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如果,她也死在那场灾害里就好了
“说起来，千人律者跟我们以前的，是不是有很多变化啊？”
爱莉希雅思索的说道，手指轻轻虚点着空气用来辅助思考，
歪着头思考的样子十分可爱俏皮，居然真的有种十八岁少女的感觉。
“是有很多变化，更加针对那些律者了，怎么？这也很正常吧，崩坏又不能是一成不变的。”
维尔薇随意的摆摆手说道，并不感到惊奇。
她的目光反倒更关注里面千人律者死后的动静，
她很好奇，逆熵方心再大也肯定会检测崩坏能浓度的，却没检测出来
可见，这一次或许有人偶本身的计划也说不定……早已经留好了退路，
如果没死的话，跟琪亚娜最后那番谈话，完全有时间将她所谓的线牵到琪亚娜身上去。
而如果是自己，应该怎么把那些人偶们斩草除根呢？维尔薇眼神微动，做个碎尸机？不行不行，那可太残忍了……
算了，看梅比乌斯那样子也没必要自己插手的余地，根据彼此间臭味相投…不、是深入了解，
她断定——对方想到的方式绝对是投放侵蚀病毒。
想到这里，维尔薇也不再多想，脸上表情不动依然保持着微笑，
她决定先对房子改造一下，以免病毒传到她们这些记忆体上。顺便给房子加些小功能，哎呀，毕竟自己当初只是精装修，不好改造太多…
起码她随时升起舞台场地的功能必须加上！维尔薇眼中同样出现坚定的眼神。
...
在原本应该空寂无物的支配剧场中，一阵诡异的笑声空荡地响起，
“呵呵呵……哈哈哈…成功了……千人的死亡，换来一人的新生。”
在同伴身体残骸站起的个体，阴暗扭曲地爬行着，舞动着，欢呼着，
哪怕此刻遍地是同伴们的身躯，也不及达成阶段性胜利的喜悦，
所有人的集合，要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线…已经缠到你身上了……”
她惨笑着说道，耐人寻味。
画面转到了一个久已消失之人的视角上，在琪亚娜的梦中，她再次回忆了名为西琳之人的一生，
从天命的实验品，到人人惧怕的第二律者，从懵懂无知到只想着复仇、仇恨之心填满胸膛，
人类带给她的痛苦，她十倍百倍返回给了人类本身，西伯利亚那片冻土依然残余着崩坏能的痕迹…
即便幻境中有塞西莉亚扮演妈妈角色作为陪伴，但最后依然难逃命运的挣扎，
最后，孤独、渴望爱的少女守着那句话死去了，
「Ichliebedich。」
琪亚娜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做着这样的梦，直到梦醒。
她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倒映着的是一个紫发的女孩，是西琳。
那位沉眠于过去，琪亚娜极力逃窜远离的身影，
在记忆与现实的边界，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支配律者直接千人合一了？生动形象说明了斩草要除根的道理，直接在支配剧场来两发裂变弹多好】
【西琳？我家女王终于又要出场了吗？哈哈，人类，欢迎女王的降临吧！】
【世界给予她痛苦，她就以仇恨和憎恶对待他人；但也有人给予过她爱，令她展现出一点点微弱的善意…】
...
“我？……也是，根据配音来看，这时候我也该出场了。”
西琳停下了拍打贝拉脑袋的手，安分的看起游戏来，
她声音中带着些许期待，还有释然，
她感觉自己配音配的非常不错，但也得知了失败的结局……不过，现在她只想得到塞西莉亚的表扬，
证明她比那个妹妹配音更加完美。
“……你们两个，还真是互相看不惯对方啊。行吧，那就看看接下来你们的对峙吧。”
塞西莉亚有些无奈道，叹了口气，
但也知道游戏中她们两个已经无法和解了，经过种种事情的接连发生，和谐相处已经越发不可能，两人都不愿意，
不过现实到底不是游戏，现实、也即是现在这个世界她们不会打生打死的就好了。
说起来，以前她们两个关系老是很差她还以为是自己教育问题呢，现在看来，也许有平行世界的影响？
管它呢，往它身上套就是。
“嘿嘿——，虽然我是反派，但我感觉那些台词很有道理的，指不定琪亚娜就是主角光环把我打败了，道理说不过我。”
西琳满脸自信道，
虽然不知道她自信的是什么东西，台词都是别人帮忙想的，又不是她自己写的。
“妈妈算是看出来了，西琳你在游戏里确实是位大文豪，网上你人气都不比主角差了…如果没有最后一课那个短片。”
塞西莉亚认真盯着西琳看了两眼，随后不解的表示道，
“但平行宇宙的你说话那么有道理，为什么平时游戏就只会骂骂咧咧…”
“啊？呃……”
西琳无言以对，
文化程度低又不是她想要的，学习这种事多痛苦啊，打游戏才快乐。
再说，自己不毁灭人类不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吗？为什么非要逼自己心情暴躁，然后律者化呢？
但这话，可不敢在塞西莉亚面前这么说。
...
