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条道路,一个答案
客厅里无能狂怒的菲亚梅塔自是不必多说,这种“小小”的捉弄也算是她和莫斯提马相处的日常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冷静。
而莫斯提马在使用了能力之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径直走到了厨房,看到一片黑白之中,那个保持着自己的颜色,还能继续行动的“另类”。
见莫斯提马走来,林恩敲了敲手边的机器:“快把你时停解了,洗碗呢,机器都不动了。”
“别那么着急嘛~”
莫斯提马笑了笑:“在停止的时间中和人交谈,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也算是挺有新鲜感的。”
可不新鲜么,新鲜得都有点过了头。
她倒是很好奇,林恩究竟能在自己的能力下活动多久,不会完全没有限制吧?
那多多少少有点离谱了,就算是莫斯提马的乐天性格,也难免会觉得颓废的,毕竟这可是自己引以为豪的拿手好戏,甚至可以说事到如今,对于已经堕天被守护铳排斥的莫斯提马而言,这就是她压箱底的绝活了。
对于萨科塔人来说,堕天可以说是最严厉的酷刑了,这不仅仅是会长出萨卡兹人的角和尾巴那么简单的事情,还意味着被剥夺去天生的光环、光翼,以及共感能力。
而最重要的则是,一旦堕天,萨科塔人就会被自己的守护铳排斥,赖以为生的射术也就变成了无稽之谈。
也因此,每一位被驱逐出去的堕天萨科塔人,最后下场通常不会很好,毕竟大部分萨科塔人除了使用铳械进行攻击以外就没有多少其他的能力了,像萨科塔这样平庸的源石适应性和羸弱的肉体能力,转职成战士术士之类的,几乎是无稽之谈。
哦,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毕竟凡事都有例外,铳骑们能穿着几百斤重的重铠,提着比铠甲更重的六根清净加特林战斗,这种猛男就算给一把大剑也能挥得虎虎生风。
莫斯提马也是这样的例外之一,“黑锁”和“白匙”既是她堕天的直接原因之一,也是她堕天之后的唯一依仗了,她的法术天赋和大部分萨科塔人一样,在使用守护铳时强的离谱,但是离开了守护铳就什么也不是了。
“黑锁”和“白匙”在某种程度上取代了她的守护铳,虽然失去了引以为豪的射术,却换来了强大的时间法术,不过令人尴尬的是,除了时间法术,莫斯提马对于其他种类的法术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跟我一起念,苟……
咳咳。
换句话说,莫斯提马的法术确实强大,但是她刮痧的攻击力也是最大的缺点,没有火力凶猛的守护铳,也没有威力庞大的源石技艺,时间法术控住了敌人,但是没能力破防,那还能怎么办呢?
也只能润了,总不能用小拳拳去锤对面胸口吧,莫斯提马也没有替身,面对那种高防御力的敌人,什么攻击都不好使啊。
至于放弃时停的控制,解放这对法杖的真正力量,用相互冲突的时间伟力摧毁一切什么的……
听起来好像很霸气,实际用起来却相当蛋疼,毕竟蓄力什么的……等着挨打呢?
不过唯有在逃跑方面,莫斯提马觉得,这个世界上估计是没有人比得上自己的。
时停一开,不管我能不能破你的防,首先你是绝对追不上我的。
也多亏了这赖皮的能力,虽然平时工作中经常出现危险的局面,可莫斯提马却丝毫不慌,大部分敌人都打不过自己辅助下的菲亚梅塔,少数情况——自己拖着菲亚梅塔跑不就完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强如黑锁白匙,也会有能力失效的时候,在面对林恩时,那无往不利的时间法术就仿佛是虚假的一样,在暂停的时间里,对方不但可以动。
而且还能打人……
莫斯提马是亲眼见过林恩端着那本不知道多少斤重的“书”,一簿子扇飞时停状态下的敌人,那可怜的家伙脸都快被拍平了。
知识的重量,真奇妙啊。
总而言之,莫斯提马现在是非常好奇,好奇得心痒痒……对免疫自己能力的林恩。
嗯……
与其说林恩的抗性多么多么厉害,倒不如说,是“黑锁”和“白匙”认可了他,给了他“权限”。
不然的话,自己之前使用了那么多次时间能力,他不可能一点都没能察觉,总不见得是当场进化了一个时间抗性出来吧。
怪哉,怪哉。
“黑锁”和“白匙”是在一处遗迹中发现的,曾几何时有数之不清的人企图染指这份力量,最后他们都失败了,反倒是莫斯提马这样的“幸运儿”,因祸得福地获取了这份力量。
而如今,出现了第二位“幸运儿”,黑白世界的大门,向一位萨卡兹人敞开了。
老实说,一开始她是有点惶恐的,毕竟自己生存的底牌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揭开了,而以双方的战斗力对比,如果林恩想杀她,或者把她关进地下室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莫斯提马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不过,短暂的惶恐过后,便是浓浓的惊喜。由于能力的缘故,莫斯提马经历的时间远超常人的体感,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这片大陆上数不清的是非曲折。
一个人身处暂停的时间之中,整个世界没有颜色也没有声音,更没有生气,对于孤独的莫斯提马来说,这种体验几乎不亚于酷刑。
就算有好闺蜜菲亚梅塔陪着,可是在自己的法术下,她也不能动啊。
这种孤独,大约是旁人难以理解的,所以莫斯提马在面对大部分人的时候都会以一种温和却不亲切,谦逊而不热情的姿态来交谈,外表和煦内在却冷漠,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真的是再明显不过了。
她还没找到自己的路,她还在孤独地寻觅前行。
一点点善良,一点点好奇,一点点善解人意,再加上一点点恶作剧,勉强让她不至于丢了人性。
可时间不光是她的手足,也是她最大的敌人,在漫长孤独的时间中,她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被一点点消磨。
孤单地行走在时间的缝隙里,观察一出出喜剧或是悲剧,就连原本热情开朗的莫斯提马,最后也变成了麻木的样子,在正常的时光中,对着菲亚梅塔的恶作剧和斗嘴,居然已经变成了她难能可贵的消遣。
这种情况下,出现另一个能在时停的约束下自由行动的家伙,无疑是让莫斯提马的眼前一亮。
当然,也是有前提的,如果是两个相性特别差的人,比如说迪奥布兰度和空条承太郎,出现这种情况只会让前者眼前一黑。
不过对于莫斯提马来说,这个男人本身,也算得上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家伙,而且他的性格也简单易懂,只要自己不去作死招惹触碰对方的底线,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莫斯提马也算是清心寡欲,基本上对于物质没有什么需求,只是嘛……她多少也是个萨科塔,总是带了点腹黑和乐子人的元素在人设里的。
对于一个能停止时间的乐子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找乐子更重要的吗?
