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各自的登陆
“让Aya去真的好吗?”
面对Frost的担忧,Alty只是耸了耸肩,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日落即逝的四人组中,Aya悄悄地跟在了凯尔希等人的小艇后,而剩下的三人则是在格兰法洛继续自己热情洋溢的音乐展示。
不过,大约是因为缺少了主唱,不管是Alty还是Frost很快便没了多少兴致,就连Dan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兴奋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缺少了一部分的音乐是不完美的。
溟痕的蔓延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它的扩张能力似乎也是有极限的,抵达了疲劳的阈值之后便开始不断减速,到现在哪怕几人不再继续,溟痕蔓延的速度也比不上它被消灭的速度了。
圣徒卡门,不负圣徒之名。
“她年纪最大,她做事最稳。”
Alty如此说着,不过话虽如此,她实际上对于自己的这位“姐姐”也有点不放心。
毕竟Aya那在舞台上英姿飒爽模样的背后,藏着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属性,脾气有点倔强,平时又没什么心计,还很天然……
嘶……越想越不放心了。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应该。”
她有点不确定地想着,对于她们四人来说,回到海里就像是回了家一样轻松,只要别招惹到海里那些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同胞的家伙,Aya这一趟还能遇到什么样的威胁?
退一步说,就算遇到了,撤退也绝对不是问题,Aya是她们中除了Frost以外最快的。
与其担心Aya,还不如担心一下凯尔希能不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然后兑现她的承诺。那个被称为伊比利亚之眼的大家伙怎么想都应该已经是海嗣的巢穴了,等到她们脱离了海水,登陆上岸以后,Aya就帮不了她们了。
也就是说,夺回灯塔并且守住,这些事都必须要她们自己来完成才行。
凯尔希加上三名猎人加上一名大审判官外带一个白送的小审判官——看起来这是一个非常强势的组合,在大陆上甚至已经能够推平某些没什么底蕴的小国了。
可是在海嗣面前,这还远远不够,想要攻占一座海嗣的巢穴,少说也要十位左右内卫级别的强者才行,要知道海嗣最强的一点就是数量,别提无穷无尽的恐鱼,那些难处理的精英单位的数量也是成百上千,根本杀之不尽。
就连全盛时期的深海猎人都不敢用几个人去攻击一座沦陷已久的海嗣巢穴,更别说这种没有情报也没有后援的情况,能守住一块登陆口就已经很好了。
联合伊比利亚和阿戈尔,组成互相援助的共同防线,如果凯尔希真的能成功,那么对于日落即逝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唉,想要摆脱海水自由自在地活着,还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啊。
Alty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同一时刻,Aya丝毫不知自己竟然在被人担心,她正站在小艇的甲板上,迎着海风,津津有味地听斯卡蒂说些琐碎的事情。
平时沉默寡言的斯卡蒂也就只有在谈起林恩的时候话才会多一些,Aya能够从斯卡蒂的声音里品出许多种不一样的情感来,很复杂,也很难懂。
至少对于Aya来说是这样的。
这种青涩而又难懂的情绪,或许也是爱的一种?
她乐在其中,斯卡蒂和林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激发了她心底的创作欲,Aya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点想法,若不是现在正事要紧,恐怕她已经要找个地方闭关写歌了。
只是,怎么想,似乎都缺少了一点最关键的东西。
是了,情感还不够激烈,是因为只是回忆和单方面的诉说?或许,等到他们相见的时候,自己才能看到最关键的星火。
天空中滴落细碎的雨点。
“下雨了。”
凯尔希伸出手,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天空之中阴云密布,她看得出来即将到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温和的细雨。
原本平静到甚至可以用静谧来形容的大海,也逐渐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不过万幸的是伊比利亚之眼已经近在咫尺,一行人总算是不需要在雨中和海浪搏斗。
但是在靠近伊比利亚之眼以后,海水中的恐鱼们带上了明显的敌意,这些粗鄙的生物几乎完全没有智慧,但是本能告诉它们,靠近巢穴的只要不是同胞,那就都是敌人。
它们拍打着小艇想要爬上来,惩戒军准备的船只很坚固,但是在恐鱼的阻拦下举步维艰,而如果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前太久,再坚固的船只也会被撕得支离破碎。
“斯卡蒂,鲨鱼,你们保护这条船,也顺便看着点那些原始的信号导航设备。”
歌蕾蒂娅抽出自己的武器,她跃跃欲试地抓住栏杆,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雌豹:“我去海里。”
斯卡蒂抬起剑:“我和你一起。”
歌蕾蒂娅拒绝了斯卡蒂的好意,她有自信,一个人已经足够了。
而且自己是速度型的猎人,斯卡蒂是三队的力量型,在海中跟不上自己的步伐,那两人便很难在这种突破战中好好地配合起来。
她入海了,入水的动作很流畅,胜过那些最一流跳水运动员,而伴随着她的动作,仅仅是安静了片刻,便有沉闷的轰鸣声自水底迸发。
歌蕾蒂娅在加速,流线型的身体在水中能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在海中疾驰,这是她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情,加速的那一刹那,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带领二队征伐的模样。
