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你与那些失败者们不同,你..有一位伟大的母亲.
不过，这并非是因为突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并非因为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你就是你，和你的姓氏没有任何关系。」
「姓氏算什么?它不是手,不是脚,不是胳膊,不是脸......不是一个人的住何组成部分。」
「名字又算什么?那种被我们叫做玫瑰的花朵,就算换个名字也必然不减芬芳。」
「即使罗密欧的名字不是罗密欧,他也是一样地亲切完美,根本不需要那多余的头衔。」
少女的内心五味杂陈,是因为她想到了那个人生中充满遗憾的齐格飞。是因为她想到了——那个刚刚和自己改善了关系,用她的意志、勇气、乃至生命赋予了『琪亚娜』这个名字以真正内涵的人。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复杂的、带有伤害性的秘密......如果时机不妥，单纯的真相反而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救赎。
也就是说,直到某个真正合适的日子到来前,她也只能让他们继续认为，塞西莉亚的亲生女儿......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可是,这个最为稳妥的方案,却有着另一个无法预知的前提——她不可能知道,在不久之后与奥托主教的决战中，对方还会不会在这个秘密上保持那一贯的沉默。
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她可以相信那个名为「琪亚娜·卡斯兰娜」的成熟战士，相信她不会因此而产生动摇。
【好吧，先假设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吧。】
许久后，幽兰黛尔接受了这一迟来的真相。
【可是,这对于你我而言,意义又是什么?它和你能有什么关系?揭露它，对谁又能有好处?】
【它的意义很单纯,幽兰黛尔小姐。既然你来到了这里......你就必须彻底解放卡斯兰娜的圣痕，并用那份力量来战胜我。】
这是属于卡斯兰娜家族的试炼，也是每一位卡斯兰娜后人想要获得全部力量所必须做的。
既然你来到了这里……你就必须彻底解放卡斯兰娜的圣痕，并用那份力量来战胜我。
否则,即使是圣痕空间的意志,也没有办法让试炼者离开。
【呵。那么——你应该也不介意我做个实验吧。】
【实验？】
听到幽兰黛尔的话，已经幻化为丽塔模样的圣痕空间意志缓缓反问。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从前听到过不知多少次的说法...
【关于是不是只能凭借你口中那个圣痕的力量才能击败你的实验。】
只能说，不愧是亲父女了。
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竟然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然而很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并一定能如愿以偿。
【好吧。可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思考的那种事，齐格飞·卡斯兰娜已经尝试过无数回了。】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会手下留情的——不过,也希望你能点到为止哦?】
随后，圣痕空间便以丽塔的姿态开始与幽兰黛尔战斗。
这一交手，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便瞬间显露了出来。
经过一番苦战后，幽兰黛尔已经气喘吁吁。
而反观那个圣痕空间的意志，却是毫发无损不说，甚至语气中还透露出一股；“别闹了”似的随意，
【嗯,到此为止吧。毕竟我也不想触发某些可怕的防御机制——不然，你就会被他的力量埋进记忆的更深处了。】
【他......是指凯文吗?】
“凯文的力量...”
“如果是凯文的话，似乎的确有这个实力。”
“真是严厉，到底是该说他不负责，还是有些过分负责了呢？”
随着幽兰黛尔和圣痕空间的意志双双提到凯文，直播间内顿时飘过了一条条弹幕。
与此同时，圣痕空间的意志随之讲述起了卡斯兰娜的命运。
【当然。自从他背负了整个世界的那天起......你们也就被迫承受了名为「卡斯兰娜」的命运。】
【所以,我诞生了——作为圣痕的管理者，秉承那个人留下的规则，令「救世」成为你们的荣耀，也让「救世」成为你们的诅咒。】
【无论如何…---唯有彻底解放圣痕,你们才能真正地接近他,而不是迷失在他的影子中。......不过，你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圣痕空间的意志说到最后，忽然话锋一转，开始提及幽兰黛尔的不同。
在她的身上，除了卡斯兰娜的力量之外,还存在着一些截然不同的东西。
正是那另一种力量,让圣痕空间的意志产生了犹豫,对幽兰黛尔有了更深一层的兴趣。
【就好像......这段记忆。】
随后，圣痕空间的意志开始播放起了过去的记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塞西莉亚和齐格飞都安然无恙，与德丽莎一块微笑着看向小琪亚娜的时候。
那是的琪亚娜，似乎还只是婴儿时期...只不过却并未显露出卡斯兰娜特有的天分。
而对于这点，塞西莉亚表示担忧，并希望自己的孩子不会走上与自己相同的道路...
【毕竟......归根结底，每个人的人生都是那个人自己的人生——只要这个人自己活得开心、过得快乐,只要他能为自己创造出新的未来——】
【那么即使是父母,也无权去干涉孩子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这是塞西莉亚一切安好时，曾许下的愿望。
相比之下，齐格飞虽然说不出这么有哲学的话，但他觉得...
