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对内对外
沙盘上。
随着爱雅指尖不断划游。
由各种线条纹饰组成的图案，如花开般，在沙盘中绽放。
当繁复的纹路，用了一个小时将四坪米大小的沙盘整个布满后，爱雅停手，转而将她刚完成的这幅画作抹掉。
“呵！什么侦查术？！”
刚抹完繁复图案，她便在沙盘上书写起来自地球的通用数学语言，边写还边面带不屑地吐槽着，“不就是个满足低级趣味的偷窥工具！”
连续多天的算力对抗，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认知了解那些来自各方势力，但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的侦测手段。
刚才那副繁复的线条图案，就是侦测法术的关键核心。
而她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将侦测法术的这个核心蕴含的数学语言，转换翻译成她惯用的数学语言，进而以这个核心为出发点，反制掉那些信息入侵飞岛的存在。
她数学不太好。
没办法像任窘那样一通百通，随拿随用。
毕竟数学是数学，数学工具是数学工具。
这两者，前者包含后者，而后者却不能以子集的形式来包含前者。
因此即便数学的基本原理可以无视世界差异，到哪里都通用，但因为各世界使用的数学工具不同，需要经过理解、编译，和再解析等过程，才能达成通用效果。
哪怕她通过对外部势力探查飞岛时的动静不断认知，反推出了这个被层层权重加码给遮掩住大部分细节的侦测法术的核心。
并用了一个多小时理解了它的法术构成，并转译成她熟悉的数学语言。
但她的这种表现，依然属于任窘形容的，小学一、二年级的数学水坪。
而她之所以吐槽这个侦测法术是一个满足人低级趣味的偷窥法术，则是因为在解析过程中，她发现了该法术里存在一个加密内容。
通过研究她发现，如果有谁能通过对应密钥解密这部分加密内容，就可以用这个侦测法术来窥探他人的一些隐私内容。
这种隐私内容里，不仅包括被探察对象的骨龄、体质等基础内容，还包含了对方是否纯洁，有过多少个伴侣等。
如果不是窥探他人内心深处真实想法和潜意识倾向的功能，所需基础太过庞大，不是这么一个低环法术能够轻易容纳，更别说加密。
那这个世界编译出这个侦测法术的存在，绝对会给它加上这个功能。
“嗯......”
运算解析程式完毕的手刚一暂停，联想到这个的爱雅，嘴角就不由得一抽，“据说这个侦察术往上还有高环等级的强识术，以及超环的神知术，难道......”
但凡能够成为传说内容，并广为流传的，大多有其依据所在。
“嘶......”
细思恐极，一下子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爱雅，不由得深吸着气，右手摩擦起了左小臂。
既然侦测法术的核心，已经用她惯用的数学语言解析完毕，那么对应的反制算法自然紧随其后开始推演。
只不过她推演的时候，改变了先前的打算。
虽然身处飞岛内部，她不用担心自己的隐私被窥探。
但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身处在飞岛的保护之内，所以对应侦察术加密部分的反制内容，也一并被她纳入演算范围。
即便她现在只是个学力相当于小学一、二年级水坪的学生。
然而反制一个里外都被摸透了的低环法术，依然轻而易举。
“嗯？给这个部分加密的存在......”
爱雅刚开始推演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个侦测法术核心内容里隐藏的一部分细节，“风格上给我的感觉，怎么和创造这个侦测法术的存在不一样？”
解析转译的时候，她之所以没发现这一点，是因为侦测法术的整体与加密部分，具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
些许细枝末节的不同，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但当被加密部分也纳入到反制演算过程里时，解析时的那些许不同，立刻在她眼里呈现出巨大差别，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原来如此。”
“把这部分强制窥隐的内容加密后，它才是低环法术，不然它的研究掌握等级起手就得是中环，而且是临近高环的那种。”
至于这部分强制窥隐的内容为什么会被加密。
是为了降低它的研究掌握难度，便于传播推广，有助于提升低环法师的生存率，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又或者其中隐含着学徒、后辈与导师、前辈之间的理念冲突等。
爱雅连脑洞都懒得往这个方向开。
虽然遇到了一点小插曲，但这点插曲并未对反制演算过程产生什么障碍。
不到一刻钟，一套能自动屏蔽掉一切以这个侦测法术为基础延伸出来的探查手段的程式，就在爱雅的手指下、沙盘上落成。
程式完成，并不意味着结束。
因为还需要将这个她基于惯用数学语言推导出来的程式，转译成符合这个世界应用环境的法术框架。
“嗯......”
双手环在胸前，低头瞅了沙盘上的程式十数秒，爱雅皱着眉喃喃自语，“我弄出来的这个，没办法落实到坪面上啊，弄成立体的话......”
