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的痛苦永在
她早已成了伊莎玛拉的容器。
她早已背上了无法被原谅的罪孽。
她迟早有有一天会失去自我，成为毁灭阿戈尔，成为毁灭自己故乡的罪人。
她已无法回头，只剩下苦难和折磨。
她想在变成深海之前做些什么，能够挽回些什么。
啊......
明明只是不想失去家人，明明不想看到自己在意的再次消失，但却和玩笑一样，承担起了自己最不想遭遇的苦难。
她痛恨失去家人，但最终却化为让所有生命失去家人的怪物。
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最残酷的刑罚和折磨........
明知道自己没有被拯救的可能性，明知道自己不论怎么走最终也只会迈向绝望，这样子已经再也无法承受下去。
她终有一天.....会破碎的。
但.......
“我们会一起承担下去，我们会一起同行下去，我向你承诺，我向你保证。”
他微笑着和自己做出约定时，她突然觉得，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又回来了。
是这样么，一起承担....
哪怕面临死亡，也会一起承担的约定....
啊.......
好美......
被吸引了.....
被他吸引了.....
想一直在一起.....
这份承诺一定是那绝望的地狱中，最值得去保护的东西....
如果是为了这样东西的话......
她哪怕再怎么无法被原谅，也会在这份承诺中，得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吧。
所以.....
她深深的爱着他，爱着他的那份的承诺，比任何都想守护这比星空都美丽的承诺。
深爱他，深爱着无法再放手，深爱着无法再舍弃的家人。
从卡西米尔，罗德岛，再到各种各样的陌生一方，她一直想替他承担，从来没有遗忘过。
她一直在遵守着承诺....
但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没有好好遵守，为什么没有承担，为什么要骗她！！！
她明明.....不想在失去了。
到头来，又变成了这样.....
“啊......”
她想嘶嚎，她想用力宣泄，但意识和精神像是被彻底掏空，连一点都发声的力气也无法支撑起来。
灵魂被撕裂，世界能够拥有的色泽也被强行剥夺，斯卡蒂目睹着眼前之人的虚影一点点溃散。
那唯一仅存的寄托和生存意志，也一点点在破碎。
“斯卡蒂，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爱是种虚假，爱是种交换，爱是种筹码，迟早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价值，但你却在海底给了我答案，啊，值得献上的一切，无悔的一切，哪怕到最也心甘情愿，为所爱之人献上最后一点光芒，真美.....被你所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谢谢.....这样一来.......我......”
他微笑着，声音一点点消失，仅能残留的光影也在空气中微微闪烁，最后分崩离析。
“回.....回来！！！”
张皇失措，一次次伸出手，一次次想将对方抱在怀里，但每次换来的只有无法触及的梦幻泡影。
不要！！！！！！
明明要一起承担，一起同行，为什么要抛下她一个人！！！
她已经失去所有家人，已经不想再次遭遇那些痛苦，因此在心里发誓保护好他，哪怕付出自己性命也可以，但为什么....
到头来她还是要再次遭遇这些，甚至还要被自己最重要的家人所抛弃！！！！！
明明说好的要一起离开，她也可以毫无犹豫的做到，但为什么.....
偏偏要留下她一个！！！
要让她再次遇到到比死还要过分的事！！！！
她......已经.....
而在斯卡蒂旁边，所有人寂静无声......
她们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看到仁命将手刺到斯卡蒂腹部，鲜血也流了出来，但斯卡蒂却没有反抗，还试图抱住仁命。
结果到头来抱住的还是虚影，是她们眼花了吗？
“！！！！”
博士猛然惊觉，扭头向身边阿米娅看去。
只见阿米娅早已晕了过去，而她身边，另一个仁命抓住阿米娅的额头，密集血线在阿米娅额头上缠绕，仿佛在支配着什么。
“你在用自己血液控制阿米娅并使用她的魔王力量？”
博士平静询问，双手缓缓插在了衣兜中。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阿米娅的能够制造精神幻觉....
也就是说，斯卡蒂和他们看到的都是幻像。
“去tmd！！那狗种居然敢骗我！居然敢抛下老子自己离开！！！”
但换来的却是凶性十足的咆哮，以及那狂躁至极的语气。
“无命？！等等，你说他离开了，难道....”