“诶？我以为一切就结束了呢？”
琪亚娜大失所望，撇撇嘴道，“啧——，也是，后面还有不少配音内容。”
“嘿，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全程没出场呢！”
识之律者不满道，急什么急，她起码露个脸啊。
“你也去打律者了？”
“嘿！老古董不就是我吗？我们俩当然是一起的呀！”
识之律者毫不客气、理直气壮道。
...
游戏中，随着几天过去，但逆熵一方几人完全没有了胜利的喜悦，
布洛妮娅的理之律者权能始终没有半点恢复的迹象，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随着其他影响因素被一一排除，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这让状况变得棘手起来。
而琪亚娜受到梦境的影响、心神不宁，对西琳的事始终无法评判，
直到晚上，她听到了卧室门外的异响，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却一下子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支配剧场。
一块块悬浮半空的黑色碎片分布在各个角落，绵延狭窄的通道延伸到深邃的黑暗中
漂浮在虚空之中的巨大露台，眼前再次出现完好无损的人偶，
一切的事又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
小小的人偶笑着，看着警惕的琪亚娜，
脑袋转了一圈，说出的话却让半律者化准备应战的琪亚娜愣住了
“我认识你哦，琪亚娜。拯救了我们城市的英雄——空之律者，琪亚娜！”
“你…是天穹市生活的人？”琪亚娜惊疑未定。
人偶诉说，她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在天穹市城郊生活，本来一切就那么平常和幸福，
但有一天，怪物进入了校园，碾碎了她的生活，
“那时候，老师、同学、很多很多人，在废墟下哀嚎、尖叫……我却只能哭泣，什么都做不了，”
“当我以为我也只能像她们一样，逐渐归于平寂时，你闯了进来…救下了我，”
“你笑着摸摸我的头，对我说「没事了」「你做得很好」「救援马上就会来了」。”
“你看起来没有比我大多少，可你的笑容却坚定、勇敢，又漂亮，又耀眼。就像一道光照在我身上。”
人偶仿佛真的回到了当初的情景，艳羡的看着眼前的异瞳少女，眼中有了光芒
当时她鼓起了勇气，收拾好眼泪重新面对生活，琪亚娜在她心里就是希望的化身，
她相信——只要努力，一切就能好起来。
琪亚娜看着对方，出于某种心情，她没有选择动手，而是静静地听她说完。
“我错了……活下来的我，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我成了学校唯一的幸存者，失去孩子的大多数家庭开始互相勉励、抱团取暖……除了我的一家。”
“凭什么只有她活了下来？诸如此类的话在看不到的地方传播，甚至演变成了仇恨，”
“她们无法埋怨发生过的崩坏，却只能把愤怒宣泄在我们一家身上，”
“父母失去了工作，没有了藏身之处，甚至救济金也没有发放给我们……母亲整天以泪洗面，父亲也变得暴躁酗酒——”
“……有一次，我听到父亲酒后的喃喃自语，「如果，她也死在那场灾害里就好了」。”
她的声音由悲伤转为绝望，极力的倾诉想拉着眼前的琪亚娜也一同感受
“灾害没有击垮我们，身为同胞的人类却做到了。”
“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裂开了，耳边仿佛有个声音跟我说——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我想…如果你没有救我，或许父母她们处境会好很多……在那之后，我又听说你拦下了那枚炸弹，拯救了无数人，可也让我的劫难再度延续下来。”
“你自以为的英雄之举，却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痛苦”
“人心的卑劣，远比灾难更可怕。”
她大声嘶吼着，控诉着这个不美好的世界，还有眼前曾救过她的琪亚娜，
“这样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真正的救赎。”
“既然活着比死去更痛苦，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既然未来比现在更黑暗，那你为什么要劝我看向光明。”
“我们都是不被需要的人，我们都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既然你自诩英雄，那为什么……又要救那些折磨我父母，毁了他们人生的混蛋?”
