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斯卡蒂的选择与命运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并等待着主教离开以后，斯卡蒂最终带着幽灵鲨成功进入地下实验室。
宽阔的地下矿洞内，密集的研究设施设施摆放在这里，构成了一条独特的生产线，属于让人畏惧的源石结晶被一快快被提炼，融化，反应，最后变为成为无色透明的液体，汇聚在实验室最中心的玻璃容器中。
如果有专业学者来到这里，一定会彻底陷入骇然。
因为这里的源石液纯度太高了，哪怕装载在一个小玻璃瓶中，并随意丢出，蔓延后也会感染大半个国家。
可以说，制造这些东西的人，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一个城市的人仅仅靠一瓶源石液体就能全部变成感染者，那么一大罐源石液体带来的灾难，无疑是毁灭性的，甚至能让一个大国轻易分崩离析！！
而面前这一人高的巨大容器内，却全部都是这种源石液.....
毫无疑问，这是比天灾更加恐怖的存在！！！
但偷偷潜入进来的幽灵鲨却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只想把这些东西全部砸烂，然后全部毁掉，她讨厌这东西！
就是这些东西让她变的疯疯癫癫并失去记忆，所以她无比憎恨着这些研究器材。
“等等，先别破坏。”
但当她举起电锯的那一刻，斯卡蒂将她拦下了。
“怎么？你想这些东西留着成了你今后享受的实验道具？”
嘲讽着斯卡蒂，幽灵鲨却听从她的话将电锯放下。
“就算不明白有什么用，先拿走一部分，无论是罗德岛又或者他，应该都会这种东西感兴趣。”
斯卡蒂看着前方装置中的无色液体，从玻璃瓶从身后拿出。
罗德岛里的研究人员性格一个比一个古怪，拿到可露希尔那里，估计会有大用。
曾经的仁命在卡西米尔经常做这种事，而在耳读目染下，她也学到了不少。
所以随身携带着各种收集瓶，也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随你。”
幽灵鲨摆了摆手，开始提着电锯在地下矿洞中观察。
总觉的有熟悉气息在这里萦绕着，错觉么。
很像海嗣，但又有点不同。
咔......
打开容器上方的阀门，手拿玻璃瓶随意浸泡在能感染一个小国的源石液中，斯卡蒂面无表情的装着，完全没任何感觉。
片刻之后....
“装好了....”
将阀门关闭从装置上方跳下，斯卡蒂看着这个实验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
“接下来该怎么做？砸了它？”
幽灵鲨提起电锯准备动手。
“实验日志.....这里是实验室，那么应该会有实验日志，我想看看里面描述的研究目的，如果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不论是博士还是他，都应该可以拿来使用。”
斯卡蒂向矿洞内实验桌走去，开始翻阅着上面盛放的各种书籍和资料。
“切。”
到处观察的行动戛然而止，幽灵鲨扭头看向斯卡蒂。
“真麻烦，你变的和歌蕾蒂娅一样婆婆妈妈。”
拉着一张冷脸，幽灵鲨不快说道。
能动手就动手，她最讨厌做多余事。
但此刻，幽灵鲨却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在地下矿洞的某个角落里蛰伏着，静静观察着俩人的一举一动。
“他不会讨厌我做这种事，安静等待就好。”
斯卡蒂淡淡说着，将另一张资料从桌面拿起。
“呵呵呵.....如你所愿。”
听到这种回答，幽灵鲨顿时安分下来，于微笑中开始祈祷。
半小时过后.....
“居然.....是这样。”
低声呢喃着，知晓真相的斯卡蒂面容浮现出落寞，手中拿着的资料也无力飘落。
从她踏在陆地上开始生活之时，她就已经被深海教会注意到了。
她给别人带来灾祸，并不是自己体质在作怪，而是深海教会的人一直在暗处伤害着和她接触过的人，让她维持着这种绝望状态，不敢主动和任何势力接触。
深海教会奈何不了她，但又不想她被任何势力得到，就采用了这种手段，以等待时机将她收回.....
居然，是这样么。
她周围的不幸，都是深海教会带来的。
“你这种表情真有趣，我也看看。”
拿起飘落在地上的纸张，幽灵鲨也感兴趣的观看着。
看完后.....
