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辩白
罗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幻影一样走在诺斯特莫的街道上，他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便已知晓午夜游魂的险恶用心，这位从午夜下的肮脏街道中走出来的原体想要增加一位“同伴”。
他似乎认为诺斯特莫是一个能够将任何人都拉入深渊的世界，现在，他把罗夏扔进了这个已经不复存在的世界里。
“犯罪，肮脏，黑暗，冰冷……”午夜游魂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罗夏的身旁，他用怀念的目光看着这个世界，“啊，我还记得我曾在这条街道上被人用激光枪打中，说实在的，我感觉被激光打中比被爆弹枪打中要好，因为我不需要把弹头挖出来。”
随着他的话语，这条街道上真的出现了当时的场景，罗夏可以一个身材高大却瘦骨嶙峋的男人裹着十几位死者衣物拼凑而成的黑色碎布出现在街道一角，苍白的巨人躲藏在黑暗和阴影中，看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几个帮派分子正在抢劫一个女人。
于是，瘦骨嶙峋的正义之人行动了，他从黑暗中扑出来，用手里的几个铁皮悍成的小刀杀死了那几个帮派分子，然后，他愣住了，年轻的午夜游魂愣住了，他失落地站起来，转身面对那个被他解救的女人。
和她手里激光枪的枪口。
“为什么？”年轻的过去的午夜游魂这样问道。
“因为你是个好人，”女人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到，她那干瘪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借着那些昏暗的灯光，年轻的午夜游魂可以看到女人那张混杂着恐惧和绝望的脸。
“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
过去的午夜游魂愤恨地吼叫着，在灵能的预示中，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的死相，从她身后激射而来的赤红色激光将这个被黑帮收买的女人打成数段，断裂的肢体飞出去好远。
然后，正如那预示中的一样，十几把激光枪或是什么其他的武器直接将这个女人打死，赤红色的激光束打在午夜游魂的身上，虽然无法杀死也不能阻挡他，但是他还是受伤了……结束了这一切之后，过去的午夜游魂躺在一处屋顶上，温热且带着污染的雨水轻柔地抚摸着他那苍白的脸。
罗夏站在屋顶的另一边，雨水打在他的肩膀上，热热的，这些雨滴在云层中凝结，在下落的过程中被工业尖塔和烟囱散发出来的热能层层加热，在带来微微的暖意之外，还带来了普通人所无法承受的毒素。
现在的午夜游魂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破旧的黑色雨伞为罗夏打上，他注意到罗夏在看着过去的自己，于是，他解释道：
“我在很久之前就便知晓感染和这种级别的伤口是杀不死我的，这些知识就像是本能一样镌刻在我的基因中。”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罗夏微微摇头，他指了指正在混着雨水吃下一块干饼的过去的午夜游魂。
“你给钱了，你拿走了食物，却留下了价值相当的东西。”
“几块不怎么值钱的矿石碎片而已，”午夜游魂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罗夏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转身面对着午夜游魂，说道：
“你妄图我成为下一个你，你妄图我可以赞同你，夸奖你，你竟然想要从一个外来者的身上得到认可，午夜游魂，你跟你嘴里的那些软弱的人没有区别。”
午夜游魂那苍白俊美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弯下腰，凑到罗夏的面前，距离是如此之近，罗夏甚至可以闻到他嘴中那血腥的恶臭，只听这个午夜中的怪物如此说道：
“我并不软弱，我为了伸张正义可以在污水里打滚，在肮脏的下水道里刨食，谁可以像我一样？谁可以像我一样为了正义而摧毁这个黑暗的魔窟，我的母星？诺斯特莫的秩序在我离开之后随即崩塌，仅仅只是几年的时光，黑帮分子、贪污犯、强奸者……他们便进入了我的军团，毒害了我为之奋斗的一切！”
“我明白了，”罗夏点点头，他看着午夜游魂的眼睛，说道：
“你已经疯了。”
“我知道。”
“你的疯狂源于你那脆弱的正义，你不相信人类自己会向往正义，你用恐惧塑造一个脆弱的亮闪闪的正义，然后你拿着这个东西去敲石头，等这个东西碎裂之后，你就会哭泣埋怨，然后用炸药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把那块石头炸掉。”
“注意你的言辞，罗夏，”午夜游魂的利爪探到罗夏的脸上，冰冷的爪刃从罗夏的脸上划过，冰冷且无可阻挡，“我会忍不住剥掉你的皮的。”
“你只会用剥皮来行使你的正义吗？可惜的是，你的正义里只有恐惧，没有仁慈与理性，”罗夏面无表情地拍掉午夜游魂的利爪，他后退一步，让诺斯特莫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继续说道：
“你有罪。”
“所以我一定会被审判，”午夜游魂反而平静了下来，“这才是我的命运，我的审判，康拉德·科兹是愚蠢的，有罪的，肮脏的，但是午夜游魂不同，他强大、无情，代表了诺斯特莫的正义，他从人性中诞生，抛却了人性却让诺斯特莫获得数千年未有的和平。”
“我会死，”午夜游魂看着罗夏的眼睛，那双翠绿色的眸子里是平静与淡漠，“这是我原本的命运，但是现在，我的命运被改变了，不同了，连带着我的军团的命运也改变了，罗夏，只是因为你的到来，本该属于我的审判消失了，不见了，就像是诺斯特莫上的正义一样。”
罗夏眨了一下眼睛，他看向躺在屋顶上，蜷缩成一团，进入睡眠的过去的午夜游魂，在巨人的身后，一根细细的，粉色的锁链从屋顶外探出头，随后，罗夏收回目光，说道：
“你有罪，但你的罪孽却是不相信命运是可以扭转的。”
“命运……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清理我的军团，我该如何在我的母星上行使我的正义？在现在的这种局面之中？嗯？告诉我，罗夏！”午夜游魂咆哮着。
“用正确的律法审判有罪的人，让有正义之心的人去行使权力，制订合理的不断被完善的制度去保证廉洁与行使权力的人不被腐化，以及最后，下定决心，付诸行动，用几年，几十年的时间去做……你在好几条路里面选了一条最简单最好走的路走，但你的这条路真的这么好走吗？”
“你只是一个追逐着脆弱正义的懦夫，康拉德·科兹。”
“不准用那个名字叫我！”
罗夏的话让午夜游魂暴怒起来，但是高大苍白的巨人咒骂着扑向前者，但是罗夏向侧一跃，躲过午夜游魂的扑击，从这高楼的屋顶上坠落，面对如此绝境，这个银发的男人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接住我，小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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