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铁之训诫 四十一
荒坂三郎来到夜之城并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浩浩荡荡的荒坂舰队正停泊在夜之城的海港里，任谁都能看到。
这个已经执掌荒坂集团一个多世纪的老人如今早已不复最初的锋芒毕露，但那傲慢、阴险和狂妄却如他脸上的皱纹那般深深刻入这行将崩溃的灵魂与肉体中——荒坂三郎的到来，让整个美洲上空的阴云再次聚拢起来，夜之城、美洲和整个世界的人们都在猜测着他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打算掀起公司战争？还是打算让在夜之城内地位开始动摇的荒坂公司稳定下来，亦或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无论如何，荒坂三郎和那些荒坂部队的到来已经是既定事实。
夜之城，荒坂塔。
安德斯·赫尔曼，荒坂公司的首席生物工程师，是一位拥有多项突破性专利的神经网络专家，而同时，他也作为RELIC项目的总监。
现在，这位首席工程师站在大厅门外，整理了下领口后才推门而入，带着些忐忑和紧张地对那位坐在专用座椅的老人说道：
“大人，我……”
“Relic生物芯片，我听说你完成了更好的设计，已经开始应用了吗？”
荒坂三郎询问道，他的声音苍老却清晰有力，完全不像是一个一百五十多岁的年迈老人，当然，他现在距离死亡也只是咫尺之遥罢了。
“是的，大人，虽然储存着那个‘强尼·银手’意识的原型芯片被偷走了，但我们重新归拢数据并进行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实验之后，重新开发出3.0型芯片——我们进行了五次实验，四次失败，只有一次成功。”
失败……概率太低……
荒坂三郎微微皱眉，他缓缓呼气，仍用那平稳的语气说道：
“继续说。”
“是，”安德斯·赫尔曼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先呼叫了一个人，随后才继续说道：
“实际上，意识上传是非常顺利的，最初芯片内的人类意识仍会和之前的2.0版本那样情绪不稳定，记忆也会大量丢失。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根据对全身义体化人类的大规模实验数据采集，对赛博精神病的病情收集和利用，以及对过去实验和灵魂杀手技术的整合，升级几次后的3.0的芯片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我们成功地将一个全身高度义体化的自愿者录入进芯片中，这也就是最后的那个成功案例。”
“他现在可以凭借3.0芯片更换任意一具全义体身躯，甚至是使用专用接口去控制各种机械，唯一的问题便是，我们无法确定那名实验自愿者的反社会性格、暴躁和各种负面情绪是否是他以前就有的，还是实验之后产生的——但至少，实验自愿者能够顺利完成各项测试，记忆未曾丢失，智力水平也未有下降。”
“也就是说，你们成功的前提条件是，意识上传者必须是高度义体化……不……应该是经历过高度化或是拥有极强义体耐受度的人吗？”荒坂三郎淡淡地说道，而站在他对面的荒坂首席工程师则是微微欠身，半谄媚半敬畏地说道：
“从理论上讲，是的，您说的没错，虽然实验成功的自愿者拒绝在某具肉体上复活，但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巨大的突破。”
“……”
荒坂三郎没有接话也没有再次询问，只是起身在大厅内踱步起来，他伸出手从那些绿植的叶片上划过，感受着那叶面上些微水珠回馈给他的潮湿触感。
现世的肉体所带来的一切都如此美好，荒坂三郎实在是舍不得。
沉默就这样在大厅内蔓延开，让安德斯·赫尔曼的后背生出些冷汗，但好在这样的煎熬也并未持续太久，几分钟后，荒坂三郎开口说道：
“我听说夜之城里最近有个叫戈尔贡军团和马丁内斯制造公司的实力崛起，并不断地打击荒坂的势力？”
“是的，但是大人，我只是有所耳闻，”安德斯略作犹豫后，继续说道，“如果您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那您需要召见分部主管。”
“我已经见过了。”
荒坂三郎淡淡地说道，他伸手揪下一片绿叶握在手里，转身望向安德斯，询问道：
“我更关心技术上的问题……我听说，戈尔贡军团使用了一种变形式战斗机器人？智能程度非常高？”
“就目前回馈而来的情报来看，的确如此，您认为他们应用了Relic生物芯片的技术？但我们只丢失了一枚芯片，而那颗芯片里面的强尼·银手也绝非什么卓越的天才。”
“那就说明，对方有相关的天才或是足以跟公司媲美的研究团体，”荒坂三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他手里的绿叶已经被揉捏破碎，些许汁液印进那皱缩的皮肤里，“亦或是，公司内部有人泄露了技术……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安德斯主管？”
安德斯的看法——他还能有什么看法？！
看了一眼被恐惧攥住心房的首席工程师，荒坂三郎轻笑一声，享受着自己掌握他人命运的快感令他欲罢不能，他甚至无法想象若是自己失去权力之后会发生什么：
现在，能让他失去这权力带来的快乐的，便只有死亡！
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的死亡之墙！
荒坂三郎此时此刻正矗立在这面墙之前，他有太多的理由去跨过它，却穿透它，去往永恒的彼岸……
“继续实验，安德斯主管，我带来的荒坂士兵里有的是高度义体化的人，他们随你取用，而夜之城里那些底层人的生命也是如此，我给你一个时间，一年，一年的时间，你需要比现在更加推进Relic芯片的研究进度。”
荒坂三郎看着心态平稳下来的安德斯，那苍老的脸的肌肉微微抽动，挤出个虚假的微笑：
“好好干，相信我，安德斯主管，你总有一天也会用上你的研究成果的……话说回来，你想必已经把那个实验成功的自愿者叫来了吧？”
“是！是的，大人，我已经把他叫来了，您肯定是认识他的——”
“亚当·重锤，进来吧。”
“……”
荒坂三郎看着那副机械之躯，眼神深处满是热切而贪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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