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汝罪甚,当“重新”做人
即使成为源数代码的掌控者、获得了近乎全知全能的力量，星见瞳也始终恪守着内心的底线。不如说，正是因为身怀伟力，所以比任何人都更加谨慎，也比任何人都更加在乎人类、在乎宇宙。不轻易否定他人，对生命予以平等的尊重，并在确认基础宇宙的人类有能力脱离自己的庇护独自前行后归还世界。如此慷慨的举动即使遍历整个多元宇宙，也是极为少见的。
硬要说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也就只有和光创那个乐子神一脉相承的恶趣味，按着所有人的头让他们跑剧本了。这是神明漫长生命中的一点小小调剂品，而且从结果上来说也没有造成任何问题，除了实在无可救药的恶棍清算罪孽外，所有人都获得了心灵层面的飞跃性成长，迎来了属于自己的HE。因此过程稍微坎坷一点也无妨——星见瞳本人是如此认为的。
也正是因此。当犯下累累血债的刽子手：赤马零王站在他的面前、大言不惭地为生命分出高低贵贱的时候，他才会如此……
暴怒。
A5宇宙也好，伟大存在也好，其他什么事情都要靠边站了。被深深激怒的星见瞳此刻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将赤马零王给予那数以十万计灵魂的痛楚原封不动地施加在他身上，让他在万死也难以企及的折磨中彻彻底底地理解何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并且用漫长到几近永恒的岁月来忏悔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最普通最基础的站立式决斗而已。”
星见瞳按捺下心头的怒火与杀意，让赤马零王从窒息的边缘获得解脱。他花力气把人叫过来可不是为了随随便便弄死的，而且就这么直接宰了赤马零王也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光头男面色青紫，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惊惧与畏怖在心底疯狂滋长。
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带给他如此恐怖的压力！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人，难道果真如他所说，是从其他宇宙来的……神明吗？
“我……我接受‘游戏’。”面对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伟力，无论心中再怎么屈辱，赤马零王也只得垂下高傲的头颅，只能在心中发狠回去后一定要研发出能杀死星见瞳的仪器，哪怕为此献上整个融合次元也在所不惜，“但是……如果我输了，我需要付出什么？”
“Good。”
“啪”得一声打了个响指，星见瞳抬手朝光头男遥遥一指，图穷匕见：“如果我赢了，我要你‘教授’的身份。”
侵占A5宇宙的伟大存在还隐藏在迷雾中，他需要更多的情报。因此，一张能穿透包裹宇宙金色物质的“通行证”是必不可少的。
他要的可不只是‘教授’，而是赤马零王整个人的……存在！
“只是……这样吗？”并不知道自己理解中的“身份”和星见瞳话语中的差异，光头男长松一口气，将左臂横在胸前。深紫色的光芒被立场收束，凝聚成短剑样式的决斗盘，戒备地注视着前方黑发黑瞳的少年神明：“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如果在决斗中获胜，就能跳过冗长的等待，直接复活零伊。而即使失败也不过是失去“教授”这一重身份和对融合次元的掌控而已，凭他的智慧与技术，前往基础、同调甚至沦为废墟的超量次元，依旧可以收拢一大批手下，继续为他收集能量、复活女儿。
既然收益大于风险，那就完全值得尝试！
“很好，看来就赌约而言，我们双方已经达成共识了。”微微颔首，星见瞳平静地抬起左臂。赤红的回路在虚空中显现，凝聚、纠缠，编织出一枚决斗都市时期的最初款式决斗盘。适应了一下重量，少年双臂抱胸：“那么开始吧，在多元宇宙最底层逻辑的见证下，开始神之领域的游戏。”