无趣的把将资料撕碎丢掉，幽灵鲨轻笑道:“呵呵呵....看来比起我你还挺幸运的，至少你没被关在这里日复一日拿去做实验。”
“嗯。”
斯卡蒂轻声回应着，落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不开心？不开心的话就把深海教会的人全部吧，别忘了我们是猎人，猎人的职责就是不停的杀，直到没有猎物为止，就和圣子所说的那样，暴力虽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当别人让我们感受痛苦时，我们必须用各种手段哪怕是暴力还以颜色，否则会被别人视为弱者，然后一直欺凌和伤害，你说呢，斯卡蒂？”
幽灵鲨咧开嘴疯狂的笑着，并诱导着斯卡蒂做出选择。
“你说的没错，但.....还不是时候，毁掉这个深海教会，剩下的俩个深海教会也有所警觉从而隐藏起来，如果想彻底摆平麻烦，就要将三个教会同时除掉，任性行事，带来的善后问题会更多。”
低声回答着，斯卡蒂将巨剑背在身后，一股脑抱起桌面上的研究资料，向实验室外离去。
“呵呵呵，话是这样说，但我们好像想不动手都不行。”
嗤嗤轻笑着，幽灵鲨手中电锯启动，撕裂一切锯齿声也随之回荡，似乎和幽灵鲨的心情一样，想要迫不及待将敌人扯成碎块。
“？？？”
抱着一堆资料的斯卡蒂歪了下头，有些懵。
“学着圣子的办事方式，但本质上却一点都变，一股脑拿走这些东西，你觉的这里主人会同意么？你说对不对，一直隐藏在这里的猎物，你的臭味，我闻到了。”
嗜杀欲望从心底涌现，幽灵鲨充斥着疯色泽的眼眸子看向角落，缓缓举起电锯。
下一刻......
“lshar–mla，他的请求，保护实验室完整，你拿走资料，不被允许。”
随着沙哑又沉闷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从阴影**现，拦在俩人出去的路上。
这下子，不光是斯卡蒂愣住了，连幽灵鲨也十分惊愕。
“海嗣.......会说话？”
这道信息冲击着斯卡蒂的心灵，让她脑袋一时间陷入了巨大混乱中。
但紧接着，来源于心底的憎恨让她想拿出剑刃，想把身为深海猎人的宿敌，海嗣给击杀。
然而手中的一堆沉甸甸的资料，又让她迅速恢复冷静。
这些东西都很重要，必须完好带回去，如果战斗中损坏就糟糕了。
但幽灵鲨可不会这么思考，她想法和她的行动一样简单。
砍碎它！！！
“多年的漂浮，多年的战斗，多年的生死，我的姐妹.....我们......见面了。”
以很快速度躲开幽灵鲨的劈砍，这只来源于深海的怪物沙哑说着，畸形的身姿，让人畏惧和颤抖。
“姐妹？既然叫我姐妹，为什么不乖乖让开呢，哈哈哈哈哈....做不到就去死吧！”
疯狂的笑着，幽灵鲨又一次举起电锯，打算向海嗣劈砍。
就算能说话又怎么样，拥有这种畸形的人形，哪怕会说话，但也终究只是怪物罢了。
然而，海嗣的下一句话让幽灵鲨愣住了。
“遵从你的请求，姐妹，我会让开。”
“？？？？”
目视着海嗣让开道路，俩人彻底彻底呆滞。
“说让开就让开，你.......疯了？”
疯狂气息戛然而止，幽灵鲨楞楞的看这这个海嗣，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疯狂情绪，暂时无法获取。”
摇了摇头，脸颊全部被鳞甲所覆盖，没有容貌的怪物沉闷回答。
没有皮肤，暴露出来的黑色肌肉紧崩在一起，蓝色的血管遍布肌肉夹缝清晰可见，分外渗人，鱼鳍状的肉膜遍布身后和脚掌，以及手掌，像极了海中的鱼儿，胸前的脊柱彻底暴露在所有人视野中，闪烁着天蓝色的萤光。
虽然拥有着人形，但更像是扭曲的海怪。
“幽灵鲨，退后，先别动手。”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斯卡蒂淡淡说着，看向海嗣的目光有些复杂。
“为什么？她是我们深海猎人的宿敌，我们的猎物，不杀了她，我们也没必要活着。”
幽灵鲨扭过头疑惑问道，但攻击的动作却停下，举着电锯摆出防御架势。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深海生命意识相通，他曾经这样说过，我们都流血同样的血，我们和它....是血缘上的姐妹。”
想起仁命说过的话语，斯卡蒂看着海嗣，平复着激动又混乱的心情，淡淡回答道。
“姐妹又怎么样，她要杀我们，我自然也要杀回去！”
幽灵鲨面容浮现嘲讽，杀意重新涌现。
“我不会杀你们，你们就是我们同胞。”
海嗣机械回应，沉闷语气没有任何感情。
“可笑，你们杀了我们多少阿戈尔人！！！我为什么要认一个怪物当同胞？”
