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费尔巴哈的末日
“真的要这么做吗?”
挂断与林恩的通讯,卡涅利安的表情却难得有些犹豫。
“那份合作随时都可以终止,反正也不过是一些琐事。犹犹豫豫的,可不像是你的常态。”
在不远处,感染了矿石病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他用纤细的食指敲打桌面:“贵族之中也有很多人不满费尔巴哈的横行霸道,如果能联系上那部分贵族,不但能将那些感染者安全送到莱塔尼亚的其他区域,也能够联名要求女皇殿下彻查此事。”
“告诉你那萨卡兹朋友,霍恩洛厄伯爵会全力支持他的行动。”
……
对矿场的突袭异常顺利。
林恩和W只有两人,他们唯一的优势便是足够隐蔽,可以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大约是因为这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费尔巴哈爵士安置在矿场关押感染者的卫兵数量并不多,里面也没有操纵邪恶巫术的术士,更没有受源石技艺眷顾的“骑士”。
不过是一群手握刀剑的普通人而已,林恩和W又怎么会怕这种杂兵?
火焰融化钢铁,剑锋撕碎囚牢,在爆炸的火光中,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感染者们喜极而泣,争先恐后地逃离这宛如地狱一般的牢狱。
当天晚上,费尔巴哈爵士领土中的矿区被W放了个惊天动地的大烟花,上千名受到逮捕的感染者被林恩释放,感染者们在卡涅利安的暗中帮助下,仅仅花费短短时间便流窜到了莱塔尼亚的各个角落中,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流言四起。
当然,这些“流言”有多少是感染者们说的,又有多少是在霍恩洛厄伯爵和卡涅利安的暗中操控下散布出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费尔巴哈爵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搂着新婚妻子在床上享受清晨的宁静,身边俏丽佳人媚眼如丝,看上去年纪只有十七八岁,从年龄上来说,几乎可以做他的孙女了。
这是他的第六个妻子,是前段时间他在巡视自己领土时发现的美人胚子。
费尔巴哈爵士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高帽术士团的全军覆没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他不顾享受与新婚妻子的余韵便怒气冲冲地走上自己的高塔,刚准备质问逃窜回来的卫兵队长,第二道消息便让他目瞪口呆,一时间心如死灰。
“爵士,矿区受到了袭击,那些感染者……那些低贱的贱民全都逃了出去!”
作为一名玩弄权术的专家,一个莱塔尼亚实权派的贵族,他自然明白这代表什么。
“卫兵,快让卫兵去抓人!”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虽然作出了这个决策,可是他明白已经太晚了。
一夜的时间,那些感染者会逃窜到什么地方去?
谁也不知道,或许他们中会有很多人饿死、冻死在莱塔尼亚的严冬中,但也一定会有很多人逃到其他的移动城镇、移动城邦。
而这,仅仅只是开端罢了。
他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
果不其然,不出几天,流言四起的同时,费尔巴哈爵士的日子开始越来越不好过了。作为一名主战派的贵族,他的许多对手在这时候纷纷跳了出来,抓住了这难得一见的把柄,联名要求双子女皇彻查此事。
费尔巴哈知道,双子女皇的眼目无处不在,她们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只是“不想查”而已。
他匆忙地收拾起自己的行囊。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矿区的事故只是小事,但自己这些年来为了豢养那些术士,搜刮了领土内的多少财富,私下抓捕了多少感染者——这足以让他被送上断头台十几次了。
私下钻研巫王的法术——那可是死罪!
当女皇没有注视他的时候,他尚且可以逍遥自在。
但是当女皇将视线投来,末日便会瞬间抵达。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
软糯可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费尔巴哈回头,看到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安娜塔尔。
“你不会,是想要逃跑吧?”
不知怎的,他竟然从往日乖巧如绵羊的女孩眼中看到了冷漠和鄙视。
“……安娜塔尔,就算我失去了在莱塔尼亚的爵位,但以我的财富,只要越过国境去叙拉古或者哥伦比亚,照旧可以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人。”
他沉声说道:“如果你愿意跟我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如果你不愿意……”
费尔巴哈刚想将威胁的话语吐出,却看到女孩闪电般伸出手抓住了费尔巴哈的手臂,然后便是干脆利落地一个锁技,将他钳制在地上。
“安,安娜塔尔!你知道你在做……”
“哦,原来你想叛国啊。”
女孩面无表情,手上微微加力,便让费尔巴哈痛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挣扎着与她对视,透过她的眼瞳,费尔巴哈看到了一位黑衣的女性对他露出嘲讽的微笑。
“黑,黑色的,殿……你是她手下的!”
他露出惊骇的表情,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个女孩并不是任他玩弄的平民女孩,而是精心准备的陷阱。
“怪不得女皇大人要把我派到你的身边来,作为眼睛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隐藏得很好吧。”
安娜塔尔露出微小的笑容,就像是她过去无数次审讯犯人时那样。
“侯爵大人?”
……
而在遥远的彼方,林恩和W早已丢下了一堆烂摊子逃之夭夭。
“说起来,你不会真的是乌鸦嘴吧?在走之前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会惹事,可这不还是惹了一大堆麻烦,还害得我陪着你一起被通缉了。”
“别慌,你瞧瞧这通缉令,连个具体的外貌和名字都没有。玩炸弹的萨卡兹女人和用大剑的萨卡兹男人,就这么点信息,他们凭什么抓到我头上来?这通缉令也就做做样子,没啥大问题的。”
两人斗着嘴,脸上却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
“不过,如果只付出这点代价就能让那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姥爷完蛋,那倒还是件挺爽快的事情。”
W有些感慨万分地开口:“看看那些使用邪恶法术的术士,那些因为他而死掉的感染者,恐怕能堆满沃伦姆德的一整个城区。科西切也好,费尔巴哈也好,这些个主战派的贵族用草菅人命来形容可太合适不过了。这片大地上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贵族?”
“和我们无关。”
林恩摇下车窗,感受着吹拂脸颊的冷风,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反正我们只是佣兵,而不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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