“立体？”
紧接着她灵光一闪，伸手就在沙盘上写着程式的位置上一抓，“圣主符咒不就是个很好的灵感来源么？把它弄成个镶嵌物不就行了？”
砂砾刚被她抓到手，就成了熔融状态。
随着她揉握捏掐，在结合上转译过程，一刻钟后，一个玻璃质感十足的正八边形扁棱柱块状物体便出现在她手心。
完成了仿圣主符咒形制的反侦测符咒刚一成型。
爱雅就借着身处飞岛内部的便利，将它转移到了她扮演的老板娘那里。
“茉莉阿姨，茉莉阿姨，它是什么呀？”
符咒刚一出现在老板娘模样的爱雅手中，高感知的皮皮就注意到了它的不凡，以袖珍小人分身的形式出现在店铺柜台上，好奇地询问起来。
“一个不让那些恶客再吵吵我们的宝贝。”
爱雅笑着挠了挠皮皮分身的下巴，继而将她捧到自己一侧肩膀上放下，“走，我给你看看它的厉害之处。”
“好诶！！！”
在皮皮的欢呼声里，爱雅离开柜台。
虽然已经开业了一个多月，但因为业务以租赁海边用具和贩卖海边服饰及清凉饮食为主，因此这个仅有一层高的屋子因为空间足够，一直没有对它的内部结构进行什么修改。
但地表部分不变，并不意味着地下部分不变。
来到通往地下的楼梯后，爱雅带着皮皮一路向下。
先是路过操控海浪形成的皮皮本体工作场所所在的地下一层后，两人继续向下，路过地下二层，一直到地下四层才停步，没有继续往下。
“茉莉阿姨，茉莉阿姨。”
因为此前从未往下深入过，所以皮皮看着继续通往下层的，黑漆漆的楼梯，既有着害怕，又带着点好奇地问爱雅，“那下面还有什么呀？为什么那么黑？”
“那下面都是库房。”
爱雅边推着地下四层的门户，一边回答着皮皮的问题，“你喜欢吃的那些鱼罐头呀、八爪鱼片呀，都存在下面各层库房里。”
“诶嘿嘿嘿......”
明明自诩自己是海洋的保护者，但却非常喜欢吃海产品的皮皮，不好意思地憨笑起来。
推开门，一个漆黑中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直抵房间屋顶的水晶立柱，出现在两人面前。
“茉莉阿姨，茉莉阿姨，这个是？”
看到了立柱，感觉有什么在呼唤自己的皮皮，不由得由坐转立，在爱雅的肩头站起，认真看向立柱。
“这就是你成为这里员工的凭证。”
爱雅上前两步，抬手隔着半米距离，从上到下沿着立柱对着门户这面一抹。
这一抹过后，在漆黑背景下被衬托得幽邃神秘的立柱，立刻由上到下出现了三十三个格子。
其中最上方的那个格子，出现了令皮皮最害怕的，身为这个老板娘女儿的爱雅的另一张脸，在这张脸之下，则是这个老板娘身份的脸。
而笑得一脸阳光的任窘的脸，则排在了第五位。
至于皮皮自己，则排在最靠下的倒数第二位。
三十三个格子里剩下的位置都空着，什么标识都没有。
“啊？”
看清楚立柱标识内容的皮皮，顿时一脸沮丧，“我这么靠下？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回这里啊！”
“诶......”
这时候爱雅却给沮丧的皮皮鼓着气，“想问题不能这么想。皮皮你才在这里就职多长时间，现在这个排位，不就证明你成长前进很大么？”
“再说了。”
稍微调整了一下语调，让胡萝卜的意味更浓后，“皮皮你可是比我们所有人都能活很久的，只要坚持下去，排第一的肯定是你。”
“真的吗？”
比爱雅处在低智商状态还天真的皮皮，闻言立即雀跃起来。
“真的。”
爱雅一点都不为自己哄骗无知幼童而自愧地点了点头。
“......”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喜悦的皮皮，学着她在沙滩上看到的，啪叽在爱雅侧脸上亲了一口，又开始憨笑起来，“诶嘿嘿嘿......”
边憨笑，边看着自己在水晶立柱上的排位，畅想起了未来。
而在皮皮神游天外的时候，拿着反侦测符咒的爱雅，则将符咒径直按在了立柱上。
虽然水晶立柱本身没有任何供给符咒的镶嵌凹槽，但在符咒与立柱表面接触的刹那。
立柱就像迎接久别在外游子的老母亲，而符咒也像离乡多年终于回乡的恋家游子一般，两者毫无芥蒂地合二为一。
幽蓝水晶立柱显示人头像旁边一侧的立面上，顿时显现出数道复杂花纹，并在幽蓝与漆黑交映的背景里，显现出不一样的黄光。
“诶？”
注意到变动的皮皮，动了动她的耳朵，一脸惊奇，“果然不吵了，它好厉害！”
“那是当然。”
爱雅迎着皮皮看向她时充满期待又带着点小心的眼神，又抛出了一个新的胡萝卜，“只要皮皮好好工作，阿姨可以拿同样的东西来当皮皮你的奖励。”
“哦！！！”
......