想起曾经在海底的经历，幽灵鲨表情愈发疯狂。
海里的厮杀更加残酷，只要稍微张嘴，同胞的血就会随着海水进入口中。
她们喝着同胞的血在战斗！！！
“你们在杀我们，所以我们也应该杀了你们，你们不杀我们，我们也不会杀你们，意识互相交流，行为互相传递，你们做什么，我们自然会作什么，我们是姐妹，需要共同行动。”
海嗣机械述说着，像是在说明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也完全没有考虑，这些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冲击。
“但你们杀了我的家人，我的奶奶，我的妈妈，我的妹妹！！你们.....杀了我的家人！！！为什么！！”
淡漠又恬静的表情变了，这一次，斯卡蒂的眼中浮现出憎恨，冷峻的表情，也如寒霜一般让人颤栗。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不幸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她所在乎的人会不停地离开而去！！！
为什么她要一直痛苦下去！！！
为什么！！！
“不会，我们不会去阿戈尔的领地，在那里，你们的血肉，无法滋养这片大海，在那里，你们的身躯会腐坏这片大海，我们，不会伤害大海。”
海嗣伫立在那里，像机器人一般，没有任何动静，对斯卡蒂的敌意熟视无睹。
她只知道回答同胞的问题，仅此而已。
“那么多城市都被你们毁了！城市内也有很多人被你们捕食！你在胡说什么？”
激动的说着，斯卡蒂内心却涌现出某种绝望的情绪。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情况。
“被毁掉的，是我们的领地，你们占据了那里，我们需要回收，那里是我们的故乡，我们需要回去生存。”
“我的家人......”
斯卡蒂的话没有说完，海嗣紧接着回复道。
“阿戈尔人，互相残杀，你们领地内的人死去，你们领地内的人做的，我们.....不会插手，不会破坏大海。”
“！！！！！”
斯卡蒂瞳孔猛然瞪大。
从对方的思维模式中，她感受到了对方不会说谎，就和机器一样只知道执行命令，也是说......
“是这样么....是阿戈人做的，原来是这样.....我们....都是工具，我们都是兵器，阿戈尔不需要怪物，我们....是为了毫不犹豫砍杀海嗣的，兵器。”
斯卡蒂眼眸逐渐空洞，她低声呢喃着，怀中抱着的资料，也无力坠落。
“我们的意志与母亲相连，那次战争，我们失去了与她的联系，但这次相见，我能感觉到，母亲与你很近，你们接触过，你也是.......”说到这里，海嗣将头扭向了幽灵鲨:“我的同胞，母亲的气息在你身上残留，但现在她已变的很薄弱，她去了，新的地方。”
“新的地方....”
恍然惊觉，幽灵鲨也意识到什么，下意识说出了称呼。
“圣子！！！！”
她喝过仁命的血，仁命也喝过她的血，所以.....
与此同时，这句话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一丝微弱的血气也从幽灵鲨身体飘出，向海嗣身体内渗入。
而接收到了那丝血气的海嗣，身体微微颤抖了下，原本沉闷又机械的感情，发生了稍许变化。
“被抛弃，原来如此，你们....不被阿戈尔需要，你们是阿戈尔的异类，你们是阿戈尔敌人，那么....接受你身体内的血，接受我们的思维，你们，会成为真正的我们，我们需要你们，姐妹，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你们，我们的思维，将与你缔结，请变成，真正的我们，我们，与你同在。”
说到最后，海嗣的话语中，隐约浮现出渴求和期待。
“变成.....你们。”
空洞的眼眸抬起，斯卡蒂看向了海嗣.....
是啊，她守护着同胞，但她的家人，却都被同胞所杀.....
她该怎么想.....
绝望....或者是愤怒，还是混乱.....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脑袋很乱，乱到她想哭，也没有力气哭出来。
心很痛，痛到她甚至连呼吸也无法进行。
那么.....变成海嗣，变成他们，是不是会好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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