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铁之训诫 四十八
从机甲引擎中飘散而出的点点光粒因初阳渐升而显得格外耀眼。
大卫被紧紧地束缚着，纳米液内甲跟机甲的控制系统相连，狂暴的数据洪流涌入他的大脑，让神经和肌肉也跟着刺痛起来，但好在这股疼痛并不剧烈，也未持续太久。
“呼……”
缓缓吐息之后，大卫“看到”那个正站在平台上的亚当·重锤，后者正仰望着自己，仰望着这台由大卫亲手打造而出的机甲——费鲁斯的教导从未停止，而大卫的学习也从未停止。
制造这台机甲并不困难，所使用的材料也全未超出这颗星球的极限，但初期设计机体和编写程序却是让大卫伤透脑筋，再加上这段时间负责戈尔贡军团和公司的发展，让他心生疲惫……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卫将自己的造物命名为“戈尔贡机甲”，机甲整体造型近似于龙形，虽然壮硕却并不显得臃肿，除了在腰后的四台可更换式引擎外，还有两台形状仿若门板巨剑的无人机被安装在机甲背后。
唯一可惜的是，费鲁斯没能亲眼看到大卫的作品。
“呆在这个里面真有够难受的，”大卫嘟囔着，他控制机甲在空中躲过亚当·重锤发射的导弹和炮弹，后者的双臂上还被安装了两挺机炮，“我现在算是明白那些阿斯塔特战士们为什么会讨厌进无畏了。”
戈尔贡机甲弹出双臂上的臂刃，湛蓝的立场光辉立刻将那锋刃包裹。
下一秒，大卫便控制着机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亚当·重锤，后者发出刺耳如夜枭般的大笑，挥舞着重拳笔直地迎上戈尔贡机甲的臂刃，而他的机甲反应堆更是因为启动立场装置而疯狂嚎叫！
一击脱离。
大卫看着那漆黑的机甲重拳上的狭长划痕微微皱眉，他刚才启动电子战系统后短暂地压制了亚当·重锤，但这台漆黑的厚重机甲的电子战能力同样不弱，至少能在大卫的纳米液内甲和戈尔贡机甲的夹击下，保证自己的网络防御不会崩溃。
但也仅此而已。
戈尔贡机甲背后的两台无人机，或者换个更合适的词——浮游炮，两台巨剑浮游炮带着音爆声猛地刺向亚当·重锤，而大卫也同时发起进攻：
机甲肩膀上的两门等离子肩炮对着漆黑机甲连开两炮，湛蓝色的光团打在那匆忙升起的立场屏障上，但一对紧随而来的臂刃却是毫无阻滞地刺入亚当·重锤控制着的机甲的胸膛中！
巨剑浮游炮凶狠地撞击到那漆黑的合金装甲板上，让其向下凹陷的同时，也破坏了被层层保护着的液压装置和能量回路，让些许棕褐色的液体飞溅而出，溅到戈尔贡机甲臂刃上，随即便被蒸发。
“小子……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亚当·重锤冷笑着，“我已升华，不死不灭，永远存在于每一台机械，每一个网络之中——他们在荒坂公司的内部网络里上传了我的意识信息，只要我想，那我就能随意地控制那些机械。那些荒坂公司的研究员都是蠢货，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成为数字生命的我可以做到什么。”
“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控制我？控制亚当·重锤？做梦！”
像是在映证自己的话语那般，数十台战斗无人机犹如蝗虫群般从荒坂塔中飞来，其中甚至包括那些机甲的后备品、机甲原型机等等——这些东西原本被用于支援荒坂士兵们的战斗，也会被用于新一代机甲的开发，可现在却被亚当·重锤无情地征用。
“告诉我，小子，你要怎么杀死一个永恒之人？你要怎么杀死我这个能在数据网络中游走的‘亚当·重锤’呢？”
亚当·重锤的笑声回荡在大卫的耳边，但他并未太过在意，只是抽出臂刃，将这台漆黑机甲踢出荒坂塔的观景平台，让后者在半空中爆炸，由此产生的冲击波几乎将周围高楼的玻璃全部剥离！
折射着太阳光辉的玻璃碎片在空中如细雨般飘落，但更像是无数星屑从遥远的苍穹之上落下。
“那就试试看好了。”
大卫并不在意亚当·重锤的狂妄之言，他控制机甲躲开那些无人机的攻击，机甲下腹处的微型导弹巢打开，数十枚微型导弹激射而出，在荒坂塔的上空编织出由出乳白色烟雾组成的毁灭之花。
在无人机相互的碰撞、爆炸和攻击之中，大卫瞄准一台原型机甲猛地冲去，将后者撞进后方的荒坂楼层中，随即又抓住另外一台，将其甩到地上，抬脚将那机甲的胸膛踩得粉碎！
“你的新身体就这么垃圾吗？亚当·重锤，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小丑，以前躲在合金装甲之下，现在躲在数字网络的世界里——无所谓了，我会把你的身躯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碾碎！”
戈尔贡机甲猛然发力，从正面迎上汇聚而来的漆黑之物！
