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茶摊
璃月的正午很热。
或许是少了风吹拂的原因,火焰自赤阳滴落,晒干的泥土路上,留下一道很浅的木轮痕迹。
史莱姆圆胖的身体,藏在桥下的水洼中,这样会凉快许多。
突然惬意的豆状眼睛变得警觉,桥上,一辆马车正缓缓驶过,铁蹄和车轮压过木板,发出晃荡的嘎叽声。
又是少许,空气突然涌出一丝凉意,路两侧的石崖投下很大一片的隐蔽。
“几位小哥,到石门了。”车夫吆喝着,一拉马绳让车停了下来。
“咱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下车喝口水,歇歇脚啊?”车夫扯过脖子上缠绕的旧毛巾擦擦汗。
“前面有店家吗?”空掀开马车的布帘问道。
“哈哈,几位都是第一次来璃月吧,这石门要说大酒大肉,确实没有,人少开店也没赚头啊。”车夫大笑几声,继续介绍道。
“但要盘花生米打打牙祭,来大碗茶解解渴还是有地方的。”车夫指向远处山壁下的一个露天摊铺。
“有大碗茶卖?”空望向那边,眨眨眼睛。
来到提瓦特世界已数月有余,自从到了蒙德,吃喝基本不愁,吐司面包、鲈鱼汤、炖牛肉吃的不少,奶制品、果酒也接触过很多。
可说道这大碗茶,那种由茶树的叶子和芽制成,投入开水直接煎熬,再由大碗盛着,热腾腾的端到桌面的饮品。
自己是有多久没喝过了呢,空想着咽下口唾沫,竟是突然有些馋了。
“那行,师傅,就去那边的茶摊。”空对车夫喊道。
“得嘞!”车夫穿着短白汗衫,胳膊拧着长鞭,对着马屁股使劲抽打一下,这匹健壮的马倒也不见得生气,一边嚼着口中青草,一边抬起马蹄。
作为邻国的蒙德和璃月,倘若乘坐一般交通工具,至少是小半月的行程,而在特瓦林的帮助下,于高天上穿梭的空一行人,抵达璃月边界只用了不到半日。
而后几人遇到一辆恰好送输货物的商人,便以廉价的路费搭上了一段顺风车。
此时马车已经驶过石门,这道由自然石壁所开凿出的天堑,路两旁的哨塔上并没有人站岗,一些长竹竿上挂着祝来往商客财源滚滚一类的条幅。
又是小段的行驶,车夫嘴里吁一声,把车停靠在路边。
“几位小哥,可以下车了。”车夫向着后面的车厢喊道。
“来了。”金发的少年推开车厢门,然后一步跳下,他的眸子很亮,脸庞洋溢着属于青春的风采。
“哎呀,人老了,车一坐久身上就会酸疼。”温迪下车后,揉着自己的胳膊和膝盖。
“可我记得迪卢克老爷说,因为温迪外表太年轻的缘故,在蒙德都买不到酒喝呢。”派蒙瞅着温迪,也从车厢中飞了出来。
而后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并在半空转了一圈,“哇,差点都憋坏了。”
看到客人都下了车,车夫拍拍马背,才将缰绳拴在木柱子上。
“老周叔,我又来了哦。”车夫汉子,拍拍衣裤上的灰尘,大笑两声走进摊铺。
空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背靠着石壁,用修裁过的大树干为柱、深蓝色厚布为顶的铺子,铺前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福斋居”三个字。
最靠里是一张石制灶台,正煮着沸水,外头零零散散摆放着木板敲定的桌和短椅。
装修虽说简陋,但能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为拉货汉子和游客提供个歇脚喝茶的去处,倒也显得弥足珍贵。
“拉货回来啦。”那张灶台前,一位佝偻着背的年迈老人,听见车夫的声音,笑着走了过来。
“是啊,老周叔,这不天气热,赶您这儿来喝口茶嘛。”车夫笑着,听其话,看来平日里没少来这家摊铺。
“欢迎欢迎,老头这就去倒茶。”老人眯着眼笑,“待会儿可要好好和我讲讲,这次出去遇见的新鲜故事啊。”
“瞧您说的,送货就那么一条路,哪能次次遇到新鲜事儿啊。”车夫一绕额头,看见空等人眼中忽然一亮。
“对了,老周叔,我身后这几位是顺路拉的客人,您要是想听新奇事儿啊,问他们准没错。”车夫对着老人说。
“客人?”老汉一顿,揉揉眼才开口,“瞧这眼睛越来越差了。”
“几位都是第一次来的客人吧,都坐都坐。”老人把腰弯的更低,去抽桌旁的凳子。
“谢谢老人家,我们自己来就好”空赶忙上前一步。
“好好好”见状老人站了回去,直到空几人都围着桌坐下,才开口说,“看面庞,几位都是蒙德人吧。”
“是啊,第一次来璃月,路过听说您这儿大碗茶一绝,特意过来尝尝。”空抬头笑着看向老人。
“哈哈,谬赞喽。”听见夸赞的语言,老人心情显得极好,“客官们想吃点什么?”