【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助她，让她有机会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想，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意义吧。】
——记忆的主人被温暖环抱着身体。
她好像又渐渐睡去，大脑中洋溢着一片幸福的空白。
在梦境的深处,她微笑着,用稚拙的动作爬过那由星辰编织的道路。微笑的确是所有孩子共通的种语言。
当因哭泣而疲劳的孩子们沉睡时,微笑便在他们的唇边如新月般闪现。
他们或许终有一日忘记如何哭泣、忘记如何撒娇......但他们一定不会忘记微笑给人带来的喜悦。
那是一种自人类诞生之初便拥有的感情——
它从黎明前的黑暗出发,乘着晨风宣告每个生命的降临;它从黄昏后的辉光返还,在温暖的篝火中守护每个孩子的人生。
十余年后,在梦境的深处,她惬意地穿梭在街区里狭窄的柏油小巷乏间,新鲜的空气带走了肺叶中所有的阴霾。
时值六月,风化斑驳的路沿石边,野生的刺蓟三三两两地从杂草从中冒出脑袋。
她们是紫红色的、带着刺的、高傲又倔强的花朵，在最贫瘠的土地上也能够无拘无束地生长。
蜜蜂忙碌地在花头之间飞来飞去。她的确闻到了母亲的味道。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也许只是某种古怪的幻觉。
但至少在这个梦里,她确信着,那些如今早已尘埃落定、却又令人怅然若失的东西——就作为时间胶囊,沉睡在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海燕自由地在天地之间嬉戏玩耍。她的确闻到了母亲的味道。
“母亲的气息吗...塞西莉亚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呢...”
一条粉色的弹幕飘过直播间。
此时此刻，还没等圣痕空间的意志解释清楚，众人便已经感受到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没错，塞西莉亚的渴求，最终在她去世后终于成为了现实。
而这母爱所创造的奇迹，正是琪亚娜能够选择的权利。
虽然，她走了很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久到已经成为了幽兰黛尔...
观看完自己的记忆后，幽兰黛尔大口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必须承认,这原本是我最不感兴趣的一类记忆。】
圣痕空间的意志，在一旁缓缓诉说着。
【背负着原初圣痕的卡斯兰娜家族,你们从一出生就被它束缚，所谓的「选择」不过是铭刻在本能中的冲动带来的错觉而已。】
【「救世」真的会让你们快乐,让你们幸福吗?成为人民的护盾,文能给你们自己带来什么?】
说出这番话时，圣痕空间的意志是以奥托的形象诉说的。
不得不说，他这伪装的实在应景，也的确像是奥托会持有的理性客观立场...
【你们只不过是活在「他」巨大的阴影之下，将生命的荣耀留给世界，将诅咒的苦果留给自己。】
【从「他」背负起整个世界的那天开始......我就不断见证着你们周而复始的命运。】
圣痕空间的意志，诉说着他曾见证过无数次的卡斯兰娜悲剧。
【你们每个人......都像极了「他」的过去。】
【像极了被「他」为世界而抛弃的人生。】
【像极了......那无聊至极的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之前的记忆力好像也提到过这个名字，这莫非有什么深意？”
“听起来是个很陌生的名字，有谁知道他吗？”
“会用在这种时候的名字，想必是一个很无聊的人吧？”
随着西西弗斯的再度出现，直播间内的观众们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这个是处在现时代神话中的人物。
处在前文明的人不懂倒也正常，至于其他人嘛...
通常情况下，奥托大主教都会冒出来对其进行科普。
但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所以负责解释的重担就压在了主播的身上。
“西西弗斯是吧，我想想...”
北辰思考了一番，随后开始介绍起了何为西西弗斯。
当然准确点说，是何为西西弗斯神话。
“西西弗斯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
“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
“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圣痕空间的意志在这里引用了西西弗斯的比喻，可以说相当符合卡斯兰娜一族的宿命。
“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吗...听起来的确是一种很无望的酷刑？”
“永无止境...这似乎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永远重复的轮回？”
“无间地狱？如果是这样解释的话，倒也挺符合卡斯兰娜这个家族？”
【但你仍然和我一起感受了这段记忆。】
【因为你有一位伟大的母亲。】
面对幽兰黛尔的质问，圣痕空间的意志缓缓回复道。
【她虽然不能被称为最强的战士，但她却能一直保护你、守望你——她从未离开过你,她就存在于你浑身上下、每分每秒流淌着的血液之中。】
【还记得从前奥托医生对你说过的话吗?他说你的崩坏能抗性会随着你接触崩环能的剂量而增长。】
【这可是无数代人梦寐以求的力量,是圣痕计划的原点之一,更是圣血真正的用途——跨越虚数与实数的界限,以血肉之躯驾驭崩坏、拥抱真理。】
这是有别于律者的道路,因为他们早已被打上虚数的烙印;超变因子也做不到这一点,因为那只是纯粹非人的变异;
普通的卡斯兰娜或沙尼亚特更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他们的肉体根本无法与世界的本原相调和。
【这是唯有你能够去做的事,也是唯有你可以成功的事。这也是我渐渐对你发生兴趣的根本原因——】
最终，圣痕空间的意志缓缓给予了幽兰黛尔高度的赞扬与肯定。
【你的人生,你的价值,将远远胜过那些令人感到麻木、空虚和厌倦，对拯救世界毫无帮助的「卡斯兰娜悲剧」。】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最终，幽兰黛尔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
【你看过太多的记忆,这反而让你忘记了一些关键的事情。】
【在你看来，或许有许多像齐格飞这样的人，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祖先的命运，却又始终不得要领......】
【但那只是他们人生的结果——而结果,并不具有绝对的意义。】
而对于幽兰黛尔的反驳，圣痕空间的意志只是缓缓指出了一点。
【拯救世界就是一种绝对的意义。】
【确实。而且,像那样的「绝对意义」，也绝对不止拯救世界这一种。】
然而，幽兰黛尔从未想要过对圣痕空间的意志，对卡斯兰娜的宿命妥协。
【......但达不到那种极致的人生,难道就是令人厌倦的故事，就能够被麻木、空虚这样的词汇去贬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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