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小子,浑身反骨
没有多余的告别，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当阿姆罗·雷从奥德姆拉号军官宿舍的床上醒来的时候，窗外早已被旧式的氢氧燃料运载火箭发射时才会产生的大量水蒸气给填的满满当当，伴随着出现的，还有足以让阿姆罗和贝托蒂嘉两人再度滚起来的剧烈震动。
“夏亚走了么？”
他推开趴在自己胸前的女孩，在将毛毯随便的盖在对方的躯体上后，套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甩在地上的浴袍，趴在舷窗上看向天空。
“这下奥德姆拉上会清静不少了。”
他心想。
但实际上，打阿姆罗来到奥德姆拉上之后，他就没和夏亚说过几句话，而他之所以会这样对夏亚，其实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以及心态去看待那个曾经和自己达成了理解，信任，却又一言不发的消失，并在所有人都几乎要忘掉他的时间归来的男人。
这点，对于夏亚来说其实也是一样的。
当他坐在百式的驾驶舱里，感知到阿姆罗的波动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和阿姆罗不同的是，对于夏亚来说，这是一个要尽一切可能，利用上所有能够利用的力量的时代。
在当年，他为了将自己父亲所期望的，能够给予所有宇宙居民以自由的国度给光复于现实，选择了和自己在部分目的上有着重合度的基西莉亚进行联合，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外，只能悄然退出名为一年战争的舞台。
而当他带着一众吉翁公国的残党，又或者说是被公国叛徒背叛了的有识之士们抵达小行星带后没多久，却又听闻了基连的部下，艾裘·迪拉兹以自己几年来积攒的全部力量，发动了名为星尘作战的庞大计划。
这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夏亚很清楚这点，所以他在0082年的时候，只给艾裘·迪拉兹送去了一台MS，以及一名有着不错新人类资质的驾驶员过去。
他将那次的作战，视作了一次对宝贵新人类驾驶员的训练的机会，那种充满了数不清的意志，思念，还有各类复杂情感的战场，必然会成为解开封锁了那个女孩内心的枷锁的机会。
这是他在一年战争的时候，没能给拉拉·辛，还有库斯可·爱的机会。
也正是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失去了拉拉，失去了库斯可，哪怕他能够原谅阿姆罗，他也原谅不了自己。
所以，在和阿姆罗那阔别多年的再回中，他才会提到拉拉和爱的名字。
他想要训斥的，不是因为自暴自弃而蜷缩在地球，甘愿被重力束缚的阿姆罗。
而是那个被无数人寄托了希望，并为止赴死，却还是辜负了所有人的夏亚·阿兹纳布尔，以及卡斯巴尔·雷姆·戴肯。
他将每一次夜晚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天鹅，白鸽，都当成了对自己的处刑，以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碰的痛苦，作为动力，驱使自己继续向着前方迈步。
可他明白，这种动力终究是有极限的，因此，在得知了阿克西斯开始向着地球圈移动的消息的时候，他发觉了。
距离自己被真正审判的日子，不远了。
运载火箭内。
他坐在靠着舷窗的座位上，仰着头，透过圆形的亚克力窗，看向下方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奥德姆拉，喃喃自语……
“真羡慕你啊，阿姆罗，可以只作为MS的驾驶员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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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姆拉的舰桥。
大概是在半个小时前，奥德姆拉号接到了来自奥古SIDE.2舰队成功回收了飞行员以及MS的情报，这让作为舰长的隼人，以及在他旁边打着下手的卡缪都松了一口气。
算了算时间，从突破大气层的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来，卡缪只在最开始的三天里有参加过战斗，在那之后，就都是寻常的整备，以及训练，比起在宇宙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惬意的不行。
隼人自然也是发觉了现在的卡缪比起刚到奥德姆拉的时候要散漫了不少，但他每次看到卡缪，就会想起和芙劳在一起的卡兹还有雷兹，因此也不由得开始对卡缪放低了要求的标准。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觉得卡缪就这么一直懒散下去是一件好事，说到底，这只不过是大人在因为自己能力的不足从而导致了孩子们需要代替自己冲上前线送死的下意识的愧疚罢了。
随着奥德姆拉彻底离开美国的领空，隼人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发现时针已经指向了9的位置，他看向了在一旁玩着手机的卡缪，道：“阿姆罗今天起来的很晚啊。”
“那可不，昨晚贝托蒂嘉和他的动静大到我在舰桥都能听见。”卡缪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左边的眼角更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抽搐着：“现在的女人都是这样么？只是撞上了看对眼的男人，就会无条件接受对方的一切？”
“可能是为了抚养费也说不定。”隼人也明白阿姆罗的为人，有或者说，在他看来，这两人到现在才确定关系才是不正常的：“你去把他叫到舰桥来，关于奥德姆拉之后的行动，我有不少的问题要问他。”
“大清早败坏别人性质的事情我可不干。”
“让你去你就去！”
“这是命令么？”
“没错，所以你去不去？”
挥舞着沙包大拳头的隼人，看着卡缪那张和女孩子没什么区别的脸，寻思了半天还是决定把目标放在卡缪的肚子上，可还不等他朝着卡缪砸下拳头，一旁的舱门却是自动打开了。
“隼人，卡缪。”
阿姆罗看着剑拔弩张的隼人和卡缪，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起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隼人舰长要我去把你从贝托蒂嘉小姐的下面拖出来，我不愿意，就变成了这样了。”