“DUEL！”×2
【星见瞳LP：8000】
【赤马零王LP：8000】
“先攻就让给你吧，至少让你展示一下卡组。”
听到星见瞳平静的话语，赤马零王眉头一跳，呼之欲出的抢先攻喊声也硬是憋回了肚子里。
让先？
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不，我后攻。”
“……你是后攻OTK那边的吗？你用的是什么卡组……来着？”最后的好意被拒绝，星见瞳屈起食指，轻轻敲着太阳穴，5张卡片从卡组顶端飞出，自动悬浮在他的胸前，“既然你主动放弃先攻，那就由我收下了。我的回合。”
瞥了一眼手卡，他伸手朝其中1张指去：“主要阶段1。自己场上没有怪兽存在的场合，【俱舍怒威族·芬里尔狼】以守备表示特殊召唤。”
呼应着使用者心中的怒火，赤红凶光前所未有地闪耀。双手紧握利斧，狂怒的狩猎者于源数的光辉中显现出身形，如同密林中的野兽般择人欲噬。
“守备力……2400点吗。”赤马零王眉头微皱，是没见过的卡，多半不是这个宇宙的产物。
而未知，意味着危险。
“发动【芬里尔狼】的效果，从卡组检索【珠泪哀歌族型俱舍怒威族】。”亮了一下卡片，星见瞳没有任何停顿，抬手指向另一张手卡，“发动手卡【剑神官姆多拉】的效果，丢弃天使族·地属性的【古卫兵阿基多】。这张卡特殊召唤。那之后，从卡组将【守墓的陷阱】在魔陷区域表侧表示放置。”
话音落下，手持双刃的守墓使徒一跃而出，口中喃喃有声、唱诵着未知的咒语。散发着炫目的金光、巨大真实之眼浮现于星见瞳的头顶，其淡漠无情的瞳孔内牢牢倒映着赤马零王的身影。那是审判灵魂的定罪之眼，被这只眼睛注视着的罪人将失去死亡这一最后的慈悲，在现世与冥界的夹缝中永永远远地彷徨。
光头男面露惊色，忍不住后退一步。仅仅是被那真实之眼凝视，他就感觉自己在悄无声息之中，失去了无比珍贵的事物！
“被送去墓地的【古卫兵阿基多】的效果发动。然后C2，连锁发动【守墓的陷阱】的效果，丢弃手卡的【现世与冥界的逆转】。从卡组检索天使族·地属性的第2只【古卫兵阿基多】。”
【现世与冥界的逆转】被送去墓地，生与死的边界变得暧昧不清，生者将逝，逝者将生：“接着处理【古卫兵】的效果，双方从卡组顶端把5张卡送去墓地。”从卡组顶端抽出5张卡，星见瞳低头查看，“那之后，对方再额外从卡组送5张卡进墓地。”
“……10张，吗。”赤马零王喃喃自语。他的卡组是标准的40构筑，再加上开局的5张初始手卡，卡组的厚度已经变薄超过1/3，“卡组破坏吗？但是，墓地的卡也是可以被利用的。”
“不好意思，墓地只有我能动。”星见瞳淡淡道，“因为墓地存在【现世与冥界的逆转】，【守墓的陷阱】的永续效果生效，对方不能把墓地的卡的效果发动，不能把墓地的怪兽特殊召唤。”
“……纳尼……”赤马零王瞪圆了双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捧深蓝的火焰便将他的卡组点燃，将上方的10张卡化作苍白的飞灰消散。而随后，更是只见一红一黄二蓝，共计四道明亮的光柱在星见瞳的身前冲天而起。
“什——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不过是唱响镇魂之歌罢了。”朝着光头男伸出右手，星见瞳眉头倒竖，以仿佛要把他捏成碎片般，猛力收拢五指，“C1【珠泪哀歌族·梅洛人鱼】，C2【珠泪哀歌族型俱舍怒威族】，C3【古尖兵凯尔帕克】，C4【珠泪哀歌族·小美人鱼】。连锁……逆处理！”
汹涌的海流如天翻地覆般倾泻，虚幻的海面倒映着无尽的蔚蓝，与天空在遥远的尽头交接成纯白的地平线。绝美的人鱼歌姬化作虚幻的泡沫消散，漩涡涌动间，一曲融合之歌响彻虚空，崭新的生命自起源之海中诞生，绽放出无尽的生机。
“【小美人鱼】的效果，墓地的【珠泪哀歌族型俱舍怒威族】和这张卡返回卡组，融合。袅袅之歌姬，将锁链托付我手，于涟漪之海泣下珍珠之泪吧！融合召唤——Lv5，【珠泪哀歌族·水仙女人鱼】！”
在赤马零王“居然是融合召唤！？”的震惊声中，锁链的金属声鸣响，一端缠绕在少年的掌心，另一端则延伸至漩涡之中。星见瞳轻轻一扯，浪花飞溅，哀婉的人鱼冲出海面，如出水芙蓉般绝美而娇艳。