远比荒坂士兵和戈尔贡军团之间的战斗在荒坂塔上爆发，剧烈的震动顺着楼体层层传递，若不是这栋摩天大楼本身足够坚固，而荒坂公司又为了对抗地震而精心设计，那现在这座高塔绝不会如现在这般仍大部完好地矗立在夜之城中。
激烈的战斗让双方都饱受折磨，而对靠近的战斗边缘的荒坂三郎来说，更是如此——
戈尔贡军团的攻势和大卫的机甲已经超出了荒坂三郎的预计，他带来的荒坂士兵们深陷泥潭，而周围全是一群等着看荒坂笑话的对手！
这名已然活了超过一个世纪的老人此刻正在保镖们的保护下行走着，原本呆着的避难所不再安全，他们若不想被掩埋或跟着那些建筑残骸一起坠到地上，那么最好的结果便是离开。
可……能离开吗？
两台庞然大物的打斗骤然撞塌墙壁，出现在荒坂三郎及其保镖们面前，重拳与臂刃相撞，咆哮声与怒骂声瞬间挤满了整片楼层，连其他地方的交火声都显得格外微弱！
亚当·重锤踹开准备用臂刃切断自己机甲手臂的戈尔贡机甲，刚起身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荒坂三郎。
“你……亚当·重锤？”荒坂三郎的声音依然是做作的沉稳，但那之中也难免带上一丝惊喜，“快，带我离开这里，在第九十七层有几辆浮空车……你……你想干什么？这是我的命令！荒坂三郎的命令！”
漆黑的高大机甲走到荒坂三郎的面前，打飞挡在前面的保镖，后者的肉体如打水漂的石子在地板上蹦跳着，最终嵌进一个不知道属于谁的办公室里。
亚当·重锤伸手抓起荒坂三郎的脖子，提着他飞出荒坂塔。
大卫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只拥有一具年老而低劣肉体的你也敢命令我？”
在荒坂塔外，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亚当·重锤举起那满脸惊恐的荒坂三郎，像是在炫耀般转了一圈，随后，他松开了手。
荒坂塔足够高，足够让荒坂三郎在坠到地面上前品尝到足够的绝望和痛苦。
“现在，只剩你我了，小子。”
亚当·重锤的声音中不再满是疯狂和暴虐，他彻底地摒弃了最后的束缚，而正如他所说，战斗进行到现在，双方都只剩下了这一台机甲，只剩了对方。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同伴的帮助，没有敌人的干扰，没有无人机的辅助。
伤痕累累的戈尔贡机甲与同样如此的漆黑机甲面对面相立，下一秒，两人同时控制机甲向对方冲去！
戈尔贡机甲仅剩的右手臂刃弹开，再度被湛蓝光辉所覆盖，大卫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一击之中，纳米液内甲和机甲的侦察系统在这一刻收录无数讯息，并给予大卫数个可行的选项，但后者却将其全部弃绝！
臂刃与重拳最后一次相触——
湛蓝的光辉顶着立场的阻隔，一寸寸、一点点地向那重拳逼近，如此僵持数秒后，包裹着重拳的立场开始缓缓消失，这台原型机甲终于无法负担下去，供能反应堆发出悲怆的鸣叫，但亚当·重锤毫无怜惜，疯狂地压榨着反应堆的能量，同时挥出另外一拳！
这个瞬间，戈尔贡机甲的前胸装甲板弹开，大卫从里面跃出，斯安威斯坦的力量让他瞬间进入静滞的世界。
跃入半空中，大卫跳到亚当·重锤机甲的上方，将动力剑刺入这台漆黑的机械野兽的体内。
待一切都恢复正常，被切断供能管线和内部系统的漆黑机甲再也无法维持立场，那戈尔贡机甲的臂刃也不再有任何阻碍地切开重拳，连同这机甲也一齐切开！
“……”
大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卸去力道，他缓缓起身，看着那仍然站在原地的戈尔贡机甲，呼出口气：
“现在，终于是……”
“哈哈哈哈，小子，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就算你打碎了周围全部的机械，命令手下断绝了网络，但我仍然可以——”
戈尔贡机甲颤抖着，缓缓站直身体，亚当·重锤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可以进入这美妙的机械身躯之中，小子，要怪就怪你的小聪明吧！”
大卫没有理会亚当·重锤的话，只是伸了个懒腰，提着剑跨过那些碎石和残骸，向着荒坂塔里走去，他还得去帮同伴们收拾残局。
这一幕让亚当·重锤愣住，他猛然察觉出不对。
这是个陷阱！
在数字的世界里，亚当·重锤转过身，看到了那三个缓缓走来的大只佬：
拉德玛尔、塔纳修斯，当然了，还有早已等待多时的——强尼·银手。
在这个早已被施加无数束缚的数字世界里，拥有权限之人的力量远超那些强闯进来的无知蠢货！现在的亚当·重锤早已被剥离真实的装甲，早已没有过去上传意识前的强大武器，现在他，也只不过是一条小金鱼罢了！
“不……你们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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