“谁会那么说话！”
“可隼人舰长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而且现在也不是作战时间吧！”
“军舰出港就算是在作战，柯瓦托罗上尉连这种事情都没教过你么？”
“没有啊，而且上尉也不会动不动就朝着别人挥拳头。”通讯席上的卡缪和隼人有一嘴没一嘴的绊着，同时还不忘瞅一眼捏着眉心一脸憔悴的阿姆罗：“奥古的飞行员和MS在半小时前与接受的部队汇合了，现在奥德姆拉正在为进入环球航线爬升。”
“夏亚已经到宇宙里了？”不知为何，阿姆罗松了一口气：“隼人，卡拉巴的基地，之后是要搬迁到欧洲地区是吧？”
“没错，因为肯尼迪基地已经不能用了啊，之前的提坦斯追兵硬是把肯尼迪基地占了下来，布列克斯准将那边也是说就当做是把人员送回宇宙的船票了。”
“这样也好”阿姆罗点了点头：“不过，在去欧洲之前，奥德姆拉要先去一趟日本。”
“日本？”隼人没想到阿姆罗会来这么一出：“去日本要干啥？”
“之前的战斗里，提坦斯的部队不是用上了从奥古斯塔研究所那边偷走的MS么？因为偷走MS的是本该在0083年末就被解散了的新人类研究所的人，所以我估摸着提坦斯大概是用了什么手段，把本该解散的研究所又给保存下来了。”
“所以才要去日本么？”隼人看着阿姆罗的表情，脑子里还是有些疑惑，但因为得知了奥古斯塔研究所失窃消息的人并非只有阿姆罗一个，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舵手打了个手势，便修改好了航线。
可，说起日本，他就想到了之前被他安排去了阿姆罗家的芙劳：“话说，卡兹没说过要和你一起来奥德姆拉的事情？”
“那小子刚到我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说到底还是你在后面支持他的吧？”阿姆罗做出一副心累的表情：“这世上居然有想把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丢上战场的大人……”
“那是因为他不想这辈子就这么在地球上浑浑噩噩的过去了”隼人从冰箱里取出几瓶咖啡来，丢给周围的人：“但芙劳成了他的绊脚石，让他无法主动做出决定，所以我才让他们去找你，想让你把他带过来。”
“但来的只有我一个人，让你不满意了？”
“怎么可能，光是能再看到你就已经够开心的了。”隼人灌了一大口的冰咖啡，在甩了两下脑袋，把那股阵痛给驱走之后，又道：“而且我也开始为自己让卡兹去找你的想法后悔了，他和卡缪，还有过去的我们不同，对他来说，所谓的战争不是现在进行时，而是过去进行时一样的东西。他还是不能理解战争的本质，贸然上战场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但男孩子终究是要锻炼锻炼的。”
“等成年之后再锻炼也不迟吧？”隼人说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的卡缪：“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阿姆罗自然是明白隼人话里的意思的，他把空了的咖啡瓶随手丢进了回收桶里：“现在还不是时候，稍微的放松能让他在之后的战斗里有更好的发挥。”
“还要战斗？”卡缪瞅着阿姆罗和隼人，心想这两人怎么突然就开始不说人话了，嘴上则是到：“不是说暂时停战了么？”
“停战的是奥古和提坦斯，联邦海军可没被要求停战啊。”隼人冷哼一声：“之前那些个黄色的MS，是作为提坦斯盟友的联邦海军的部队，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击落了他们一整个中队MS的奥德姆拉么？”
“联邦政府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吧？在发布了停战命令后还地球上交战什么的。”
“南极条约还不让你用殖民卫星砸地球呢，你看迪拉兹那群人听了么？”阿姆罗对卡缪摇了摇头：“不过他们肯定是不会和之前一样主动出击了，因此就算要打，也得等到有合理借口的时候。”
“借口？”卡缪一副搞不明白的表情。
“就是奥德姆拉去日本的事情啊。”他补充道：“现在的奥德姆拉是为了去日本确认丢失的MS的下落，在此期间必然会和在日本的新人类研究所发生冲突，等到那时候，提坦斯，还有海军的人就能以奥德姆拉对自己的研究所发动攻击这件事为借口找上门来了。”
“当然了，为了确保他们在发动攻击前多掂量掂量，我们也有在日本那边安排上人手，只是……”
“只是什么？”卡缪和隼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阿姆罗。
阿姆罗回忆起昨晚打断了自己和贝托蒂嘉好几次的邮件，有些不爽的挠了挠头，道：“那边的工作现在是大气圈特别行动队的指挥官亲自负责的，到时候的战斗可能会比你们知道的要粗暴不少。”
阿姆罗用了尽可能委婉的语气，向卡缪和隼人形容出了自己对雷的感觉，这其中既有他过去对雷的映像，也包含了他以自己的能力所感知到的雷的个性。
“阿姆罗上尉说的是诺玛德中校？”卡缪显然是对阿姆罗的这个形容有些不满的，这主要是因为他对雷的映像要远好于自己认识的其他军人：“中校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是因为你和他接触的太少了。”阿姆罗不准备和卡缪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工夫：“总之，到时候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么？”
“？”
卡缪看向阿姆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隼人则是心想，这浑身反骨的臭小子，怎么一提到那个叫雷的家伙就半点反骨都看不到，嘴上则是道：“总之，让MS部队做好准备就行了吧？”
“没错。”阿姆罗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朝着隼人：“哦对了，我之前听到消息，说是凯现在也在日本那边。”
“那家伙现在也去日本了？他之前不是在贾布罗那块儿的么？”
“说是捡到了什么好东西，然后就屁颠屁颠跑去日本了。”阿姆罗说着，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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