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世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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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世夜叉

  谨以此章,送给我的第一个宝箱赠与者:降魔大圣-魈/雲大先生,这是他的两个id。

    ✘✘✘

    璃月的年,叫做海灯节。

    当时间跨越昨与今的汇点,大街小巷的住户,会聚在最阔的那片码头,一齐放飞宵灯,为辞旧岁,更迎新春。

    

    这日,天彻底暗下。

    稀薄的云层透过微光,月挂枝头,群星闪烁缀于慕间,观这气象,来年第一日当是个晴天。

    “爹,再不出发,待会儿看灯,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吃虎岩,住户区的阁楼外,有小丫头扎丸子头、穿红布棉袄,气鼓鼓站着,踢一脚积雪,而后双手叉腰,不满地嘟囔道。

    “来了来了。”屋子内,中年男人手忙脚乱,提起铁炉上烧沸腾的水壶,给暖瓶里灌满。

    晚上看灯虽说热闹,可那天气冻人,一个不小心,那是要感冒的。

    合上瓶塞,男人匆匆锁门,小跑到屋外。

    “灯捏?”小丫头左右看看,不见男人手中的明亮。

    “这个嘛,爹试过,但做的宵灯怎么也飞不起来,咱这会儿去街上,买两盏先。”男人清清嗓子解释。

    说罢,拉过女儿的手,把暖瓶塞到其怀里,笑呵呵地说,“等会儿要是没好位置,就坐爹背上,这样就看得远喽。”

    小丫头眼睛滴溜一转,表示认可,可察觉到怀中热乎乎,又变得不开心起来。

    “我不要,你拿走,我才不冷。”小丫头推搡着,要把暖瓶给男人。

    “瑶瑶乖。”中年男人揉揉女儿脑袋,笑道,“要是染上风寒,可是要找白先生开药的。”

    “中药吗?”小丫头当时一愣,嘴巴里莫名觉得苦,只得撇撇嘴,哦一声,把暖瓶抱到怀里。

    诸如这般景象,正发生在璃月港的各个角落巷道。

    人们三两从屋里走出,或手捧明灯,或袋揣摩拉,互说祝福和期盼,好一副乐呵景象。

    ......

    可尘世虽欢,那天衡以北的青山崖角,却依旧孤冷。

    那是近邻港口,又罕见人烟的山野,与对岸的灯火形成鲜明的对比。

    魔物嘶吼,业障低语,少年提枪,穿梭于血和虐之间。

    苦海之上,是堆积成山的尸骨,一股股黑暗与鲜红,积攒之浓郁,近化为实质,而又被击散,如此往复。

    良久,海潮拍岸,水花溅起,少年的浊眸才稍变得清醒,他目视四下的虚妄,沙土飞,草木折。

    原来妖邪早已散去,只是他再次被业障缠身,对着空气独自挥枪而已。

    “呼...”持续高强度的战斗,早已耗干他的体力,魈拔出插在地上的枪头,撑着身子,一步步缓慢地走。

    直至一块大青石,他坐下,稍是歇息。

    青石立于涯角,恰面朝璃月,突闻隔岸人声,少年昂首,他看到,那可望不可及的海灯。

    

    燃亮的火,莫名照入他的内心,想到了过往。

    ......

    2500年前,魔神战争爆发,大地漆黑浑浊,天空亦罕见飞鸟。

    这是希望绝迹的时代,尤其是对于弱者而言。

    而它正诞生在此,于天地生,于荒野长,无族无群,无名无姓,食野兽充饥,吃积雪解渴。

    日复一日住在石洞,除了生存最原始的欲望所求,再无其他。

    偶尔,它也会驻留在山林间,隔得老远,观察那些一个脑袋直立行走、劈树砍柴的生物。

    他们远比自己弱小,惧怕熊豹不说,偶尔荆棘的利刺,触之都会受伤。

    不过只要遇到,它仍愿意遥遥看上一眼,那时,只觉得心里空落落,但并不知道,这种感受叫做孤独。

    后来,它又遇到另一种生物,或者说是巨兽,浑身散发危险、只手遮天、夺人生死,名为魔神的种族。

    “你看起来有些本事,但怎么活成了野兽样,今后跟着我吧,我来教你杀人。”魔神落地,以邪眸注视自己,把刀刃比在自己脖颈。

    它开智不久,年少无知,又受到威胁,只得点头。

    魔神拘他为座下大魔,走出这片雪地荒原,去征战四方。

    起初,他是庆幸的,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花草为伴的溪川,也吃到用火煮熟的食物,烧开沸腾的热水,暖胃让自己感到舒适。

    而代价,仅仅是挥刀,向以前见过的一个脑袋直立行走的生物,而已。

    他听凭魔神指示,一次次屠戮,做下大量残忍血腥之事。

    “怪物,怪物,你还我妻儿!”

