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永不疯狂的爱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漫漫长夜该怎么排解压力?
答案看起来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又死了,都是你害的!”
W忿忿不平地把手里的游戏手柄一摔,整个人后仰瘫在床上,顺手拿过旁边的枕头蒙住自己的脸:“这游戏也太变态了吧?哪有这样做游戏的啊,这设计师是存心要为难玩家吗?这种游戏凭什么还能有那么多好评啊!”
她像是条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好一会儿才整个人笔挺挺地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从地毯上拾起手柄,拍了拍灰:“再来一把。”
林恩默默地拿起手柄,老实说他很想吐槽一句,其实是你太菜了而不是游戏太难了……不过想了想,这句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种时候火上浇油,说不定W直接就物理意义上地爆炸了。
说到这里,大家大约也已经看明白了。
没错,他俩在打电动。
这个习惯是从龙门的事情结束以后养成的,在企鹅物流玩了几天游戏以后,林恩便顺手订购了一套游戏机放在宿舍里,虽然沉迷于游戏多少有点玩物丧志的感觉,但偶尔玩一玩,解解压,这可就再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林恩多多少少没有想到,除了安洁莉娜以外,其他对游戏比较感兴趣的人,比如W,那可真的是纯纯的菜鸟……林恩这个打游戏经常拖队友后腿的人,在和W一起双排的时候,居然也体会到了什么叫“能者多牢”的感觉。
林恩偷偷打开显血插件看了一眼,发现W一个后排脆皮打BOSS的输出居然还没自己一个前排坦克高,更别说她还猫了三次?
上当坐了大牢了。
不过每次W找自己半夜偷偷打游戏结果都不外乎是这样,林恩差不多也习惯了。
和林恩不一样,W是依旧被过去束缚的人。
不,也不能说是不一样吧,两人是似是而非的。只是相比较起来,林恩已经逐渐抬起头看向未来,而W却依然在过去中徘徊,如果没有林恩握住她的手,那冰冷且孤独的现实足以把她逼疯。
不过,就连林恩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把两人的立场和条件互换,自己或许也会成为她那样的人,毕竟两个人就骨子里而言,寄宿着几乎相同的疯狂和执念。
和她相比,自己实在是幸运了太多,所以哪怕自己也跟着坐牢,林恩也不介意帮她一把,排解排解压力。
W排解压力的手段很单一,除了引爆炸弹宣泄内心的怒火以外,也就只有在林恩这边的这条途径了,两人之间一开始都没想到玩游戏,从繁忙的任务中脱身,回到罗德岛本舰休息的时间,两人经常一整天都厮混在一起,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懒得下床,用欲望的交缠来交流,萨卡兹们千疮百孔的心灵互相渴求着对方的爱。
不过那样做的代价就是林恩时不时会有点脚软……不是他肾虚,而是面对这种高强度压榨,普通人早就死了好吗!?
直到W表现出对游戏的兴趣,并且暴露出她“又菜又爱玩”的特性之后,林恩多多少少也算是松了口气。
一局游戏很快就结束了,倒不是两人打得有多快,只是林恩这次有点不太小心,猫了一次。
结合W“更不小心”的行为,于是这场狩猎便匆匆忙忙画上了句号。
不过两人对这种结果也算是早有预料了,毕竟今天晚上两人在挑战的游戏DLC的Boss比之前的家伙们带劲多了,别说林恩和W了,就算是安洁莉娜这样的游戏高手一不小心也要躺上猫车,死着死着,两人差不多也就习惯了,最多也只是W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两圈,林恩吃两粒花生米压压惊。
“不打了不打了,先休息会儿,早晚要把这黑不溜秋的活泥鳅给抽筋扒皮。”
W把手柄丢开,也亏得她的房间铺上了柔软的一层厚实地毯,否则精细的手柄就这样叮叮当当摔在地上,非得摔出毛病来不可。
她转而去挑逗起林恩来,涂上猩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一轻一重地戳着林恩的后背,声音里有意无意地带起些揶揄的味道:“说起来,先是安洁莉娜,然后又是德克萨斯和能天使……仔细数数的话,企鹅物流的姑娘们好像已经不多了哦?怎么,你是想一网打尽?”
“别,这说法要是给大帝听到了,非得端着他的酒瓶子来找我算账不可。”
林恩翻了个白眼,他想起自己在龙门见到的那位企鹅音乐家,不得不说,那确实是一个别具一格的家伙。
“虽然现在这种情况,他大概已经在挑选合适的酒瓶子了。”
“哦,大帝。”
W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我听说那只企鹅是个不死的传奇,我不懂音乐,也不在意什么地位,倒是很想知道,用成吨的炸药把它炸得粉身碎骨,是否真的还能死而复生?”
不过在对上林恩那见了鬼的目光后,她瘪了瘪嘴,又挥舞起爪子把林恩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好吧好吧,我开玩笑的,浪费那么多炸药只是确认一下传闻的真假,我还没有铺张到这种地步。”
……不不不,你刚刚完全是认真的吧?
