延长他的生命。
当伏尔甘举起锤子准备挥下时，楼上传来一阵吵嚷声，虽然楼层间的隔音效果极佳，但对一位原体来说还算不上什么——那是昨日行动中救下的黑客在跟千束她们聊天，前者称自己为“胡桃”，外表开起来是个金发的幼女，但实际年龄基本上等于千束和泷奈加起来，跟米卡算是同辈人。
但仔细听听，好像不是在聊天，而是在玩游戏？话虽如此，声音也太大了点。
伏尔甘摇摇头，他没打算把千束教成被礼仪束缚的木头，这样也挺好。于是，原体挥下锤子，让火星溅到地板上，如此往复。
几十下之后，伏尔甘将打造出的细长拐杖雏形放在工作台上，又在旁边的原料堆里翻找一番，找出一大块合适的合成塑料，用自己的力量将其塑形后紧贴在拐杖雏形上面，使之逐渐有个真正的拐杖样子，这花了原体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
伏尔甘手上做着这东西，而嘴里则哼起夜曲星上的民谣，铁匠们常常会在打铁时唱这些算不得好听的调子，更没有什么高贵和优雅蕴含其中，但却会给人继续挥动铁锤的力量。
在完成拐杖的制作后，伏尔甘拖来一个圆凳坐下，伸手推开工作台上的那些杂物，拿起纸笔开始书写：
【长尾赖目先生拜启
久疏问候，感谢您上次赠送的手工制味噌，我在混合着昆布和豆腐后做出的味增汤非常美味，咸淡适宜，故此回赠您一副本人制作的拐杖，普通塑料塑形的寻常之物，不必担忧其价格。
夜曲咖啡店伏尔甘
附注：过段时间，我会让小女去询问您有关拐杖的使用反馈，还请如实告知】
写完后放入信封里封好，伏尔甘把这信件跟拐杖一起拿在手里，向着楼上走去，他现在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准备去享受下美好的休息时间……伏尔甘有的时候也会生出些罪恶感——
自己在这里享受着美好而安宁的生活，而自己的血亲兄弟们却可能在为了人类而奋战，无论是野兽战争里与他一起奔赴战场的圣吉列斯，亦或是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躺在静滞立场里的基里曼，还有那些失踪和沉睡的原体们。
当然，还有他的父亲，那位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人类之主。
伏尔甘只希望如果有机会能回到帝国宇宙里，所看到的不是破败腐朽、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堕落帝国，而是一个欣欣向荣的美好国度，他的兄弟们也敞开着怀抱等待他的回归。
尽管伏尔甘对此不抱多少期望。
不过，自己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其他的兄弟也可能会组建家庭，拥有直系子嗣？
那可太有趣了，伏尔甘想象过基里曼会有什么样的孩子，绝对是个满脸正气的“恺撒”，整天呆在办公室里指挥着他统治下的臣民，他也想象过圣吉列斯的孩子……虽说圣吉列斯的孩子不一定会有那对纯白的羽翼。
而其他的人，比如说马格努斯、鲁斯和莱昂——他们的孩子也一定跟他们的父亲们如出一辙，或高傲或狂野或严肃刻板，而科拉克斯的孩子只要别太过忧郁就好。
至于多恩……唔嗯……伏尔甘衷心地祈祷多恩的孩子可以学会委婉处事。
这样想着的伏尔甘踱着步子，慢悠悠地上楼给自己冲洗一番，虽然对于原体来说，这点灰尘还不至于让人感到不适，但冲个澡还是会让人感到心情愉快。随后，伏尔甘走进咖啡店里面，店里现在没有客人，只有锦木千束玩游戏时的大呼小叫惹得人有点心烦，而泷奈则是坐在胡桃的旁边，看着后者的双手在笔记本上快速地敲击着。
“嗯？米卡不在吗？”伏尔甘看着店里的几人问道，而坐在吧台后面的瑞希则是探出脑袋，睁着惺忪的睡眼回应道：
“他出去了，伏尔甘大人。”
“好。”
伏尔甘微微点头，原体已经大概猜出米卡打算去见谁，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而就在他准备给自己冲一杯咖啡的时候，听到声音的胡桃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后面微微探出脑袋，小心地打量着伏尔甘。
