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老鲤正在划水
经过漫长的攀爬和踱步,白发苍苍的太傅终于来到了尚蜀。
驻足于山底,休息片刻的他没有选择再次动身,而是抬头望着盘踞在山间的硕大的城市,目光有些出神。
“梁洵.....”
沉吟着这个名字,太傅双手付于身后,眼中浮现出欣慰之色。
这次前来尚蜀的目的,与他的老对手博弈是其一,其二,是找到可用之才,让他成为自己的后继者。
“他是谁?听名字就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熟悉又嫌弃的声音传来让太傅眼角一跳,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和对方解释。
“为官者以品为重,以德立身,他确确实实做到了,他是尚蜀管理者,一个真正值得培养的好苗......”
话语戛然而止,太傅注意到仁命那发虚的面色,以及他身后背着,一脸幸福睡颜阿丽娜,眼角再次跳了下。
他想歪了?
“没事,你接着说,我在听。”
尽管艰难拄着拐杖,身形摇摇欲坠,但他依旧满不在乎询问,完全没把自己身体状况当回事。
大炎分吏.户.礼.兵.刑.工.,为六部,以九品官员的等级制划分.....
而太傅是正一品官员,从年龄便可得知,对方不光是百官之首,更是帝师。
听对方来解释,梁洵这人似乎是四品官员。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四级,被太傅盯上,叫梁洵的这家伙,估计有罪受了。
“你去的方向是寻日峰,这么说来,你和这尚蜀代理人有过冲突?”
太傅微抚胡须,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对着仁命反问。
“被拉着喝了顿酒,不小心喝醉了,结果醒来以后腰酸背痛,酒还撒了一地,人也不见踪影,山顶也被拆了大半,乱七八糟的。”仁命郁闷揉了揉脖颈,又对太傅反问:“怎么,你在她身上有一子要下?”
脖子也疼,就像是被人从前面用力搂住狠狠摔了一跤。
但这感觉,更像是被腿夹住过。
而且鼻间萦绕的那股清香,味道太过怪异,到底是什么味?
“具体过程我不会发问,以你所述来看,这一白子目前并无大碍,她曾替大炎驻守边疆数百年,自会识时度,等到该现身时,她必会出现。”
摇了摇头,太傅踏步走上台阶,开始向山顶进发。
初次见面就被令拉着喝酒,令也应该在谋划着什么,目前来看,这俩人算是走到一块去。
这对棋局影响来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从这个人一开始踏入大炎时,他和那头古老之物的棋局,便已经是未知数。
目前他能做的,便是盯着对方,不让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在大炎再次落子。
因为对方在泰拉大陆各地落下的子已经太多了,考虑对方身份和价值,就算他身为大炎太傅,也得好好顾虑一下,再慎重行事。
“尚蜀这一棋,还有几天要下?”
仁命说着的同时,撑了撑阿丽娜身体,让对方在自己背上趴着的更舒服,也防止对方从登山过程中因动作过大而惊醒。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阿丽娜已经抱着他睡着了,但让他好奇的是,阿丽娜睡着的样子并不是很自然,更像是事情刚做到一半,突然昏迷过一般。
而且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阿丽娜身上,虽然能察觉,但就像是梦幻泡影,怎么都没法触及。
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俩天,暂且等待即可,你想等的人,也会被带到这里。”
为了安定仁命情绪,太傅也给出了解释。
“包吃包住,一顿三餐管够不?有没有别的额外服务.....”
仁命不禁打了下哈欠。
有影卫和炎凰禁军在,寻常人根本奈何不了俩人。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放心....
毕竟大炎的好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也足够安定,如果一不小心变成乐不思蜀,他怕自己亲自前去,也不见得能把这俩思维逐渐趋拆家物种的同族给拖回来。
“放心,亏待不了她们。”
太傅招了招手,表示别担心。
“可我就怕这个,若是过于安分,对我那俩打小生活在阴暗和暴力中的同族,影响不会太小。”
仁命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凝重。
“什么影响?”
太傅听闻不禁眉头微蹙。
难不成会产生什么重大变故?
“爱胡闹,爱折腾,爱烦人,爱话痨,爱干架........”
仁命认真扳着指头,开始数落俩人闲着无聊时会发生什么奇葩事。
“停,到此为止,说点别的。”
太傅脑袋瞬间大了几圈。
怎么有种俩熊孩子揪他胡子使劲扯的错觉?
他人老了,实在经不起折腾!
“好吧,既然你执白子,那执大炎中黑子的人是谁?”
仁命见目的达到,也趁机询问。
“岁兽分魂,位列第二,他的存在,远比你空洞的多,相比之下,你的存在,和他截然相反。”
太傅怔了怔,眼中浮现凝重。
“截然相反?”