博士顿时警觉起来，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浮现出惊愕。
“就你是tm想的那样，那狗种把自己全部意识附着在一小块温床碎片上当暗器砸在斯卡蒂腹部里，临走时还在老子身体上了枷锁！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子！老子恨不得把他身上有洞的地方干个便，连带他的那颗脑袋一起干到粉碎啊！！！！”
不甘，狂怒，嘶吼的无命如凶残至极的野兽，想把看到活物全部咬碎。
但来源于阿米娅身上那魔王的力量却限制着他，让他无法轻易动弹，如野兽被束缚上镣铐和嘴套，只能无能狂怒。
“你这次没有因为愤怒失去理智，他对你做了什么？”
博士再次询问，语气有些疲惫。
如果仁命离开，导致这具身体里只剩下无命，那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老子怎么知道！要不是现在没法动弹老子立刻捅烂你那双眼泄恨！因为让老子诞生的是你！让老子遭遇一切烂事的也是你，别以为老子会像那些垃圾一样沉沦于你的人格魅力，老子只会把你当杂碎一样羞辱！凌虐！让你每分每秒都后悔活在这世界上，羞辱你！羞辱你呀！！！！！”
“........”
博士已经完全不想回话。
就算再怎聪明，和一个恶意十足疯子交流也只是白费力气。
因为对方只会不停地发癫，直到把正常人也弄疯癫才会消停。
“不过......”
凶性霎时间消散，无命抬手看着自己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身躯和手掌，语气突兀变的阴柔起来。
“他说过我越愤怒越容易失去理智，也容易回归于本体，嗯~~~嗯嗯~~~嗯嗯嗯嗯~~~~看样子是在骗我，等我能动了，有没有思考被我怎么羞辱了吗，亲爱的博士！”
不光身体变了，连容貌也变了，之前声音如果说是少年富有的清澈，那么现在就是完全偏向成熟的沉稳和磁性。
头发是灰色的，那他到脸底长什么样？
要不菲亚梅塔认不出来他会很烦躁！！！
烦躁到想杀死所有看到的垃圾！！
博士冷静的话语依旧在继续.....
“仁命离开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应该是将你身体和阿米娅王冠连在一起，你的身体已经成了阿米娅的提线傀儡，她不牵动丝线，你就永远无法动弹，这样可以避免你在愤怒时被过往的痛苦牵扯而失去理智，另外，温床有将梦境独立出来的特性，我明白仁命想用最后温床残片做了什么，他想利用温床残片让自己意识连同伊莎玛拉意识一起融合，强行切断斯卡蒂与大群联系，最后引爆温床残片，让俩人一起消失，这也是唯一能限制伊莎玛拉转移躯体的方法，哪怕是意志彻底崩溃，却也算计到了一切该限制的危险......嗯，结果还可以。”
“这和老子有什么关系，烦死了！！！”
无命恨恨盯着博士，恨不得将牙都给咬碎。
博士的解释让他明白了明仁命不是骗他.....
虽然让他避免了被本体意识吞噬和淹没的可能性，但代价是失去自由成为傀儡。
但他火大的是博士那平静到极致的态度。
仁命的消失和牺牲，在她眼里就是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没有任何遗憾，很不错，而且不听从指令的干员很危险，会给今后团队作战带来隐患，为了罗德岛今后的安全着想，留下他也不太合适.......或许，是这样。”
博士淡淡说着，但放在衣兜中的手却紧紧握住。
“切，别你为和你任何没关系，你要付出代价......”
无命敏锐注意到这点，不爽的砸了下舌没有继续说下去。
“.......”
而凯尔希则一言不发，她静静看着斯卡蒂，眼眸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这种离别她已经历太多了.......
原本以为遇到仁命后，再也不用被折磨，再也不会被抛下，
但到头来，还是变成这样。
她的徒弟消失了么....
不.......这一定是.....幻觉.....幻觉....
她想多等一会。
而斯卡蒂....
麻木的跪在地上，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
意识仿佛在坠落，不停地坠落，没有尽头....
但隐隐约约中，她却听到一道声音。
那是深海与仁命混杂起来，共同发出的声音....
【我们的爱永远都在，我们的痛苦与折磨永远都在，我们.....不...xxxz....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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