“接着是C3，【古尖兵凯尔帕克】的效果，双方从卡组顶端送墓5张卡。那之后，我从墓地将反击陷阱【壹世坏清澈的残响】在场上覆盖。接着是C2，【珠泪哀歌族型俱舍怒威族】的效果，我从卡组上方把2张卡送墓。”
在赤马零王难看的眼神中，湛蓝的火苗再次将5张卡化作灰烬。他的回合甚至尚未到来，卡组便变薄了整整一半，而且永续陷阱【守墓的陷阱】更是彻底断了他利用墓地的想法。
“何等的卑鄙……这就是伟大存在的战斗方式吗！？”
“……呵。”
星见瞳冷笑一声，连半点回应的意思都欠奉。和这种渣滓分辨……简直是自降身份。
“最后是C1，【梅洛人鱼】的效果。把墓地的这张卡和【沼地的魔神王】返回卡组，融合。袅袅之歌姬，将淤泥投入原始之海，创生出崭新的恶意吧！融合召唤，Lv10，堕天之魔，【暗黑界的龙神王格拉法】！”
漆黑的恶意弥漫，庞大的双翼遮天蔽日。龙神之王仰天怒啸，扑面而来的强大声波让光头不得不双臂交叉于胸前，才勉强避免了被整个掀飞的下场：“这是……何等的……”
“还没结束呢。C1【水仙女人鱼】，C2【宿神像凯尔多】，连锁逆处理。”平静的面色下暗藏着的是高涨的怒火，星见瞳冷漠地一挥手，“【宿神像】的效果，自身除外，以墓地的【壹世坏摩擦的爪音】，2只【古尖兵】和2只【古卫兵】为对象。这5张卡返回卡组。随后是【水仙女人鱼】的效果，检索刚刚回收的【壹世坏摩擦的爪音】。”
“这回合，我还没有进行通常召唤。将【珠泪哀歌族·雷诺哈特】通常召唤，发动其效果，从卡组将【塞壬人鱼】送墓。”
“……又来！？”
在赤马零王血丝密布的眼神中，美人鱼消散的泡沫再次让融合之涡流激荡。在一个回合进行了3次融合召唤，破天荒地在墓地进行融合，而且完全没有亏手卡。有那么一瞬间，光头男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荒诞与错乱感——
难怪星见瞳指名道姓要融合次元的“教授”身份。
他真的炒鸡能融！
“【塞壬人鱼】的效果，把墓地的这张卡和场上的【水仙女人鱼】返回卡组·融合卡组”，融合。袅袅之歌姬，低吟啜泣，以苦涩之泪珠淹没世界吧！融合召唤，Lv8，【珠泪哀歌族·鲁莎卡人鱼】！”
水花飞溅，一身戎装的湛蓝女武神持剑而立，绝美的脸庞上满是严肃之色，英武而俏丽，即使纤细脖颈处缠绕着的带锁链的精致项圈也丝毫没有减低她的魅力分毫，反而更有一种悖德的美感。3只珠泪下级纷纷发动过效果，星见瞳冷淡挥手：“将同为Lv4的【雷诺哈特】和【剑神官姆多拉】叠放。用2只怪兽构筑超量网络，超量召唤。”
“穿行于时之狭间，联系过去未来吧。Rank-4，【时间潜行者·表盘修复师】。”
“覆盖1张后场，回合结束。撒，到你了，不巧的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和你浪费。就让我尽快结束这一切吧。”
回合的所有权转移至当了半天观众的赤马零王手中。此时，星见瞳的手卡还有2张，是之前检索的明牌【珠泪哀歌族型俱舍怒威族】和【古卫兵阿基多】。前场是守备表示的【俱舍怒威族·芬里尔狼】、【暗黑界的龙神王格拉法】、【珠泪哀歌族·鲁莎卡人鱼】以及【时间潜行者·表盘修复师】。后场是表侧表示的【守墓的陷阱】以及2张明牌盖卡【壹世坏摩擦的爪音】和【壹世坏清澈的残响】。
最大堆13，狼1里侧除外，龙神王1康，人鱼1特殊召唤康，贴纸封锁+检索，爪音1盖+精堆，残响三速反击。坏消息是这场子基础宇宙的历代决斗王来了都要挠破头皮，好消息是A5宇宙并没有普及LV视镜这么方便的玩意，赤马零王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群牛鬼蛇神。
因此，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姑且只到“凝重”的程度而已，还不是“绝望”。
还没有输，还有余地。只要充分发挥这通过分裂次元的力量所创造出的卡组的话……
在心头安慰着自己，光头男将右手放在只余一半的卡组顶端：“我的回合，抽——”
“对方抽卡阶段的抽卡前，同名卡1回合1次，【守墓的陷阱】的效果发动。”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赤马零王抬起的手猛地一僵。与此同时，星见瞳头顶，巨大的真实之眼绽放出万丈金光，以绝对澄澈的断罪之瞳丈量他的灵魂。少年抬头，只见真实之眼瞳孔中倒映出的，是一道狰狞丑恶，全身被滔天罪孽的锁链所缠绕的……邪魔之魂。
