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父与母
先头战舰的突然爆炸几乎是瞬间就将后方的提坦斯战舰给逼的扩散开来，而那总计为两段式的爆炸模式，以及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紧接着就看到友军舰只被爆炸的火球吞没的画面，更是让所有的提坦斯战舰陷入慌乱之中——在早已全面铺开了MEGA粒子炮和米诺夫斯基粒子的联邦，以及吉翁残党内，目前没有任何一种武器拥有这种能够在雷达和光学传感器的探测范围外对战舰这类目标进行悄无声息的打击的能力。
当然，这只是对于那些才从地球上了宇宙没有多久的人来说的。
作为经历了一年战争的老兵，不论是巴斯克还是贾麦坎，他们在看到为首的萨拉米斯级发生爆炸，却没见到任何雷达警告和炮击光线的瞬间，就明白了，有一个藏在宇宙里的狙击手，在一个超出目前所有人的警戒距离的位置，以火药推进式的长距离炮击武器，对自己的舰队进行狙击。
“全舰队左转90度，停止米诺夫斯基粒子的扩散，遮蔽烟雾向当前左舷方向20公里外展开，MS部队全数出击，拦截敌方MS部队！”
身为联合旗舰舰长的贾麦坎迅速的完成了命令的下达，但设想中的第三发以及第四发炮弹并没有接踵而来，同样的，就像是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一般，就在亚历山大号进行左转向的同时，紧紧跟随红色力克·迪亚斯，从爆炸的火焰里冲出的GUNDAMMKII，就这么以贴着亚历山大级舰桥的姿态，从他的旁边飞驰而过，只留下一道黑紫色的残影。
“来不及了！联络格里普斯，要SIDE.2方面的漂流空港立刻派出战斗机部队，敌方MS的母舰必然就在周围，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他们！”
巴斯克挥手示意贾麦坎停止无意义的指挥，同时越过了贾麦坎，向一旁的通讯员下达了最优先的命令，放在常规的部队里，这样做是没有会执行的，必须要贾麦坎亲自复述才可以，然而这里是提坦斯，不论舰长是谁，巴斯克的命令始终拥有第一优先权。
当然，命令的下达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单位都能在第一时间接收到命令并执行，就在他说完自己的话，眼看亚历山大号在停止旋转后再次进入旋转状态的瞬间，一发绿色的防空用粒子束就这么命中了在机体上绘制有03字样的GUNDAMMKII，将其侧腰的一块装甲给撕了开来。
全自动炮塔的这么一发近失弹，直接就将追在夏亚的力克·迪亚斯屁股后面的卡缪给打出了航线，径直撞上了一台刚从自己母舰上起飞的GMII，可似乎是因为驾驶员还只是个没有熟悉宇宙的菜鸟的缘故，卡缪在紧张了一瞬之后，就借着机体的自动战斗程序一拳干飞了那台GMII的脑袋，接着就在打了两个转后，晃晃悠悠的跟上了夏亚的尾巴。
“为什么不让我用光束军刀！”
驾驶舱内，挂断了和夏亚的无线电通讯，卡缪扭头就看向坐在自己左侧便携式驾驶座上的希尔妲中尉，眼神里是无奈，以及些许的愤怒。
“身为母亲，我不想看到卡缪你就这么挥刀杀人！”
希尔妲中尉一巴掌就扇在了卡缪的嘴巴子上，因为他没有穿着标准服的原因，半个身子都在这一巴掌下飞出了驾驶座的范围里，但很快就被他的手给拉回了座位之中。
“不杀人就会被杀！妈，你也是军人，为什么不能明白这一点！”接连不断的刺激让卡缪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虽不敢动手，可口头上的抵抗是不会停止的。
可希尔妲中尉却并没有回话，只是又给了他一巴掌，完事了就用手指向前面的红色机体，示意卡缪已经偏离了航线，正在脱离编队。
力克·迪亚斯的驾驶舱里，夏亚看着后面一时稳定一时不稳的GUNDAMMKII三号机，一时间有些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能感觉到驾驶舱里的机师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可源头却并非是其本身，而在于外在的什么东西。
“真奇怪啊，就像是坐上了两个人一样。”
他摘下头盔，换上了墨镜，碧蓝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解和怀念的光芒，喃喃自语：“拉拉，是你在说什么吗？”