仁命不由浮现出好奇。
这话他听令说过。
“他的心是空洞,是晦暗,永远无法与世相融,而你的心,却早已融入这万丈红尘中。他能洞察天下万物,解析万世本相,掌握一切奇术,所以觉得任何事物都无趣,而你,却被天下万像困惑的同时,逐渐被万象所接纳,顺利直面真相,并在万象中找到真正的价值和道,所以......你与他,截然相反。”
太傅前行的脚步停下,他张了张嘴本想继续说话去,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也只是百年前的他罢了.....
现在的他,倒更像是眼前这个少年。
俩者都在寻找属于自我的道路价值.....
但不同的是一个越来越疯,一个越来越清醒。
一光一暗,一阴一阳,俩者相见,势必会被对方所吸引。
不过.......硬要说的话,顾虑到天下苍生,自己和这个少年,倒是更为相似。
这也是自己拖着对方来尚蜀的真正原因。
若自己培养的后继者无法与第二分魂相抗衡,那么与眼前少年合作,就算自己因为寿命缘故逝去,但这场僵持百年的棋局,依旧能够下!
“听起来挺玄的,不懂。”郁闷揉了揉额头,仁命防止太傅继续唠叨下去,直接了当道:“你就说围绕尚蜀展开的棋局是何人还是何物,如果想引起司岁台和礼部冲突,那这个东西必须光明正大暴露在司岁台和礼部视野中,它现在在哪?”
曾经在维多利那又或者卡西米尔时,他就借着移动城市的钥匙,又或者商业机密的资料让各大势力互相冲突与对弈。
如果百年前布置棋局到现在依旧能够下,那么能够引起冲突的,必然是仇恨.....又或者.....价值非凡的古物?
“鲤式侦探所,老鲤手中。”
太傅点了点头,对少年的分析表示满意。
“等等,你说谁?”
仁命顿时瞪大眼睛。
“为了防止差错,待在他身边的还有浮萍雨师慎楼。”
太傅对仁命的表现并没有感到意外。
如果这小子去过龙门,必然会和老鲤有一定交情。
因为老鲤是个很圆滑的人,走到哪里都能混得开,就算这小子不去找老鲤,老鲤也会主动上门去找对方,为的就是结一个缘,而这小子也一样,定然不会拒绝。
俩者相识,就好比如鱼得水,互惠互利。
“.........”
仁命则彻底陷入沉默。
他记得当初自己在龙门时,为了摆脱鼠王女儿林雨霞的纠缠而欠了老鲤一份人情,现在还回去....
是不是不太合适?
..........尚蜀府邸.....
一位俊郎青年伫立于府邸庭院,他望着着庭院内那潺潺流水的池塘,以及池塘中游动的鱼儿,原本温和平淡的眼神,突兀浮现出疲惫。
祸国殃民之物终究快要来了,倘若他处理不得当,这受牵连的,终究还是尚蜀百姓。
礼部和司岁台,这俩部因为权利与地位争执已久,而这件祸国殃民之物流落蜀地,也是俩部争权夺势而造成的后果。
因为礼部最初诞生之时,也曾受过代理人指点,所以礼部主张和代理人互惠互利。
但司岁台却因为岁相第二分魂闹出的动静从而被提拔,变的愈发激进,想要铲除代理人,从而获得更高的地位。
原本,这件危险之物应该交给礼部保管,让礼部继续维护代理人和大炎的关系。
但司岁台却受太傅命令,暗中拿走危险之物,并且要求他也参与其中。
若是正常情况,为了升职加官,他应该选择更加得势的司岁台,并帮助其得到那件危险之物。
但.......早在三年前,司岁台未提拔之前,礼部的人便来到了尚蜀,格外照料于他。
所以,这份恩情他从未忘却!
倘若为了得势而帮助司岁台,这就相当于背叛了礼部,背叛了礼部侍郎宁辞秋对他的恩情。
但不帮司岁台,反而会让司岁台和礼部明面上产生冲突,到时候祸及的,自然是尚蜀百姓。
一方面需要顾及礼部恩情,一方面又不能让司岁台和礼部的冲突祸及到尚蜀百姓,他做出了最艰难的选择。
那便是委托远在龙门的老鲤,以及让他带着这件危险之物乱跑,从而可以将礼部和司岁台的冲突全部转移到他身上,这样一来,既能偿还礼部侍郎宁小姐对他的恩情,也能保证尚蜀百姓无忧。
哪怕是得罪了命令司岁台的那位太傅,丢掉这身官职,他也无怨无悔!
他现在只期望......
老鲤,不会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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