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蒙德的早晨
翌日,清晨。
窗外的薄月,还未散去,相较于天衡之南,蒙德的日初来的稍晚,早风扬起蒲公英,飘舞于寂寥的巷道。
城区恬淡,攘攘分布的烟囱,不见有一处冒出白烟来;城区安宁,不闻鸡鸣,只有壁炉上的钟摆,跳动一下时针。
空睁眼,眸边带泪,意识尚不清醒,侧躺褥子里,许久,街道仍是静悄悄,没有熟悉的烧饼豆浆叫卖声。
打个哈欠,揉揉眼框,空这才忆起,自己是回蒙德了。
起床整衣,又在窗沿木椅上,坐着发会儿呆,冷水漱脸,人变得清醒,空手提试做斩岩,下楼来到院子里。
凝神,化境之气入剑,暗黄云纹化为澄金,剑刃修长、握柄如暖玉温手,浓郁的帝土气息,包裹全身。
经历魔神一战,试做斩岩从凡兵的极致,再上一层,内涵了底蕴和质朴。
空未亲眼见证长剑的蜕变,但剑身内的浓郁岩元素,望而生畏,大致也能猜到,许是被帝君亲自加持过。
手指撩过剑身,倍感满意,空立剑,归心,踏右步,画半轮,身随意走,臂随剑转。
院中有积水,步履过不溅水花;半空含水气,一剑横纯粹至罡。
莫许,身停剑落,而后空猛然拧腰,提剑起,声如贯雷,腾空斩出一道白练。
“哎呀。”没有进步后的喜悦,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空慌张收剑,向后撇一眼,生怕方才的动静,扰了屋内休憩的人。
酒馆内,四楼,玛格丽特昨夜沉溺香膏,睡得颇晚,此时仍在梦中;三楼,派蒙抱着枕头,迪奥娜拥簇一窝小猫,也都睡得香甜。
唯独雷莹房间的窗帘微动,少女身着睡衣,小心躲在后面,观察楼下练剑的男孩,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良久,不见屋内响动,空才放下心,新剑鞘还未制作,只得横剑放置一木酒桶上。
挥挥手,清风起,散去地面水珠露气,空盘坐在草地,观想体内,练习养气术。
在风的国度,风吹向祂所能到达的每一处,体内的元素,亦如归乡的旅者,雀跃欢呼,贪婪吮吸四周的风粒子。
离开岩的国度,岩粒子增速放缓,而后是化境中,运转的小周天,如未涂抹润滑的齿轮,干涩地摆晃,不见有一丝前进。
往日养气,全身暖洋洋、呼吸更顺畅,可今日,空越是运转,反生晕眩感。
我伤还没好,落下暗疾了?
这是空最先的怀疑,却很快被否决,当初在海上舰队醒来,只是乏力,自己能感受到气力的恢复,最后周天运转比往日甚至更顺畅。
有温迪同行,那时钟离也在,若是留下暗疾,祂们没道理不会告诉自己。
想不通,但与其干站在冷院里,空选择回酒馆内,壁炉添薪柴,热一杯牛奶,侧靠在皮沙发上,想着换个舒适的姿势,或许能有新思路。
然而事实证明,薪火与热牛奶,除了给自己添上一抹睡意,并未带来其他助力。
那便打个盹吧,反正回家了,懒一懒也无妨,空这样想,又是一个哈欠,顺手拿来沙发角的毛毯,给自己盖上。
莫许,又掀开,解开衣领的纽扣,因为觉得热。
不应该啊,这大冬天的,壁炉火烧得也不旺,自己只穿单衣,这么会觉得热呢。
又多一处疑问,空撑起手,躺靠沙发背,想看窗外之景,寒冬腊月,细雪如...等等,雪呢?
空陡然一个机灵,抬靴,健步跑出屋外,抬头望,伸手接。
没有雪,一片都没有,地面微湿,是昨夜小雨留下,这会儿已经近干,空气中弥漫股清冷,但算不上寒,远不用棉衣保暖。
空发愣,脑海浮现前世游戏里的一句话:
千年前,风神巴巴托斯吹散了冰雪,劈开山峦,散播谷物,使先民摆脱流浪,得以安居,建立了四季如春的蒙德。
换一个说法就是,蒙德城内,是没有四季变换的。
从生产角度来看,这固然有利于畜牧与农耕;可是从美的角度,世间万千花草、山石、鱼鸟,怎会是一个春字,能说得尽?
难怪难怪,空一拍手,他明白了,为何修炼,元素力皆增,唯独化境之气停滞。
自己所悟之道,诗词意境,贴合山水,内化自然,而蒙德城内的世界,并非纯真,更亲近于神为改造后的天地。
此山此水,非彼山彼水,又如何从中借意。
空摇头笑笑,这一切是风神千年前所做,为子民带来安定富足,自己并不怨言,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祥和年代,城内市民、孩童,说是自由,却只见得蒲公英、风车菊,却不知夏日游水之乐、不知银杏秋叶黄、不知腊月血梅凌寒开。
也可惜自己在璃月买的新衣,都是冬衣,回来怕是穿不得了。
回到屋内,半杯牛奶早已变凉,空倒进些蜂蜜,二次加热后饮下,坐到沙发,静静思索,环境果然很重要,无论是前世对学习,还是今生对修为。
好比自己的诗词入剑,泛舟行,若不是狄花水洲,而改在果酒湖,恐怕飘上一天,也悟不到什么。
化境养气一事,要试着走出风神庇佑范围,当然,最好还是在璃月,那里山河含仙家气韵,道法更贴合自然。
手里晃荡空杯子,半晌,空扭身,啊呀地支吾一声。
他觉得好不习惯,在璃月,无论起来多早,街道上都不会少了行人,餐铺里大锅时刻烧好热水,大师傅们和面擀面、包馄饨、拉油条、炸包子。
拐到哪条巷道、进哪家铺子,都能吃上碗热乎的,在和同来早斋的食客唠唠嗑。
在蒙德,嗯...店铺门皆闭,偶尔巡逻骑士、铁靴踏在碎石路,路灯昏晕未熄,让早起之人感慨,起这么早,不如回被窝再眯会儿。
辰时过半,猫尾酒馆。
酒馆中堂,空手捧热水,一人瘫软在皮沙发,发呆,数壁钟上的秒针。
......
同一时间,天使的馈赠。
温迪幸福趴在长桌酣睡,昨夜豪饮的烈酒,已被“侍从”收拾,迪卢克深望一眼从前信奉的神灵,不忍直视。
又觉得可怜,叹口气,拿来一张毯子,给后者裹上,
早晨,又恢复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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