但这话刚一说出口，就像是过去几年来的无数次一样，就这么被他给吞了回去，现在的夏亚，还是无法脱离那场大战给自己带来的阴影。
“被过去所束缚的人啊。”
重新戴上头盔，全周天的显示器里，已经看不到后方的提坦斯舰队了，而在前方的不远处，是在指定汇合地点停泊等待着MS部队归舰的阿伽玛：“GUNDAM三号机，前面的白色战舰就是我们的母舰，舰名是阿伽玛，你先控制MS着陆，我们随后降落，可以吧。”
“是，没有问题，但是我和……我没有穿着标准服。”MKII的驾驶舱里，卡缪以镭射通讯的方式回复道。
“那可就麻烦了啊。”夏亚将有些松动了的手套密封套拧紧，沉默了两秒后对阿伽玛道：“阿伽玛，MKII的驾驶员没有穿着标准服，可别在人着陆之后就抢着开驾驶舱啊。”
“你当我们是傻子么？这种事情不用你说也知道的吧！”
阿斯特纳吉开玩笑一般的声音在夏亚的头盔里响了起来，紧接着，他就看到阿伽玛向外投射出了着陆的引导指示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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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II着陆时候的震动几乎要将阿伽玛号整个给向右侧撞的旋转起来，可好在作为舰长的汉肯先一步看出机体并没有寻常MS着陆时的那分胜券在握的感觉，当即命令舵手作出了转向补正的操作，这才没有让半船的人都被甩到天花板上去。
而等到夏亚等人的MS全都被完成了回收，并确认好MS甲板已经气密完成，没有任何人或者MS被遗漏在宇宙里之后，距离卡缪着陆，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可显然，这里面并没有算上某个背着一次性用狙击枪就擅自出击的白色机体，汉肯和布列克斯在收容夏亚的时候自然没有忘掉这件事，可夏亚却拒绝了去预定汇合宙域寻找对方的要求，毕竟现在阿伽玛还处于被提坦斯舰队追踪的状态，贸然的离舰只会让敌人更早的发现自己和阿伽玛的位置。
另一方面，在气密舱门全部封死之后，作为最先着舰的MKII三号机的驾驶舱里，以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方式，爬出了两个人来。
“希尔妲中尉，没想到您居然也在MKII的驾驶舱里。”
夏亚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希尔妲中尉，在大概几个月前，他代表奥古，在同冯·布朗的阿纳海姆社研究员讨论有关新型MS用装甲材料的锻造技术的时候，就曾和作为材料学专家的希尔妲中尉见过一面。
“柯瓦托罗上尉，上次见面还是年初的时候吧。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结果……”
希尔妲站在卡缪的面前，向夏亚伸出手：“这下看来是回不了青翠绿洲了啊。”
“甘泉和月神二号也很欢迎您这样优秀的研究员的到来，但前提是您愿意接受为期半年的监视生活。”
说话的是布列克斯，和提坦斯天天做对的他自然也是对MKII还有提坦斯舰队的开发负责人有所了解的，更不用说是顶着维丹这个姓氏的希尔妲中尉了。
然而，还不等布列克斯听到希尔妲的回应，跟在自己母亲屁股后面从MKII的驾驶舱里滑出来的卡缪,就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回去的话只会被那群宪兵当做间谍给抓起来而已，提坦斯这种东西作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让人意外。”
“卡缪，我没有让你说话！”
希尔妲扭头训斥起自己的儿子，但却没有起到一丁点的效果，卡缪只是一个挥手，就借着肢体的惯性转向了后方，紧接着就看到他用脚点了一下甲板，追着阿波利少尉还有罗伯特中尉飞了过去——那边是用来进行登舰审问的房间，是在登舰之后夏亚告诉他下了MS就要去的地方。
两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一下子让MS甲板里面除了夏亚以外的众人都感到了些奇怪，按耐不住好奇心的布列克斯以有些尴尬的语气到：“那位是？”