    一处被战火波及的村落,弱小的种族,身着破布,目眦尽裂,挥着木棒砸向自己。

    然而自己只是扬起利爪,后者便哀嚎一声,倒于血泊中,和他口中的妻儿一个下场。

    日复一日,生活又变得重复起来,吃饭,杀人,睡觉。

    但和以往的孤独和不同无聊,他心底逐渐变得焦躁,频繁发怒,不是向别人,而是对自己的愤怒。

    他开始时常做噩梦,梦到尸山和血海,梦到分明死去,却又站起,向自己挥刀的人。

    这种梦魇愈加严重,直到那一天,他突然发现,指隙间的血再也洗不干净,视野中,花草失去原本的颜色,皆变成死物,天是灰黑的,地是血红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睁大眼眶,几近裂开,剧烈的头疼,让他用力以脑袋撞击地面、树干、岩石。

    然后疯了般跑出营地,在郊野,光着脚,踩过荆棘、踏过锐石。

    痛苦与噩梦没有得到宣泄,因为魔神捕获并强制他执行,比以往更残酷的杀戮。

    天地所孕,荒野中诞生的生灵,对于自然纯粹的梦,早已被无穷的苦海和悲痛取代,他渐渐变得麻木,像是丢了魂。

    他本该带着这份痛苦,死在违背良与善的尽头,可那次战斗,完完全全、从始至终改变了他。

    另一位魔神,号称逐鹿中原的摩拉克斯,与控制他的魔神相会。

    岩之神以无可匹敌的武力,一枪将后者钉死,不留丝毫情面和余手。

    面对“主人”的逝去,他只觉得怅然,没有反抗,只是苦闷几声,便跪地合眼,仰头领死。

    然而,他所期待的结局并未到来,他睁眼,带着疑惑。

    身前,岩神之巍峨比肩山峦,龙眸璀璨如烈阳,祂一遍又一遍审视自己。

    只有清风吹,闻花香,不见刀刃头颅落。

    岩之神并未赐死他,而是以一种契约,和名为魈的夜叉之名,解放了他。

    摩拉克斯对自己所下的神谕,“在异邦的传奇故事中,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你也经历诸多,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

    后来的故事,就较为璃月大众所知了。

    最初的夜叉之一,三眼五显仙人魈,成为岩神的麾下,与其一同,征战了后续五百年的魔神战争,助力摩拉克斯登上七神王座,而后,护佑璃月二千年的太平。

    同样是杀戮之技,上一位魔神让他冰冷和痛苦,而岩神,却教会了他守护。

    魈的生命已有两千余年,他杀了五百年的孽障,又杀了两千年来赎罪。

    古老时期,人族口中的怪物,憎恶与厌恨的他,已在新主的带领下,成为人们尊敬和信奉的对象。

    其间变化的感受,或许只有魈本人,才最为清楚。

    ......

    回到当下,天衡以北,青山崖。

    “上仙?”入夜,林间的樵夫扶着树干,小心翼翼,望向月光中坐于青石的少年,尝试地呼唤一声。

    闻声,魈回过神,冷漠地开口,“凡人?你怎么在这。”

    “还真是仙人!岩王爷爷保佑,我终于有救了。”樵夫双手合十,眼角激动涌出泪花,直要跪拜。

    “啧。”魈扬手,外力将樵夫扶起,“回答问题。”

    “哦哦,禀上仙,我是城里的住户,今日过冬家里没柴,过来砍一些,哪晓得把腿给折了。”樵夫闻之,说道一把辛酸泪,指指自己瘸拐的右腿,“这附近也没人,我就一点点往外爬,可都天黑了也回不到家,可咋整啊。”

    “还好遇到了您,仙人爷爷,您是专门来救我的对吧?”樵夫抬头,目露希冀。

    “不是。”魈淡淡开口,见后者眼眸瞬间暗淡,才又补一句,“你家居何处?”