“真是不可救药。”
摇了摇头，少年伸手遥遥朝光头男一指，眼神冰冷无情、如同在看着什么让人作呕的秽物般厌恶。
“我宣言【鹰身女妖的羽毛扫】。把对方抽到的卡确认，宣言的卡的场合，将其送去墓地。”
“纳尼……”
赤马零王悚然一惊。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道苍蓝的火光猛地从真实之眼的瞳孔中激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他手中还没来得及翻转的卡片。苍炎腾飞，光头男吃痛松手，卡片坠落在地、化作苍白的灰烬随风而逝。
他抽到的卡，正是——扫把！
“……啧，别小看——”
“准备阶段，【表盘修复师】的效果发动。”星见瞳冰冷的声音再次将赤马零王打断，“双方的准备阶段才能发动。把对方卡组最上方的卡在这张卡下面重叠作为超量素材。时间窃取。”
随着他一声令下，戴着单片镜的白发绅士优雅地躬身一礼，抬手释放出光之锁链，灵活地卷走了赤马零王收纳板顶端的卡，化作一枚绽放着荧荧绿光的超量素材。
魔法卡，【灵摆融合】！
“……咕！”
光头男对对面屡屡打断他的星见瞳怒目而视。但仅仅是一眼，那双漆黑瞳孔深处的淡漠与无情便如同至深寒冬的一桶兜头冰水般，把他的一切不满与愤怒都浇灭，唯余刺骨的极寒。
在那双眼睛的深处，赤马零王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F·U·N。永恒的“乐趣”，正在无可阻拦地朝他逼近。
心底发冷，天不怕地不怕，为了自己的私欲哪怕毁灭百万记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的赤马零王，首次在心中升起了一丝名为畏惧的情绪。
这场“游戏”的结局……是不是从他接受的那一刹那起，就已经注定了呢？
“……但是，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就当是为了零伊！”
通常抽卡的【鹰身女妖的羽毛扫】因为【守墓的陷阱】被送墓，卡组顶端的【灵摆融合】也被【表盘修复师】窃取为超量素材。赤马零王能动用的资源就只剩5张初始手卡，以及仅余18张的卡组了。
面露坚毅之色，光头男抬手将2张手卡朝正前方展示：“我将刻度1的【精灵炉】和刻度9的【剑道魂皆传】，设置P区域！”
明亮的光柱直冲天际，2只怪兽缓缓升空，勾勒出“1”与“9”两个数字。在二者之间，巨大的灵摆晃动不惜，呼唤引导次元错位的未知之力。
“这样就能将Lv2至8的怪兽同时召唤。看吧，这就是从震荡次元中获取的元凶之力！恶魔决斗者扎克的力量！”双臂平摊，赤马零王的表情因为绷紧的肌肉而显得无比狰狞，“摇晃吧，重构世界基础的摆子，灵摆召唤！”
“Lv2，【精灵结晶-火精核心】、【精灵结晶-风精核心】，还有Lv7，【精灵机巧军-灵摆督军】！！！”
红、绿、黄，三道光芒自灵摆划出的环状通道中冲出，在光头男的怪兽区域一字排开。充满机械质感的金属双翼展开，结晶制成的雕像站立于奇特仪器的顶端，全身散发着明亮的光辉。
【精灵机巧军-灵摆督军】【效果】【灵摆】
【种族：机械】【Lv7】【属性：光】
【ATK：2800】【DEF：2500】
“设P的【剑道魂皆传】的灵摆效果，在场上有怪兽灵摆召唤的场合必定发动。这张卡回到持有者手卡。”
支撑半边的光柱退却，摇晃的巨大灵摆也随之消失。捏着唯一的手卡，赤马零王的眼中带上了一抹振奋：“如何，异宇宙的神明，这就是我的力量！”
“不是‘你的’吧，灵摆是恶魔决斗者扎克分裂次元时诞生的力量……至少在ARC-V宇宙是这样的设定呢。”双臂抱胸，星见瞳以冷淡的眼神注视着沾沾自喜的光头男，“你将导致女儿消失的罪魁祸首的力量纳为己用，并且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你呀，其实根本不爱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吧？”
“——开什么玩笑！？我——”
