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觉悟
当日下午，或许是因为雷并没有让宏与蒙夏中尉有过多接触的原因，直到雷带着被医生允许放行的米亚返回阿尔比昂，看着那正在进行战后修缮工作的特林顿基地时，宏，以及蒙夏中尉都没能开着自己的座机在野外的坠落之地打上一场。
至于巴宁格上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再过两天就会有宇宙军的穿梭艇带他去月球好好养伤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
阿尔比昂的舰桥里，大多数的水手和士兵们已经返回自己的房间，进入了梦乡。现在还留在这里的，除去身为舰长的席那普斯以外，没有别人了。
就在这时，自动门倏的打开，将明亮的光芒照进舰桥。
“这么晚把我叫来，有什么要紧的事么？舰长。”
打着哈欠缓步走进舰桥的雷，却并没有换下自己的军服，脸上的疲惫虽然肉眼可见，却并不像是准备休息的人才会有样子。
保持了几百年来一直未变的轮盘舵手席前，席那普斯上校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目光立刻从远处被月光照的闪闪发亮的海面收回，看向雷。
“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事关二号机，以及此次行动。”
于几个小时前得到了高云将军许可，决定在今夜将整个行动对雷全盘托出的席那普斯上校负手面朝雷，以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将帽檐抬了抬：“基于对之后行动中可能出现的战斗，高云中将认为你有权利，也有资格知道。”
“是诱捕迪拉兹舰队的事情吧，那种东西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了。”
像是早就知道整个计划一样，雷随意的坐在一旁通讯手的椅子上，以食指轻轻敲起防弹玻璃制成的台面：“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风险太大了。”
“你……”
席那普斯的表情已经无法用文字描述，但背对着他看向窗外海景的雷，也一样看不到他。
“高云将军在一年战争里是亲自确保了所罗门和阿·巴瓦·库被彻底镇压的猛将，想必迪拉兹舰队逃跑的画面也被他亲眼见证了，因此能够在战后，想出以核弹和核弹运载平台吸引其出洞，并借阿尔比昂这样一艘不沉战舰，以及阅兵时的庞大战力，将最大规模的吉翁残党一网打尽的作战，确实是可行的。”
雷闭上了双眼，脑子里已经回忆起了自己刚上宇宙时在冯·布朗看到的有关迪拉兹舰队潜入暗礁宙域的新闻：“可核弹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甚至还为此搭上了两台GUNDAMTYPE，即使任务成功，对于高云将军来说，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根据雷所知道的来看，随着二号机被夺走，运往宇宙的作战结束，之后过了没多久，联邦宇宙军的舰队就几乎是遭到了堪称灭顶之灾的打击。
虽然其最后还是成功剿灭迪拉兹舰队，然而因重大过失被革职的高云中将，也成了之后的千古罪人——提坦斯的成立，虽不是他一手策划，却是他一手推进的。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若是要找出一个能称之为亲自毁灭了地球联邦这一存在的人，那么必然是约翰·高云将军了。
面对雷的发言，席那普斯没有说话，原本被抬起的帽檐，此刻也是拉低了下去，盖住了他的眼睛。
“你也知道，我和布林克曼中尉目前是联邦内仅有的以联邦陆军身份，驾驶着整个联邦内，仅属于联邦陆军的两台MS的机动战士部队。对于我来说，宇宙军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而对于布林克曼中尉这个吉翁出身的孩子来说，她之所以会依旧坐在那白色棺材里，也只是为了这颗已经满目疮痍的星球而已。”
“即使宇宙里面打破脑袋，所有宇宙居民都流离失所，我们所要做的，就只是保证那些人能够有一个可以接收他们的母星而已。”
“可人终究是社会性的动物，因此我即使在贵舰起航，甚至是在GUNDAMPROJECT启动的时候就从中得知了高云将军的想法，却依旧选择了不向贾布罗司令部，乃至更上层的联邦议会汇报。”
说着，雷一个发力，便从椅子上起了身，背对着那片银光闪闪的大海，看向席那普斯。
“我想说的东西很简单，席那普斯上校。”
“贵官，乃至贵舰其余209名官兵，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么？”
“你们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小小的局地战争，而是一场可能会牵涉到地球，以及宇宙全部居民的庞大战役。”
“即使成功，你们的名字也不会像是一年战争时期的英雄们那样被载入史册。”
“反之，若是失败……”
“任何的牺牲，都将由我一人承担。”席那普斯那老鹰一般的目光钩住了雷：“但我知道，我不配。”
“是的，你不配，高云不配，整个联邦，都没有人配。”
雷也毫不示弱，那是只有明白何为生命的人才会拥有的目光。
“但这是必须打下的一场硬仗！”
席那普斯的声音沉了下去：“逃亡向小行星带的吉翁残党已经回来了，自称新吉翁的那群人，正在和阿纳海姆以及迪拉兹舰队暗中合作，最快三年，最慢五年，联邦和吉翁的战争必将再次打响。”
“在那之前，我们有必要将一切可能的敌人都处理掉，不论代价。”
作为和雷一样亲身经历了一年战争，且还是以舰队指挥官身份参与其中的人，席那普斯的心中很清楚，哪怕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对，甚至随便一项都会招致杀身之祸，他也必须要去做。
这是身为军人的他能做，也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是么？”
看着面前那即使明知自己已经无法逃离名为死亡的结局，却依旧挺直着腰板，试图带领部下以飞马之名续写一年战争时期荣光的老人，雷也只能退开一步。
舰桥的大门缓缓打开，身着地球联邦陆军制服的女孩迈着步，站在了雷的身侧靠后半步位。
“MS独立行动队，雷·诺玛德特级大尉，米亚·布林克曼技术中尉。
从现在开始转入对艾帕·席那普斯上校所领导之飞马级七号舰，MSC-07阿尔比昂号的全程护航任务，直至贵舰剿灭吉翁残党迪拉兹舰队的全部可用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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