“我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单薄的身体爆发出恐怖的动能,那些攀附在船底的恐鱼被她暴力地撕碎,歌蕾蒂娅引以为傲的速度在水中显得更加可怖,而伴随着她的举动,那些原本包围船只的恐鱼也躁动了起来,纷纷向她袭去,却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该起舞了,猎物们。”
她撕开一条血路,海水都被怪物的血液染红。
幽灵鲨扶着扶手,她看着泛红的海水,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记忆的随便。
数不清的海嗣和恐鱼,到处都弥漫着血液和尸骨的红色海水,以及那个庞然大物……
“它们的血,是红色的。”
她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而站在她旁边的艾丽妮在听到了她的话语后,还以为是幽灵鲨在感叹这些海中怪物的血和陆上的那些不同。
“……它们的血五花八门的,有些是蓝色,有些是绿色,也有红色,几乎一星期变一次,计较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不,我不是在说颜色不同。”
劳伦缇娜看了她一眼:“而且,恐鱼的血颜色多变,是因为它们不断适应环境,身体结构变化速度很快,血液中蕴含的物质比例也在不断发生变化。”
在深海猎人的面前搬弄恐鱼的知识,那可真的是班门弄斧了。
深海猎人可不是个莽夫组织,或者说在阿戈尔就没有头脑简单的莽夫,基础教育的普及和科技的发展令阿戈尔的平均国民素质高得惊人,就算是斯卡蒂……她也只是憨,不是笨。
几乎所有猎人都在投入战场之前经历一年的学习,学习有关恐鱼和海嗣的知识,了解它们的身体结构和器官种类,练习如何去杀死并处理这些怪物的尸体。
资深的猎人是她们的老师和教官,而猎人队长则是校长,校长负责考核,并且率领通过的队员走上战场。
顺便一提,歌蕾蒂娅是最受欢迎的一位“校长”,乌尔比安则相反,又臭又硬的脾气加上严苛的考核,他荣获“最不欢迎奖项”,据说这事儿还让他纳闷了好久。
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凯尔希将船停在海边。
岁月腐蚀之下,沙滩和礁石上到处都是溟痕残留的痕迹,还有些腐朽的人造物,艾丽妮拾起一个眼熟的东西,发现那是一把已经烂成废铁的手炮。
“长官,我……”
“保持警惕,这里已经是巢穴了。”
达里奥摇了摇头,他从艾丽妮捡起废铁的地方拾起一块泛黑的铭牌,那是属于一位审判官的遗物。
伊比利亚之眼,高耸入云的灯塔,利用阿戈尔的技术,以及伊比利亚人民的辛劳,制造出来的海中明灯。
在阴暗的天空中,那雄伟的灯塔黯淡无光,黝黑的墙壁上满是海浪拍打的痕迹,它仿佛也已经融入了阴云。
“不要停下舞步。”
歌蕾蒂娅挥动长槊,一只从沙滩上钻出的寄居蟹般的恐鱼被她刺穿,莹蓝色的血液流淌在沙子里,带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它们来了。”
……
就在歌蕾蒂娅等人登陆的时候,林恩和乌尔比安也顺利登上了愚人号。
哦,还有一个阿玛雅,她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可思议,这艘船在海上航行了六十年,我还以为它一定已经破破烂烂了。”
“这是用阿戈尔的技术做出来的东西,虽然还有些地方很粗糙,但是最重要的材质和结构都没问题。”
相较于林恩的惊讶,乌尔比安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以阿戈尔的技术来说,就算在海上漂流几十年,只要主结构层不被破坏,那么就不会有问题。”
“不过,考虑到陆上人类的材料技术,就算是天才的布雷奥甘也不可能打造一艘永不沉没的巨舰,恐怕这艘船也只是外表完好无损了,如果没人维修,要不了十年就会在海浪中沉没吧。”
乌尔比安轻轻敲了敲甲板上的炮管,那看起来威严可怖的黝黑炮口居然被他的弹指敲得凹陷了些许,难以想象这样的火炮一旦开火,会不会自己先给炸膛了。
或许有乌尔比安天生神力的因素在内,不过海浪长年累月的侵蚀也脱不了关系。
时光最是无情,坚船利炮也会被侵蚀得只剩下个花花架子。
“我去找布雷奥甘留下的东西。”
乌尔比安迈开步伐,却见林恩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于是便停下脚步,安静地等待。
“你呢?”
“我们分开行动吧,你要去找布雷奥甘的遗产,我对那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林恩耸了耸肩:“我去找这里的主人,看看还能不能沟通。”
“人类很难对抗海嗣的感染,如果这艘船的主人还没死,那也一定变成了海嗣族群的一部分。”
乌尔比安提醒了一句,不过见到林恩没有多少回头的意思,就知道自己这话白说了。
和歌蕾蒂娅一样的犟脾气。
乌尔比安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的脾气也差不多这件事儿。
“总得试试不是?这艘船一直在这里徘徊,总不见得是风力的缘故吧,我还是比较倾向于有个掌舵的。”
林恩笑了笑:“如果遇到危险我会大声呼救的,到时候就麻烦你来捞兄弟一把了。”
乌尔比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谁和你是兄弟呢?
不过头都已经点了,乌尔比安只好闷闷不乐地继续走下去,心里嘀咕着“我才不管你死活呢”。
林恩顺着甲板的通道一路向下走,天空灰暗,没有一丝光亮,他只好在掌心点燃一簇火焰,照亮自己的周围。
甲板很干净,看得出来是有人打扫过的,这也让林恩进一步确信了,这里恐怕还有能够保持清醒的人活在船上。
海嗣和恐鱼可不会打扫巢穴。
这是个好消息,林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把这艘船给拆了,作为曾经伊比利亚最璀璨的那颗明珠,这艘船如果能被带回去,那一定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宝贵财富。
暂且不说它的政治、宗教意义,就算是船上那些科技结晶,也足以让伊比利亚如今残缺不全的科技树得到质的飞跃。
不过……
“说起来你还跟着我干嘛?”
林恩回头看向阿玛雅,表情有点纳闷。而面对他的问题,阿玛雅则是苦闷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你亲手给我戴上去的。”
“哦,那没事了。”
林恩点了点头:“那正好,你走前面,帮我开个路。”
阿玛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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