这副模样让伏尔甘微笑起来，他端着咖啡从后厨走出来，坐在厚实的圆凳上，温和地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不敢想象那些传说是真的，”胡桃缩了缩脖子，“我听说您徒手捏碎了一整个装甲师团的坦克，又把东电的高层和泄露的核电站核心一起扔到了太阳里之类的。”
“实际上没有扔到太阳里，我只是分批次带着足够多的石墨和控制棒进去，强行中止了反应堆的链式反应，”伏尔甘啜饮一口滚烫的咖啡，淡淡地补充道，“不过那几个渣滓确实是被我塞进了泄露的核电站里面，而他们的后继者们现在似乎很明白事理，重建和清理工作进行得不错。”
胡桃：“……您还是给我讲讲是怎么捏碎那些主战坦克的吧。”
“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不说了，那个药剂能查到些什么吗？”
伏尔甘指的是从那几个恐怖分子手里得到的绿色药剂，这个东西在给咖啡厅里的几个人看过之后，便被伏尔甘收录在自己的保险柜里，想要强行打开这东西起码需要超重型坦克的直接轰击。
“并没有，伏尔甘大人，研究和制造出这些药剂的区域都是内部网络，基本上没有连接外界互联网的接口，如果要获取资料的话，只能靠策反内部人员和从外部进行物理性连接后再窃取。”
听到胡桃的回话，伏尔甘摸了摸下巴，他想起自己的两位兄弟，一位擅长潜入和游击战术，而另一位则是擅长进行渗透等敌后特种作战……过去的那些美好记忆都随着背叛而溺死在仇恨之中。
“那么那些恐怖分子呢？他们是如何获得这东西的？”
“这个……我没有查到，”胡桃无奈地说道，但她转过笔记本电脑，将上面的画面呈现给伏尔甘——那是有着一个绿色头发的男人，由于视角问题，导致画面上只有他的下巴露出来，而金发的幼女模样黑客则是抱起腿，补充道：
“这是能查到的全部了，只能确定跟军火商交易的人是这个不知名的绿发男人。”
伏尔甘微微皱眉，原体的手指自屏幕上划过，片刻后，他叹息一声，扭头对千束说道：
“千束，你和泷奈去帮我送一下这个拐杖，然后在外面逛一逛吧。”
“诶？老爹，今天不测试动力甲吗？”千束放下手柄，她和泷奈一起望向伏尔甘的方向，脸上带着疑惑，“而且，不用去追查药剂的下落吗？”
“不了，等我把泷奈的力反馈式动力甲一并做出来后，再同时测试好了，”伏尔甘摆摆手，又接过瑞希从后厨端来的甜丸子，“啊，谢谢你，瑞希，而至于这个药剂……我会亲自去查查，胡桃，接下来要麻烦你了。”
“不不不……您能庇护我就已经足够让我心生感激。”
幼女模样的黑客快速地点头，又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手指再度敲击起来。
得到伏尔甘应许的千束开心地拉着泷奈跑去后面的房间换衣服，大金毛现在迫切地希望出去放风，而作为饲主的黑发少女只能满脸无奈地被拖走。
千束叫嚷着要给泷奈换身衣物，看起来是打算去城市中心的商场里逛一逛。
看着孩子们打闹的样子，伏尔甘微笑起来，他靠在吧台上品尝着稍显苦涩的咖啡，任由外面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在两个女孩出门后没多久，伏尔甘便闭上了双眼打算小憩一会儿，但过去的某些回忆却是如影随形般涌入原体的脑海——那是在十年前的电波塔里，他与一只野兽坠入其中，双方都因强行穿越虚空而深受重伤，但幸运又亦或不幸的是，电波塔里没有几个人。
只有……
回忆之潮退去，伏尔甘睁开双眼，他感受到了一些怪异的波动，像是某种灵能反应正在聚集，但他并非擅长灵能的原体，即使认清本质之后也对那些灵能法术没有研究，甚至连灵能波动的所处位置也无法判明——但他至少能肯定不会是在地面上。
“……”
伏尔甘站起身，他觉得自己需要出一趟门，至于方向……凭感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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