似乎是没有了。
“有什么事,直说吧。”
林恩不认为莫斯提马只是简单地跑来找自己唠嗑的,不然也没必要一直开着时停,真当这能力没消耗啊?
而莫斯提马则是一拍大腿:“不瞒你说,我想看乐子。”
“哦……嗯!?”
你有问题,你不对劲。
林恩的表情明显是愣了一下。
不过对于这位藏着不少秘密的堕天使小姐,林恩也不介意心平气和地听她把话说完。
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应该继续“心平气和”下去。
说实话,短暂的一天相处,莫斯提马给林恩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太好。
毕竟真的要形容一下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那就是看乐子,看乐子,还有看乐子。
整一个乐子人。
别以为林恩和能天使处得很好,就意味着他很喜欢乐子人,实际上他很讨厌这种乐子人,尤其是对方把自己当做乐子的时候。
能天使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例子,与其说她很有分寸,倒不如说她和林恩算是臭味相投……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而且她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也很讨人欢喜。
不过莫斯提马就不一样了,她的乐子人成分没那么重,看上去好像也没那么屑,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让林恩很难看清她的城府和底线,自然更难完全放心。
相反,对他来说,菲亚梅塔倒是更好相处一些,哪怕看上去冷冰冰的,却也显得格外靠谱就是了。
而且就林恩的亲身经历来说,性格再认真严肃的女性,在一反常态露出娇羞可爱的那一面时,反而更具魅力。
不对不对,扯远了。
“我知道你恨不得现在就往外跑,去找那个在暗地里兴风作浪的蠢贼,不过在拉特兰的城市里,四处移动很不方便吧,毕竟大家都盯着你呢。”
林恩不置可否。
生气是真的,毕竟被人袭击却无动于衷,那他也别自称是萨卡兹人了。
但他不觉得这点小事会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不,不是有无敌的博士小姐么?
这种一看就是盯上了罗德岛的家伙,只要不这么沉寂下去,早晚会被博士小姐揪出来的。
在智谋的方面,林恩完全相信博士。
“我也知道,你对于现在坐在维多利亚王座上的那个男人,意见很大呢。”
莫斯提马眯起眼睛,她微笑着:“我可以帮你哦,时间的能力,很方便吧。”
确实很方便,这种涉及时间的能力,在很多时候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用处。
不可否认的是,林恩心动了,如果能得到莫斯提马的帮助,许多困难就一下子会迎刃而解。
但是,拉特兰是绝对中立国,至少明面上是绝对中立。
作为拉特兰的公务员,是绝对不能干涉其他国家内政的,这是铁律。
林恩不认为天下会会有免费的午餐,拿到什么就要付出同等价值的东西,这是这个世界的铁律。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莫斯提马终于收起了笑容,转而认真地看向林恩,一字一句地开口。
“帮我找一个答案。”
她已经走了足够长的路,孤身一人。
而现在,她希望从另一个角度,去寻觅自己的道路。
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听不到神谕也看不清未来。
手握黑锁与白匙,它们为什么会选中我,这样的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是作为观察者随波逐流,还是使用这份力量改变时代。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莫斯提马需要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她自己给不了,故步自封的拉特兰也给不了,她很期待,同样被这双法杖认可的林恩,最后能给她一个怎样的答复。
两人对视着,祖母绿色与青色的视线交错,各自看到对方心底的平静。
“我该如何去做。”
不知不觉中,林恩也放下了心中的那点个人情绪。
他回忆起今天与莫斯提马接触时的种种,那些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细节重新浮现在眼前。
寄宿在林恩体内的力量开始自然地发挥它的作用,林恩不由自主地读取到了莫斯提马的些许情感。
那种饱经风霜、孤独得就像是一潭死水的心情,是像能天使这样的快乐女孩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的空洞与悲伤。
“你都不像是个人了,时间的力量就真的那么让人觉得孤独吗?萨科塔人。”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还挺像个正常人的。”
莫斯提马眨了眨眼睛,对于林恩的话语不置可否。
“你看,我还会因为你称呼我为萨科塔人而高兴,这样的情感,不是生而为人的体现吗?”
“那你生而为人的体现也太廉价了点。”
莫斯提马笑了笑,也没有怎么反驳,只是安静地举起了手中的黑锁白匙,片刻之后,又在犹豫中将它们放下了:“算了,也没必要这么心急。”
她微笑着说道。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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