空回头望向温迪和派蒙,见二人都摇摇头示意,才回头看向老人,“四份大碗茶,一碟花生米。”
“大碗茶,花生米,好好好,马上就来。”老人转身走向灶台。
空伸出手指在桌面摩擦一下再抬起,见没有灰尘,而后望向车夫,“师傅方才驾车辛苦了,路上能遇见您也是幸事儿,我请一起喝碗茶,不介意吧。”
“不成不成。”车夫直摆着手,忽然看见空和邻座温迪的穿着,眼皮一眯,布料是没见过的高级货,裁剪的也极为精巧,桌面下他搓了搓手指。
而后尴尬地笑笑,向着空抱了抱拳,“那,那就多谢几位小哥了。”
“方才?”“幸事儿?”听见空说的话,派蒙眼睛一眨一眨,凑到温迪身边,“温迪,你有没有发现,旅行者今天说话怪怪的哎。”
“是因为说话的用词吗?”温迪坐在木椅上笑笑,对着派蒙说,“这算是璃月地界的本土话,也就是方言的意思。”
“哦哦”派蒙听懂地点点头,“真厉害,没想到旅行者还懂这些。”
桌上,茶还没有上,空倒也没有避讳,看向温迪说,“我突然感觉周围风元素的浓度,低了不少。”
“不错的感知力。”温迪向空竖起大拇指,笑着解释,“因为已经离开风的国度了嘛。”
坐在凳子上的车夫,正紧皱额头细声嘀咕着什么,听到空说话中的一次词语,“元素?”他猛地抬头。
“是啊,大叔你也知道神之眼嘛。”派蒙飞在空身边,好奇地问,她还没有见过璃月有神之眼的人,不知道和蒙德的伙伴们谁更厉害。
“听说过...听说过”车夫摸着脑袋结结巴巴说到,而后揉揉眼睛,忽然瞧见温迪衣角,那个外观宝石摸样,淡青色泽的挂饰。
咕隆,他咽下一口唾沫,身子打着颤,从额头留下汗珠。
“大叔你很热嘛,出这么汗,茶马上就来了。”派蒙看向车夫问。
“没...没...没”车夫摆着手,说话更结巴了,他突然站起身,“几位小哥,我突然想起家中有急事儿需要回去,这茶就不陪你们喝了。”
“这么着急吗?路钱还没给你呢。”空脸上出现很是突然的表情。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愿意请我喝茶,这路费也就当我请了。”车夫摆手的幅度更大了,离开凳子时还一个踉跄,而后头也不回拉着马车就离开。
“他这是怎么了?”派蒙一脸不解,“这么着急吗,喝杯茶时间都没有。”
空笑着没有说话。
直到店家的老人端过茶水,才拿起一杯,先是在手中转了转,然后对向温迪比出一个干杯的姿势。
温迪同样笑着拿起茶杯,和空碰了碰。
“人心不古啊。”空吹了吹茶面,饮下一小口,苦涩之至。
“是不是觉得,还是蒙德好啊。”温迪小抿一口茶水。
“碰巧遇到这样的人罢了。”空放下茶杯无奈道。
“???”
派蒙脑袋瓜一片空白,“你俩在说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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