“被讨厌、被疏离、被抛弃，这才是最适合你的结局，最适合我们的结局！！”
人偶声嘶力竭的说着话，宣泄着那些痛苦和哀鸣
眼睛却像雕琢好的宝石，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琪亚娜的脸颊。
琪亚娜只是摇了摇头，坚定表示那个女孩不会是那么脆弱的人，而人偶不过是放大了那些极端的情绪……
但内心里也会忍不住地想，她做的，真的是将一个少女推向更大的火坑吗？
【写的真好，完美说明了现实中一些人的心理】
【……偏偏这样的人，网上有很多，我无法一一评判。见不得别人好，希望别人跟自己一样。】
【掏出千律核心，来吧，我摇加入你们！！这个丑陋的世界，乆乆乆乆乆！】
【琪亚娜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确实拯救了大多数人…但这个成为人偶的少女……唉】
【这样的人，真是可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希望别人的也一起失去！】
“琪亚娜……”
芽衣喃喃的说道，她的眼中也充斥着匪夷所思。
人偶极端情绪、向恶的一面…是这样吗？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琪亚娜有些迷茫，在天穹市，她付出了那么多，甚至直接导致最后芽衣的离去…
却依然受到别人的指责吗？
对于游戏中逆熵内部那些害怕的冷暴力，她可以理解。
但即使是她救过的人，依然不对她抱有好感吗？
现在单纯的琪亚娜想不通。
“不要被人偶的话给影响了，他们是敌人。”符华淡淡说道，
“没错没错、那些家伙很明显要给你设下陷阱，想那么多干什么？真想听她说话，可以留她一张嘴啊，人偶的话一张嘴说不定也能说话呢，毕竟它那么善谈。”
识之律者依然一副嬉皮笑脸，
只要不涉及到符华的事上，她给出的方案总是简单粗暴却有效。
“我没有影响，只是……跟我以为的不太一样，我以为帮助了她们，她们的生活会更好一点。”
琪亚娜勉力笑了笑，却有些悲伤，
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笑了笑，
“……但我依然会努力，让这个世界更美好。她不是说我是她眼中的光吗？也许只是我这道光还不够明亮。”
...
黄金庭院中，餐桌上的水果只剩下了一半，原本始终端着酒杯的伊甸此时杯子也放在了桌上，
这种事，她们见过很多，甚至毫不客气地说，是与此为伴，
“真是……让人不快的故事啊。”
爱莉希雅叹了口气，眼神仿佛透过墙壁望向蓝天，
阳光再盛也照不进人心中的阴翳，苦难过去带来的不一定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
就如她所说，崩坏带来的磨难也不过一瞬，而人类彼此间的仇恨却会使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但，还算是真实的故事…当时那个跟琪亚娜搭话的售票人员就是她吧，同一个巧合不会出现两次……”
梅比乌斯给出了她的评价，还算真实。
“呵——，这样的人，真是屡见不鲜，杀之不尽……那些在崩坏面前不敢出头，只会对付自己人的家伙！”
千劫怒声道，原本已经虚幻的火焰仿佛又有了温度
让他莫名想起了原本的高层，对付崩坏虽然不算好手，但对于人类，他们可是一个个能言善道。
“千人之律者，支配的便是人们心中的恶意，但又有谁没有恶意呢？”
阿波尼亚轻叹一声，无可奈何。
“看看他们是如何斩断那份恶意吧，他们，理应做到。”
凯文冷言说道，但眼中似乎有了温度。
前文明的他们在千人律者上，失去了人心、所有人都被搞得人心惶惶。
甚至英桀都受了影响，更不论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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