林恩姑且还能听出W语气中的跃跃欲试。
恐怕刚刚那句,只是用来敷衍自己的话语吧,如果给W一个机会,她绝对不会介意去试试的。
如果大帝没事,她恐怕会大笑着说,反正你也是不死之身,然后找些理由把自己摘出去,不留把柄。
如果大帝死了……那对死人也没必要解释太多了。
这疯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
林恩也不在乎自己的头发被翻得一团糟,反正本来就刚洗完澡,头发到现在还是湿的,只是用手往后一撩,就像是手上抹了发胶一样,轻而易举地搓出一个流畅的发型来。
“得了吧你,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盘坐在地上的林恩顺着W的手臂一抓,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把下巴压在对方的头上,也不在意对方还没干透的头发打湿了自己胸口的衬衫,而W则是用指甲在林恩的手臂上留下几道通红的印子,便也安分了下来,松弛地躺在林恩的身上。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她会彻底放下警戒,放松自己的身体。
两人独处的时候。
对外,她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危险佣兵,玩弄炸弹和人心和坏女人,是特蕾西娅的余党和拥磊,也是博士手中的利刃。
而看看她的另一面,她在战火和纷争中嘲笑他人的天真,却也被自己的理想和过去折磨得夜不能寐;她知道复仇的终点只是空洞的虚无,却也从来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的执念。
她善待每一个萨卡兹的同胞,做些不被他人理解的善事而不求回报,这是因为特蕾西娅的教诲。
她也会平等地杀死每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残忍地处刑每一个背叛者和仇人,在爆炸和死亡中感受到由衷的满足。
毕竟,她是个货真价实的萨卡兹佣兵,而且早在卡兹戴尔内战结束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
说实话,这里面的每一面都是最真实的她,矛盾且真实,自私并忠诚,贪婪又可靠,为了自己的愿望和执着,飞蛾扑火一般去做常人往往知难而退的事情。
“哼,酒呢?”
W在林恩的腿上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坐下,她伸出手在碟子里拿出几粒花生丢入嘴中,咀嚼了几下后,又有些不满地敲了敲林恩的膝盖。
“还有点啤酒。”
林恩便顺势拧开了一旁的啤酒瓶盖,这种瓶盖一般是用工具去打开的,不过对于林恩来说,用手也没差。
W平时是不喝酒的,她认为喝酒会影响她的判断力,所以在执行任务……或者说大部分平时的情况下,她都是滴酒不沾的。
这和大部分的萨卡兹雇佣兵大相径庭,不过考虑到她作为佣兵领袖的身份,倒也显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也因此,作为萨卡兹人,她的酒量也好,酒品也罢,都差得让人不可置信。
不过,唯独在林恩身边的时候,她会放纵地喝上一些,酒精可以麻木神经,也可以让疲惫的心灵洗涤放松,在这种时候,她只想把往日里的那些烦恼全部都抛开,然后和自己爱的人痛痛快快地休息一会儿,仅此而已。
“啤酒啊……”
W似是有些不满地晃了晃酒瓶子,金黄色的酒液在玻璃瓶中晃荡,发出波涛的水声。
林恩翻了翻白眼,对于W这种又菜又爱喝的行径表示鄙夷。
“知足吧,上次你喝红酒呛得满身都是,最后洗衣服洗床单的还是我。”
W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得很放肆,眼泪都要出来了。末了,这才把瓶口往嘴里塞,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半瓶酒水就已经下了肚,便又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她放下酒瓶,顺势在林恩怀里翻了个身,面向着林恩,喷吐出带着点酒气的芳兰。
“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喝酒了?”
确实。
W平时很忙,林恩最近几个月也忙得一塌糊涂,两人的行程往往是错开来的,也就只有这次格兰法洛的事件结束以后,林恩得到了一段宝贵的休假,W也带着佣兵团回到罗德岛本舰休整。
在那之前,两人就算见面,很多时候也只是匆匆忙忙地打个照面,偶尔一夜温存,也往往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尽如人意。
她又开始伸出手指在林恩胸口画圈圈了,林恩也不知道这是她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是觉得胸口有点痒,不过这种感觉倒也不坏。
“我还记得呢,在莱塔尼亚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汐斯塔——兜兜转转已经一年过去,甚至现在都入秋了,你这个骗子,打算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林恩也还记得那个承诺,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完全打乱了他的行程表,W也一样。两人为了各自的理想和目标匆忙地行动,不知不觉中,最合适去玩的时间已经完全过去了。
“要不明年?正好,这次去维多利亚,我认识了个汐斯塔的大人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度假,住最好的酒店,找个沙滩,好好地享受一下日光浴。”
“你说的大人物……不会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
W的声音突然有点酸酸的,林恩有点心虚,不过旋即他又想起和自己比较熟的是黑,那个叫锡兰的大小姐一共都没说过几句话,便又挺直了腰板。
呸,不要瞎想,只是一面之缘罢了,哪有那么多离谱的桃花运!?
“啧,你刚刚心虚了吧?你明显心虚了吧?”
W轻轻咬住林恩的肩膀,留下一串整齐的牙印。
“哪有,别多想。”
林恩哭笑不得搂住W的腰,轻轻抚摸对方背后的肌肤,直到手指碰触到那块裸露在外的源石结晶。
他的手被W用力拍开了。
“别碰它,你又不是感染者。”
“萨卡兹人从来都不在意感染者的事情,而且我也没那么容易被感染。”
林恩心底还是有些AC数的,他是萨卡兹人,也从来没哟刻意做过什么防护措施,在战场上不知道被源石碎片划出过多少伤口,到了这种程度都没有被感染,说明自己多少对于矿石病是有抗性的。
再加上罗德岛的抑制剂很大程度上是研究了自己的血液才开发出来的款式,自己的源石技艺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矿石病病人的病情……
林恩是真的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啧,笨蛋,你这家伙……算了,反正你就是这样的人。”
W又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的时候,那个还很青涩的男人,为了保护孩子们而拔出剑,与那些不可一世的血魔们死战。
林恩,林恩。
你和我经历过一样疯狂的战争,有过相似的血淋淋的过去。
但是你骨子的这份温柔,又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消失呢……
真正的疯子,可不会露出那种犯规的表情啊。
两人的嘴唇轻轻地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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