“你好好想想。”不客气地打断了激动起来的光头，星见瞳抬手，食指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那个为了世界而牺牲自己的善良的赤马零伊，如果知道自己的复活是以两个次元陷入战争的泥潭、以及数以十万计人类的牺牲，她能够接受吗？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你，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这……”赤马零王表情一僵，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动摇，“我只希望那个孩子能获得幸福，她会责怪或者怨恨我并不重要……而且，恶魔决斗者扎克并没有被彻底消灭，四个半身在因缘巧合之下重新合为一体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在那之前收集到足够的能量，制造出‘花鸟风月’，这也是为了全宇宙的生命——”
“少假惺惺了。对付扎克最好的办法不是花鸟风月，而是让四个半身永不相见，从根本上断绝恶魔决斗者复活的可能。”星见瞳冷笑一声，对赤马零王的说辞嗤之以鼻，“扎克融合次元的半身是你的直属部下，你既没有将他封印，也没有试图矫正他扭曲的心灵，反而放纵助长了他心中的邪念。这些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是——”
看着张着欲要分辨的光头男，少年再次冷声打断：“零伊的复活需要‘花鸟风月’，而它们是对扎克的‘抑制力’，而如果扎克从根本上失去了复活的可能，‘抑制力’自然也不会诞生。你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甚至主动在彼此互不干涉的四次元间开辟通道，让扎克的四个半身得以重聚。”
“扎克重归完整，花鸟风月现世，零伊才得以复活。赤马零王，你才不是阻击恶魔决斗者的英雄，你是为世界带来混乱与痛苦的罪魁祸首，是万死也不足惜的罪人。”
这次，赤马零王面色惶恐、再也无话可说。自己从未跟人提及的所思所想被毫不留情地戳穿，语言的利刃不仅戳穿了他将自己行为正当化的遮羞布，也彻底撕裂了他的心理防线。光头男彻底破防，朝着星见瞳崩溃大喊：“还不是因为你！扎克肆虐的时候你不管不问，零伊她才牺牲了自己，现在又来指责我、阻挠我！是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神，你是和扎克一样……邪恶至极的恶魔决斗者！！！”
“呵，掩耳盗铃和颠倒黑白的幌子被戳穿，就开始指鹿为马、东怒西怨了吗？”星见瞳冷笑，瞳孔深处的恶意越发浓郁，“引发战争、屠戮生灵的大罪人，赤马零伊的救世之举因你而染上污点，所有与你相关的人都因为你的存在而蒙羞。可耻的东西，当初我就该在宇宙尚未稳定的时候直接抹去你的存在，也好过现在出来碍我的眼。”
“打开盖卡，陷阱卡：【壹世坏摩擦的爪音】。以对方场上的【精灵机巧军-灵摆督军】为对象。将其转变为里侧守备表示。”
珍珠世界的激流翻腾，化作怒涛之链缠绕而上，强迫着上位的灵摆怪兽反转，化作一张里侧覆盖的卡片。
“那之后，我从卡组把【珠泪哀歌族·塞壬人鱼】送去墓地，并且发动其效果。”星见瞳表情淡漠，“接着连锁2，发动【表盘修复师】的效果。同名卡1回合1次，双方回合可以发动。取除这张卡怪兽和魔法两种种类的超量素材，这张卡直到结束阶段除外，我抽1。”
随着他一声令下，白发的绅士拨动手腕钟表的指针。他身后的时空一阵扭曲，绅士压低帽檐，轻笑着朝身后的决斗者掷出1张卡片，随即身影便消失在时间流的彼方。
“接着处理【塞壬人鱼】的效果，墓地的这张卡、【梅洛人鱼】和作为表盘修复师超量素材取除的【雷诺哈特】返回卡组，融合召唤。降临吧，支配四海的邪神，Lv9，【珠泪哀歌族·卡雷多哈特】！”
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狰狞的邪神挥舞着无数触须，自深渊之底上浮。【卡雷多哈特】人形的上半身脸上绽开残酷的狞笑，刚一登场便朝着赤马零王的场上伸出触须，挥落鞭影漫天。
