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仪倌
时间是早上。
但对于这片奇怪的树林来说，早和晚似乎并无太大差别，四下依旧是灰蒙蒙的，不过多了几束透过树叶的阳光，以及林间的鸟叫声。
“快出发吧。”派蒙醒来后，就催促着空和温迪赶紧离开这里。
“啊...”空黑着眼打着哈欠，将睡袋对折叠好，塞进背包里。
温迪正活动着脖颈和肩肘，感慨自己多少年没有在户外野营的经历了。
“哇，好可怜，都没有早饭吃。”派蒙哭诉着，心心念到，“玛格丽特小姐，我想你了。”
据此数万里开外的猫尾酒馆，玛格丽特正抱着小迪奥娜酣睡，整个梦都是甜甜的。
“今天至少要走出这个林子，找到有人烟的地方。”温迪收拾好装备，对着二人说。
将篝火彻底熄灭，用鞋底把木灰扬起铺在石地板面上，空背上包，而后转过头看向昨夜的水井处。
上方垒着的大石块，有一块已经掉落到地上，其余依旧将井盖牢牢压实。
空原地鼓起嘴思考，最后还是上前，将石块全部搬开，扔到一旁的枯草堆里，才转身快步跟上温迪和派蒙。
许久，当行人的脚步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
“嘎嚓”那口枯井被从里顶开，掉落在地面上。
黑而顺的秀发绑着马尾辫，刘海处带着粉色的小花头饰，一袭娇小的古青色连裙袍，白皙如藕断的胳膊趴在井口边，小女孩儿好奇地看着男孩儿离开的方向。
“奇怪的哥哥。”
......
路上，空把包背在胸前，边走边拿出小瓶装的牛奶，和袋装的肉干。
“吃点，走之前迪奥娜塞我包里的，也就够这一顿的了。”空将手中食物分成三份，递给派蒙和温迪。
“她对你还满关心的嘛。”温迪笑着接过，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空问，“那她有没有给你装上几瓶自己调制的酒？”
“你觉得呢。”空向温迪翻一个白眼，无奈地说，“出门前特地嘱咐，不许我在外边喝酒，虽然我本来也不喝就是了。”
“哎。”温迪长叹一口气，显得极为失落的样子，自己包中虽说带了一瓶酒，但这是作为礼物送给自己那位老伙计的。
“看来，这么多年以来，我保持年轻的秘诀，将在今日停滞。”温迪捧起手中的牛奶，艰难地咽了下去，“或许我将从此走向衰老。”
空，“......”
这片林子很大，三人走了很久仍没有绕出去，倒是找到了一条有人为活动痕迹的土路。
“你怎么知道有人从这里走过？”派蒙问。
“巴巴托斯告诉我的。”空回答。
温迪看向空眨眨眼。
“可是温迪刚才并没有说话。”派蒙继续追问。
“是我的心中的巴巴托斯说的。”空回答，继续往前走，其实是通过风，听到路另一头的脚步声，但突然想待会儿吓吓小家伙。
于是三人路过树下，泥土路的拐角处。
“呜啊...？”派蒙忽然惊叫。
“啊？”拐角另一边的男人叫着，其反应之过度，甚至用手捂住了视线。
“是人啦。”空揉乱派蒙的头发，手感相当不错。
“你，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位捂住脸的男人，听见空说话，尝试睁开眼，从指缝中看向空几人。
“因为迷路，而来到这里的旅行者和吟游诗人。”空淡淡开口。
虽然很想说一些吓吓这个男人的话，但毕竟好不容易遇到个活人，而且那么害怕的样子，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旅行者，和吟游诗人？”
这确实是会在野外迷路的两种职业，男人稍稍将手放下，直到看见空、温迪、派蒙在微弱日光下的影子，才彻底安心。
“鬼怪都是没有影子的吗？”注意到男人视线的空问。
“没错，在我印象中是这样。”男人顺口回答，随后注意到空正看向自己，“抱，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得罪几位。”
“这是这个地方，确实有些邪乎。”男人叹一口气说。
“理解，我们来时一路也遇到不少奇怪的东西。”空点点头，注意到男人穿着一袭黑色齐身大袍，胸口绣着黄色的花边，长袖翻开下戴着一副黑手套，不似常人外出着装。
“那你来这边...是有什么工作吗？”空问。
男人点点头，“我是陪堂主出来做葬仪的。”
“堂主？”“葬仪？”派蒙对几个词汇产生了兴趣。
“那你们认识出去的路吧。”空看向男人，“不瞒你说，我们几位从蒙德来，初到璃月实在不熟悉路，如你所见，在这里绕来绕去很久了。”
“所以方便的话，可否带着我们一起，待你忙完以后，领着我们离开，在下感激不尽。”空微微躬身，向着男人拱手说道。
“原来如此。”男人同样拱手回礼，眼见男孩儿说话客客气气，礼仪也是极为注重，这可不是鬼怪能做出来的。
男人心底最后一丝怀疑打消，笑着看向几人，“鄙人姓孟，几位叫我老孟就好。”
老孟说着侧过身，伸手比出一个请的手势，“不介意的话，我先带着各位与我们堂主汇合，等她事情都处理好，再带着各位离开此地。”
“那就有劳孟先生了。”
空再此拱手行礼，一个孟先生，让男人听着极为受用，脸上也是添了一丝笑意，对男孩儿印象又是高了一个层次。
看着空和陌生男人，突然变得有说有笑的样子。
派蒙只得看向温迪，“我突然发现，旅行者打交道的能力，好厉害啊。”
“那当然！”温迪抬头笑着说，抬步向前走去，嘴里有节奏的小声哼唱着：神之巅，傲世间，有我温迪便有天。
几人来到山坡的另一处。
“堂主，我回来了。”老孟向着山坡顶部，站着的人影招着手。
“哦？”人影回过头，是个年轻的女孩儿。
同样的黑色修身制服，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瓣，不过衣服下摆改短了很多，两条白花花、脆生生的大腿裸露在外边，头顶的方十帽子上插着一支品字梅。
看到老孟身后跟着的空一行人，女孩儿突然开心地笑了。
“可以啊，老孟。”
“能在这样的荒岭，给往生堂拉到顾客，这次回去，我得考虑给你加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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