“这里的人还真会玩。”
就在店铺那边爱雅哄骗无知幼童的时候，救生员瞭望台这边的爱雅，正仰着头，看着高空那条横跨飞岛所化领地的水道，啧啧称奇，“为了有个新的经济增长点，还真是真难为他们了。”
在这个思维能直接干涉现实事物发展的世界。
哪怕现在处在元素力量隐没的退潮期，用一个半月多时间，建立起一套基于旅游服务的基础设施，并不值得称奇。
不仅哪怕没有这种现象的世界，只要不计代价和人力，地球那边也能在同样的时间达成同样的结果。
但那些在海水浴场外围建立基础设施的势力。
为了能成功突破基础设施与海水浴场这边道路不通的这个障碍。
合作着从天空复杂的空间环境里，找到这么一条能让游客快捷到达海水浴场这边的通道，还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只见天上的水道，将包裹其中的游客们，入下饺子一般，在临近海水浴场边缘的浅海区域位置，唰唰地往海水浴场这边运送过来。
而这水道不仅管送，还管接。
只要游客在海水浴场这边玩累了，想回基础设施那边休息，也能通过几百米外的另一侧水道返回。
以往游客们想来海水浴场这边。
除了居住地比较近的那些客人，远距离的客人只能乘坐如公交车一般，但比公交车贵很多的定时定点的轮渡过来。
因为往来路径比较偏单一，严重限制了海水浴场这边的游客来源。
但随着这条空天水道的新路径开通，一些没轮渡码头地区的游客，也能利用路上交通，来到海水浴场这边。
因为这番作为没有损害海水浴场这边的利益，并且还给海水浴场增加了客流。
他们这边就是想反对，都找不到合适的反对理由。
至于这条空天水道的安全性。
它安不安全是基础设施联合体那一方需要负责的事情，客人中途遇到的一切意外都与海水浴场这边无关，他们要是去关心它安不安全，那纯粹是吃咸鸭蛋吃多了。
“没办法，谁让开拓蛋糕这种理念到哪里都通用。”
比起爱雅的啧啧称奇，任窘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新的利益不仅能创造新的共同体，也能暂时弥合旧的共同体之间的矛盾。为了这新的蛋糕，最聪明的那帮人当然会把他们聪明的脑子用在他们认为的最该用的地方。”
因为空天水道里某个游客因为水流太快，遮挡衣物被卷走，让他按人设多看了两眼外，任窘的目光大多时候还是落在沙滩上。
善于捕捉生活中美的细节的人，才能在美发生的时候，以极其发达的嗅觉察觉，并及时将转瞬即逝的美记录下来。
而爱雅显然就不是那种善于捕捉美的那类人。
因此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的她，只能既按人设又发自本心的给任窘一记老拳。
“嗯？”
虽然挨她普通一拳的任窘，面不改色才应该正常，但任窘没表现出来龇牙咧嘴，还是让她不由得诧异了一下。
不过即便现在一人分饰两角的状态，让她反应不太灵敏。
她也还是在短暂滞愣片刻反应过来，顺着任窘坪淡的目光，看向一个出现在海水浴场沙滩上的干瘦老头。
“原来如此。”
当爱雅看向那个老头的时候，那老头也看向了她，并稍微诧异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任窘，“我说一个年轻的圣骑士为何会屈尊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到了我们这个程度，一个能承受我们强度的伴侣不多，还能让下一代继承我们强度的伴侣，更是少之又少。”
说着说着，就猥琐地笑起来的老头，还摆出一副‘我懂我懂’的姿态。
(•́へ•́╬)
这为老不尊的老头，显然很懂怎么激起他人怒火。
虽然翻译器的翻译内容很高情商，但单从对方的这番表现，爱雅就知道对方对任窘说的这番话肯定很不正经。
要不是对方的威胁程度，明显到远在店铺里的老板娘模样的她，都能凭借非人部分感知到刺骨的寒意，她绝对忍不住阴阳回去。
“有什么事啊，让您老于百忙之中亲自跑一趟？”
虽然做足了郑重姿态，但按照现在这个人设表演的任窘，依然坐在瞭望台上，摆着淡然的姿态。
“这不是这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圣骑士嘛，为了表示对等，所以才麻烦我这个老骨头过来跑一趟。”
老头收起猥琐表情，回话的时候同样郑重了许多。
但可惜的是，他那大红的纤细三角，让这种郑重打了好几个折扣。
“虽然我们这能做决定的是这位。”
任窘说着，示意了一下他身边坐着的爱雅，“不过既然来的人是您老，那就由我来代言吧，你们那边准备怎么做，是你们的事，与我们无关。”
“你可以保证？”
“我可以保证。”
“那好。”
感受老头带着满意之色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刹那间浑身散发着萎缩的老害气息，“美人们，老夫来啦！！！”
然后就奔着一个正让同伴帮忙涂防晒霜的某个华贵丽人而去。
“啧！”
对自家海水浴场出现了这么一个东西，爱雅突然感觉，这海水浴场不开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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