“【卡雷多哈特】的效果，以【精灵结晶-火精核心】为对象。将其弹回持有者卡组。”
“……啊，我的怪兽都——”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赤马零王看着自己彻底崩盘的局势，瞳孔狠狠收缩。
从手卡灵摆召唤的【火精核心】拥有破坏场上1只怪兽，并给予控制者800伤害的效果。【灵摆督军】则可以通过将没发动过效果的【火精核心】解放，将该效果最多发动2次，也就是破坏2只怪兽、给予1600点伤害。而现在，随着它们1只返回卡组、1只被盖，他的想法自然也化作梦幻泡影。
“还没完呢。发动【守墓的陷阱】效果，丢弃手卡的【古卫兵阿基多】。检索天使族·地属性的【古尖兵凯尔帕克】。【古卫兵】的效果，我堆5，你堆10。”星见瞳微微低头，刘海在他的额前留下细碎的阴影，如同亡者的招手，“和卡组一同……坠入地狱吧。”
苍蓝的火焰燃烧，再次焚毁光头佬10张卡片。而就在这时，生死的界限被打破，墓地的光柱再次……冲天而起！
“C1，墓地的【古尖兵凯尔帕克】。C2则是手卡的【古尖兵】。因为有卡从手卡·卡组送去对方墓地，以对方场上特殊召唤的【精灵结晶-风精核心】为对象发动。手卡的【古尖兵】特殊召唤，作为对象的【风精核心】回到持有者手卡。那之后是墓地【古尖兵】的效果，双方堆5。”
“……啊，我的怪兽，我的……卡组……”
手牌增多至2张，但是赤马零王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庆幸。只见他满头满脸都是细密的冷汗，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轻颤，瞳孔以及失去了焦距。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决斗盘上卡组收纳板中，薄薄的卡片。
残卡数为——3。
“还有3张卡，还有希望——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会非常苦恼的。”星见瞳缓缓抬起手臂，投下的阴影将整张脸庞遮挡，唯有一双凌厉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直直刺入赤马零王的心脏，让蚀骨的毒液顺着血管和神经蔓延，流遍四肢百骸。
“手卡【珠泪哀歌族型俱舍怒威族】的效果，这张卡攻击表示特殊召唤，把墓地的【俱舍怒威族·芬里尔狼】除外。那之后，因为这张卡特殊召唤成功，发动它的另一个效果。”
“从对方卡组上面把3张卡——”
“送·去·墓·地！”
“噗通！”
一声轻响，赤马零王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他呆滞地看着模仿【水仙女人鱼】的姿态制造出的战斗兵器挥落巨斧、把收纳板最后的3张卡放逐至异次元，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星亦随之消散，遗留下来的只有深沉而死寂的绝望。
“啊……啊啊……零……伊……我的……”
“救世主自有与其功绩相匹配的待遇。至于你，肮脏的战争贩子、世界的噪音……你的肉体将毁灭，但你的灵魂永远不朽。这不是祝福，而是诅咒，你将在永恒的折磨中丈量自身罪孽的尺度，即使多元宇宙消逝，你也永无解脱之日。”
说罢，星见瞳也不管赤马零王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便自顾自地结束了对方的回合，直接抬手抽卡：“结束阶段，除外的【表盘修复师】返场。然后是我的回合，抽卡。回合结束。”
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确认抽到的卡的必要都没有。他什么都不必做，因为在赤马零王抽拉阶段通常抽卡到来的一瞬间，这场决斗便将落下帷幕……？
“但是，在你抽卡阶段抽卡前，我依旧是有时点的。”
食指指向头顶，断罪的真实之眼光芒大盛。审判的仪式已经结束，现在便是……为罪人定罪之刻了！
“【守墓的陷阱】的效果，我可以宣言一个卡名，如果名称正确，就将其送入墓地。为了一己私欲挑起战争、践踏生命的大罪人啊，你的卡组已经一张不剩，但即使如此，依旧有一张卡站在你那边。”
