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穿胸膛的爱
用水不停冲洗脸颊,最后缓缓睁开眼。
抬头望着境子中的自己,斯卡蒂精致的表情浮现出寂寥。
她明白,尽管自己外形和容貌没有发生变化,但血肉和神经却彻底扭曲,她已不是鲸鱼,而是象征着生命与进化的海嗣之主。
成为海嗣的后果只有绝望,一但血肉彻底被转化,大群意志将磨灭正常思维,并让思考能力也淹没在海洋里。
在阿戈尔时,她清楚看到那些被海嗣侵蚀的同胞变成了什么模样,她们如野兽一样捕食,她们用手和牙齿撕咬,啃食着同胞躯体。
最后她们被巡洋者给处理掉了,连尸体都无法进入坟墓中。
阿戈尔,家乡。
家乡......
那里真的是她的家乡吗?
母亲,妹妹,奶奶.....全部死在了阿戈尔的阴谋中,她努力保护阿戈尔,阿戈尔带给她的却是这种结果。
尽管还有父亲活着,但她的本能告诉她,亲人的逝去,和自己父亲脱不了干系...
她想回到阿戈尔寻找真相,但她害怕换来的是更深的绝望。
因为人比海嗣更加可怕。
但.........她却遇到了那个人。
一次又一次.....
他让自己见证了人性的光辉,他让自己在孤独中无法再被撕扯,他更让自己知道,在乎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他更让自己知道,被人从使命中救赎,到底可以换来何种宝贵的东西。
慢慢的,她开始在乎他.....
直到那所谓的感情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
那是爱。
她想帮助他,她想安慰他,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对方眼中变的有意义。
不论他在不在乎,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为他付出,仅此而已。
然而.....
他还是替自己承担了被侵蚀的命运。
本该是自己化为深海之主,本该是自己被海嗣所簇拥然后回归大群,到头来付出的人还是他。
哪怕是付出了这么多....
她依旧压制不住祂的影响,祂的呼唤。
深海的意志,祂突然呼唤着自己回归大群,去把所有生命都转化为海嗣那扭曲又畸形的模样,让所有生命都融为一体。
因此她很害怕。
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仁命,她担心那个总是毫不犹豫付出的所爱之人知道了这件事,又会牺牲自己做为代价,去帮自己达成心愿。
她迷茫......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深海的影响彻底消失呢?
斯卡蒂的思考一直没有停下,而她也因此没发现,和她一模一样的红裙少女正悄然靠近,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然后,用力刺下!
............
一觉醒来,身上多了份重担。
柔顺白色长发,清澈又猩红的眼眸,还有那纯粹到近乎融化一切的爱意,让他一时间连呼吸都遗忘。
“嘉德罗斯。”
她轻声呼唤着,脸颊一点点贴近。
温兰的清香,伴随粉润的双唇张开,呼出碧波柔水般的爱意.....
“早上好,要出去吃点早餐吗?”
仁命则伸手抚摸着斯卡蒂的脸颊,轻轻笑了下。
斯卡蒂,她现在已经是大群真正化身。
不过由于自己封锁了大群的意志,斯卡蒂能够和往常一样生活着。
习惯拿重剑砸人,习惯吃些甜点,习惯依靠在自己巨剑上打盹,测体重依旧超标,和平常那个看似呆憨的斯卡蒂没有任何区别。
“嘉德罗斯。”
似乎没有听到仁命的话语,斯卡蒂依靠在他的胸前,轻声呢喃着。
“亲爱的孩子,我一直都很想你,这份爱....让我.....无法离开你。”
很温柔的问候。
“.......”
但仁命表情瞬间变了。
这不是斯卡蒂该说的话,这是.....
真正的深海意志,能够毁灭整个阿戈尔以及指引所有海嗣的神明!!
他记得自己当时和斯卡蒂以及众多神明的意志封印在自己温床中,为什么会跑在斯卡蒂身上!!!
霎时间,警铃在心头疯狂做响,仁命立刻观察起周围环境。
但所看到的一切又让他瞬间恢复冷静。
依旧是凯尔希那熟悉的房间,没有遭到任何破坏,也没有看到任何海嗣,以及溟痕蔓延的诡异景象。
阳光铺洒房间中,安静又祥和....
自己身上而披着凯尔希的外套,显然是凯尔希早早去医疗部工作,临走时看到他还在沙发上睡觉才把外套留下。
无事发生。
这也说明海嗣之母并没有将罗德岛的所有生命都侵蚀为海嗣。
“你是.....怎么出来的。”
表情僵硬无比,仁命注视着占据了斯卡蒂身体的伊莎玛拉,只能选择这样询问。
他没有放下警惕。
因为他心底涌现出了更加强烈的不安。
祂拥抱住他,双眸清澈,但充斥着柔情密意的旖旎。
感受到对方的血脉,感受到对方的生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唯有这些,才是她的一切。
祂开始述说....
“一个孩子,她深深的爱着你,她献上自己的躯体成为血亲,让我从封印中得以脱出,她和我已成为一体。”
“她是....谁?”
表情僵硬愈发僵硬,仁命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呢喃道:“那个..和斯卡蒂有同样容貌的海嗣!!!”
只有她的血能和深海建立起联系.....因为她身上流血和自己相似的血,与斯卡蒂相似的血!!!
深海之主伸手将他的头揽在怀中,用自己的心去容纳,用自己的柔软让他与自己距离更近。
“是的,亲爱的孩子,她就在这里,就在我们身边。”
话音刚落,奇特音调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潮水深沉声的悲鸣,一头幽蓝的海嗣从虚空中浮现,它飘荡在斯卡蒂周身,也飘荡在俩人周身。
孤寂......
哀伤......
深沉......
似乎在以动人的海妖之声,唱着属于自己的葬送悲歌。
抬起头,仁命呆呆看着那头幽蓝海嗣,语气有些颤抖:
“为.....为....什么......”
第一眼他就看出了这个幽蓝的海嗣,正是长久以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海嗣斯卡蒂。
毫不犹豫舍弃了自己性命,毫不犹豫舍弃了自己人类模样,仅仅只是为了将深海意志从枷锁中解放出来。
那个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斯卡蒂.....
明明在东国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跟随他从遥远的拉特兰一直同行到伊比利亚。
他本想好好教导她,让她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就像培养自己的......女儿。
但为什么!这太过突然了!
而浊心斯卡蒂的回答,更是让仁命内心感觉到了强烈的崩裂与混乱。
“因为她一直注视你,她爱上了你,非常简单。”
“.........”
双眼开始昏暗,感觉有些疲惫和迷茫仁命推浊心斯卡蒂,想单独冷静一下。
爱.......居然是这种东西?!!因为爱奉献出自己性命...到底,搞什么?!!
然后......
刺啦!!!
手掌从胸膛中探出,以及强烈的剧痛袭来,仁命缓缓低下头。
那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掌分外显眼。
与此同时,还有浊心斯卡蒂的声音。
“这是比任何生命都沉重的爱,哪怕被你封印也不会改变的爱,我的孩子,你感受到了吗?”
“.......”
于是,仁命表情也瞬间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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