    问清后,魈扶起樵夫肩膀,仙力忽闪,再显身,已是出现在城中一处狭隘巷道中。

    “回去吧,腿上的伤算不得严重,明早找大夫就是。”魈说话依旧冰冷,转身隔开距离,就要离开。

    “上仙?”樵夫大声开口。

    魈顿步回头,看向樵夫,并未说话。

    “谢上仙救老汉一命,此恩无以为报。”樵夫吞咽一下,强撑着深鞠一躬,“这外边天寒地冻,上仙若不嫌弃,不如来老汉家饮些热酒,暖暖身子。”

    魈定眼望去,老樵夫弯腰拱手,语气和善,他能感受到,那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和谢意。

    回忆千年前人,人们仇视可恶于他,再看如今,魈微愣神,站在原地,心间莫名涌现出暖意,拂煦业障的苦。

    虽已远隔尘世烟火,但这会儿,他突然很想知道,把这一切温情赐予他的人,这会儿在干嘛。

    此种念想才上心头,便隔空听到一道神音。

    “无事的话,过来一起吃顿饭吧。”岩神再次颁布神谕,亦如千年之前。

    “得令。”魈立刻回答。

    少许,回过神,魈看向樵夫,露出一个不可闻的笑,淡然开口,“下次吧,我有约了。”

    丹青玄墨之气,自周身涌现,他顿步,高高跃起,俯看这一城宵火、华灯万家。

    魈突然明白,这海灯节于他而言,可望亦可及。

    

    ......

    月至高头,灯火剔透,往生堂。

    今夜赏过宵灯,按惯例需守岁,可熬夜嘛,总得配些吃食才好。

    “小空子,待会儿你把这盘菜端过去,让钟离吃,温迪注意抓拍啊。”后厨,胡桃一脸坏笑,抓过空和温迪,私下商讨着鬼点子。

    “不好吧,钟离先生会生气的。”空摇头拒绝。

    “我也不赞同,老爷子生气了是会打人的。”温迪一脸惊恐。

    “放心吧,我和钟离认识这么久,都没见过他发脾气。”胡桃摆摆手,一脸无畏,随后开口,“你俩不照做,今晚堂里住宿我可就要收费了啊。”

    “嘶...”空和温迪都倒吸一口凉气,干瘪的口袋使他们屈服。

    莫许,堂中凉亭,吃宵夜的大方桌上,空端来一个小瓷盘。

    “这是?”钟离握起胡桃递来的筷子,微眯眼,打量起菜色。

    浑体棕灰的椭球状,见料应是用了牛肉和虾浆,淋上高汤配味,有奇香传来,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菜色。

    “哎呀,你就别瞅了,赶紧尝尝吧。”胡桃看的不耐烦,挥挥手,“这是空提的灵感,托香菱所做,这道撒...咳咳,香汤牛丸,你以前肯定没吃过的。”

    钟离闻言,侧目看向几人笑笑,见胡桃一脸期待,空和温迪眼神多有躲闪,大概明白了什么,不过也不在意。

    在他看来,最多就是菜的味道出奇,比如特辣或是苦,倒也无妨。

    钟离握筷,稳稳夹住一只牛肉丸,放到唇前,然后嘴角闭合。

    “biu~”一道油黄的汤汁,恰如那啥一样,从唇齿间喷射而出。

    “听召而来。”于此同时,玄黑青影闪过,魈现身于钟离前方,好巧不巧,那飙出的油水,正好溅射到到他的衣摆上。

    胡桃双手合十,正欲鼓掌,见此一幕,脸上的笑容突然停止。

    空呆滞在另一旁。

    “咔擦。”温迪手中留影机,精准抓拍到这一幕,此时也回过神,眨眨眼不知所措。

    沉默,寂静。

    魈低头,看着衣裳上的油渍,这般不敬仙师的行为,放在别人身上,他会出手给那人留下深刻的教训,可面对帝君,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甚至悔恨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

    莫许,最先作出回应的还是钟离,他拿起手帕轻拭嘴角,嚼了嚼口中仍存的牛肉丸,咽下,好似无事发生一般,抬头看向魈。

    “你来了,吃菜。”钟离言语显得客气,招手让魈坐下,尽显主家风范,从容不迫。

    “嗯...厨房做的杏仁豆腐应是好了,我去盛来。”微是顿一下,钟离起身,背对魈,咳嗽几声,正步走去。

    路至途中,不经意撇一眼空、温迪、胡桃三人,和蔼微笑,点头。

    “咱俩要不找机会跑路吧,叫特瓦林,这会儿回蒙德还来得及。”温迪胳膊拐一下空,小声说,“到骑士团禁闭室躲着,老爷子碍于面子,估计不好意思进来。”

    空默默点头,和温迪一齐撤步后退。

    另一边,魈坐下,细看衣服上的油渍,随手指慢慢捋平,那被油水浸染的衣服,竟褶皱出一朵花状。

    魈抬头,看一眼钟离的背影,觉得有些心喜,心里想

    “这衣服。”

    “以后要好好保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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