脚底离地，黑发黑瞳的少年缓缓升空，在真实之眼煌煌的金光照耀下，其姿态正如同神话中执掌光明、公平与正义的太阳神般神圣、威严。
自真实之眼的瞳孔中，一道凝实的金光不偏不倚地照射在赤马零王的身上，在凄厉的哀嚎与呛人的烟雾中，光头佬那男性的身躯逐渐扭曲、变形，朝着异形的魔物姿态转变。
“没错，就是你丑恶的灵魂所化作的魔物，怪兽卡——【赤马零王】，你自身！”
庄严的宣告声中，烟雾散尽，曾经的光头男赤马零王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下半身如蜘蛛、上半身是兽人、手臂长着两只大鳌的丑恶怪兽。他……不，它口中嗬嗬作响，却因为声道的变异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再也无法发出人类的语言。
“吼——！！！！！！”
直面着暴怒扑至的魔物，星见瞳只是平静地一抬手。创世的源数光辉一闪，魔物庞大的身躯已经消失无踪，原地唯有一张卡片缓缓飘落，随即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飞入他的手中。卡图上，怪兽的姿态暴虐依旧，只是那双酷似人类的眼睛之中，却是掩盖不住的恐惧与惊惶。
【赤马零王】【通常】
【种族：兽战士】【Lv5】【属性：暗】
【ATK：150】【DEF：150】
【自私又恶毒，毫不犹豫地挑起战争，造成惨痛的伤亡。因为遭受神明惩罚而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自身没什么本事，是除了邪恶之心外一无所有的窝囊怪兽。话虽如此，女儿似乎拯救过世界……？】
“最喜欢把人类变成卡的你，到头来自己也变成了被封印在卡片中的精灵。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星见瞳满意地点了点头：“【赤马零王】，你的‘存在’，我确实收到了。”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卡片，嘴角翘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么，在正式调查A5宇宙之前，我就回去报个平安，顺道安排一下你吧。”
“我保证，那是与你的身份与罪孽相称的待遇……”
……
三天后，基础宇宙。巨型殖民卫星，新童实野市，下水道系统枢纽。
“到时间了，准备开启化粪池阀门。这些东西可是宝贵的资源，既能提供沼气，自身也是天然的有机肥，可不能……喂，你怎么了，最近总是在这时候盯着显示屏看？虽说我不认为我们的工作低贱，但你专门盯着秽物看是否有点……”
“不是啦。我说，你看这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显示屏看的工作人员皱着眉，抬手指了指正在缓缓关闭的阀门另一侧，“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一张决斗怪兽的卡片？”
“哪里哪里……哦，还真是，怎么混进去的啊？分流系统应该把粪便和其他下水道垃圾区分开来了才对啊？”
另一名工作人员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凑上前，口中啧啧称奇：“它飘在上面，根本沉不下去，想要取出来只能等五十年一次的硬件翻新……我反正是看不到了。喂，把屏幕放大一点，让我看仔细点……什么，赤马……零王？好奇怪的名字。通常怪兽？有这种卡吗？”
“……呕，到极限了。不行不行，不能再看了，随它去吧，反正也不会损坏机器。”
屏幕陷入一片黢黑，将画面与人类无法听闻的咆哮、呼救、吞咽声一同隔绝。罪无可恕的大罪人将在臭气熏天的秽物中孤独地度过五十年的岁月，而之后等待他的自然不可能是解脱，而是随星见瞳心情而决定的新一轮惩罚。
赤马零王将要承受的苦难与折磨，会永永远远地持续下去。而这，就是背离人道、触怒神明的……代价。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