“我家的儿子，卡缪·维丹，如果不是他的话，MKII也不会一路飞到这里的，现在我们不仅回不去，甚至还可能上了提坦斯的通缉名单，就十来岁的孩子来说未免也太冲动了。”
“这已经不能用冲动这种词来说了吧。”
布列克斯当场苦笑起来，那看上去简直就是年幼版希尔妲中尉的面庞，其行动，再加上希尔妲中尉所说的十来岁这一词，直接就让他想起了几年前风靡整个地球圈的MS机师的名字。
“和当年的阿姆罗·雷很像啊。”夏亚就没有布列克斯那种大人才有的犹豫，在目送着卡缪消失在通道里后，单手撑着一旁的工具柜，边向上漂起，边到：“能看出来是个前途无量的青年。”
“柯瓦托罗上尉认识阿姆罗·雷本人么？”跟随着夏亚同样向上跳起的希尔妲，作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对于她这类MS研发人员，又或者说是MS以及战舰开发方面的技术人员来说，能够和阿姆罗·雷这样的优秀人才交流，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不能说直接认识吧，但只要是在一年战争里有过和白色基地并肩作战经历的士兵，想必各个都应该知道他的大名。”
“但我家的孩子显然和那位上尉差远了。”
“那倒不是，我说的是和父母关系的不佳，鲁莽，还有冲动，这几点看上去很像。”夏亚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有些玩味起来，让希尔妲一下子产生了一种对孩子没有加以管教的自责，但相对的，在开过玩笑后，夏亚又补充道：“当然，中尉应该也听说过，阿姆罗·雷是那种第一次驾驶MS就能参加实战的天才青年，同样的素质，我也在您的儿子卡缪身上有所体会。”
“上尉的意思是，卡缪有成为新人类的潜质么？”
希尔妲的反应有些超出夏亚的预料，毕竟，在战后的一年里，阿姆罗·雷，以及新人类这两个词可以说是赚足了全世界的眼球，然而地球联邦在第二年就全面的封锁了相关的消息，时隔六年，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在生活和工作中用到新人类这个词汇了。
“中尉有了解过么？我是说，新人类的定义。”他站在通往会客室的电梯前，伸手示意女士优先。
“听说是能够无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瞬间和对象完成毫无误解的相互理解的人类，总感觉像是什么奇怪的宗教概念一样的存在。”
“对，也不对”夏亚从口袋里取出墨镜，就这么戴上：“阿姆罗·雷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他的说法太过意识化了，会让人下意识的以为新人类是什么超能力者一样的存在。”
“就我个人的看法来说，新人类更像是在对他人的行为，言语，以及情绪上有着比常人更加敏锐的直觉的存在。刚才他对中尉的不礼貌的行动，也正是这种敏锐直觉导致的无意识的行为。”
“上尉的意思是……”
“希尔妲中尉和您的丈夫富兰克林上尉关系应该不太好吧，作为孩子，还是那种比常人更加敏感的男孩，他或许是对自己父母之间的冲突感到了厌烦和痛苦吧，但潜意识里还是将两位摆在更重要的位置上的，所以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反嘴忤逆，只是一味的逃走。”
夏亚的话让希尔妲不知如何回应，但随着电梯的停止，她也失去了回答的机会。
穿着红色军官制服的夏亚就这么飘出了电梯，指向通道的尽头：“卡缪·维丹是一个有着超出常人素质的有为的青年，夺走MKII的事件会让他成为奥古和提坦斯接下来的交战的中心人物，尤其是在您和他同时离开提坦斯的现在，巴斯克想必会对您的丈夫下手，真到那个时候的话，希望您能出面疏导他的情绪。”
“他是个好孩子，即使表面上再怎么和自己的父亲不合，也终究是那种会将长辈放在最高位的人，这对于他来说会很痛苦。”
语毕，夏亚就这么抓着移动把手，向着通道的另一端移动起来，直到希尔妲再也不见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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